第十五章 鬼面具
武道的修炼是十分困难的。
轩辕大陆的尚武之风，极为浓郁。会些拳脚功夫的大有人在，但是只有当一个人的身体中修炼出了真气，才算是真正的进入了武道。
进入武道之后，分为四个境界。分别是后天、先天、宗师、武道，这四个境界，又分四个小境界初期、中期、后期、巅峰。
在轩辕大陆，战力最强的当属武道巅峰强者。但纵观整个大陆，达到武道巅峰的也是寥寥无几，至于突破武道巅峰后是什么，没有人知道，最起码在轩辕大陆的历史记载上没有出现过。
林天来到这个世界，整整一年了。经过他的不懈努力，从当初那个病怏怏的少年，一路达到了后天境巅峰。这是很多入道者，几年、十几年、甚至于几十年才能达到的境界。
其实勤能补拙、笨鸟先飞之类的话，都不过是些激励人的话。因为你不努力，你永远不会知道，在一个天才面前；在拥有一本无上的修炼功法面前，你的所有努力，都是无用的。
林天本就是武道天才，更何况他得到了无上宝典九龙生死诀。能在一年内，达到后天境巅峰，是奇迹，也是必然的结果。
在林天修炼之初，他就发现，随着体内真气出现了一股黑暗的杀戮情绪。只是当时的感觉很微弱，他也认为是上一世自己心中的戾气，因此并没有太在意。可是随着功力的日渐精进，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强大到他忍不住想去杀戮，发泄心中的焦躁。
夜深了，盘膝而坐的林天，引导着自身真气，游走全身，周而复始。突兀的杀戮情绪席卷而来，他猛的睁开眼睛，在那一刻，他的眼珠全部变成了黑色，黑的令人心悸。但也只是一瞬间就恢复了原样，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林天起身换了身黑色劲装，背着长剑，几个纵跃就出了林府。
曜日城，西城区。
这里是曜日城最穷、最乱，也是最黑暗的地方。可是不论是什么地方，有穷人就会有富人；有弱者就会有强者；有压迫才会有被压迫。曜日城的大势力是不屑于这种地方的，因为没有多少油水可以压榨，小的势力，面对西区的数十大小帮派，能力又不足。朝廷的律法，不过是为了保护富人的利益而设的一道屏障罢了。
渐渐的西城区，就成了一个三不管地带，在这里帮派林立、鱼龙混杂，他们抢钱、抢人、抢地盘，持械斗殴，流血伤人，随处可见。有些西城区的居民，一生的梦想便是离开这里。
一条幽暗的街道上，一个妇人牵着一个五六岁的男童缓慢的走着。
妇人一只手牵着孩子，一只手放在自己腰间，走一段路，就要挺一挺腰，脸上尽是疲态。
“娘亲，我走不动了”男童乞求的看着妇人。
妇人停下脚步，弯下腰，对孩子说道“小宝乖，娘亲累了，背不动你了，一会儿就到家了，坚持下，我家小宝是男子汉大丈夫，可坚强了。”
小男孩儿听到母亲夸自己，脸上喜笑颜开，“那可不”说着举起了自己的手，“娘亲，你看”
妇人看了看孩子手中的东西，装出害怕的样子，说道“小宝，这鬼面具从哪里弄的好吓人”
小孩儿好像很满意母亲的害怕的样子，说道“嘿嘿娘亲不怕，这是小宝捡的，如果有坏人欺负你，我就戴上它保护娘亲。”
听到孩子的话，妇人湿了眼眶，丈夫被歹人害死，剩下他们孤儿寡母，相依为命，可是孩子很听话，很乖。
妇人忍着腰痛，抱起了男孩儿，“等我家小宝长大了，一定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到时候，娘亲老了，你会不会背着娘啊”
孩子思索着，没有回答妇人的问题，却开口问道“娘亲，我什么时候长大呀”
“快了快了”
“快了是多长时间”孩子追问着。
妇人沉吟着说道“嗯十年吧，再等十年，小宝就长大了。”
小孩思索状，“十年嗯十年很快的，我生下来都很多年了。”
“嘻嘻嘻小宝生下来多少年了”妇人满是疲态的脸上，带着笑意问道。
“娘亲，你说呢”
“哈哈哈”
“咯咯咯”
母子二人虽然苦，可是这苦中带着乐。
小孩子没有时间观念，他不知道十年的时间是多长。或许在下一秒，他们的命运就会被改变。
“我说大哥，今天怎么了才喝了几杯就不行了”
妇人闻声看去，几个醉汉，正三摇两晃的朝着自己这边走来。急忙抱着孩子，站到了墙根。
“你说什么要不我们再回去喝点”被叫做大哥的人，大着舌头，非要往回走。
“哎算了算了，大哥”
“就是大哥，算了吧”
“最近我们跟饿虎帮闹得不愉快，还是早点回去吧。”
众兄弟纷纷劝着大哥
众人的脚步越来越近，妇人抱着孩子，低着头，心中祈祷着，希望这些人快快离开。
提到饿虎帮，这个大哥，冷哼了一声，“哼说起饿虎帮，我就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有青衣帮罩着，我会怕他们让那只饿老虎过来，我不一掌劈死他。”
“那是大哥武功盖世，怎么会怕饿虎帮”
“是啊”
众人纷纷附和。
其中一人说道“只是这镰刀门，太不给大哥面子。请他们吃饭，只来了个小小的执事。”
“诶毕竟是我们有求于人，要不是镰刀门，今天晚上，青衣帮就能把咱给灭了，现在咱们惹不起他们，就是因为咱们太弱，一定要学会忍，知道了吗”作为老大还是有些头脑的，只不过，他话虽这样说，心中却是怨气冲天。
“将来我们”正欲说话的大哥，瞥见墙根处有人，以为是敌人，在埋伏自己，身形急忙往后退，同时喊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几人酒意也都惊醒了几分，戒备的看着墙根处。
妇人心里“咯噔”一下，只能开口道“小妇人回家路过此处，惊扰了各位大爷，实在对不起”弯腰说完抱歉，抱着孩子便急匆匆的往家的方向走去。
感觉丢了面子的大哥，本就满肚子怨气，又遭这一惊吓，胸中腾起一股邪火，看着妇人的背影，淫笑道“嘿嘿你们不是说大哥我喝多了吗就让你们看看我还行不行给我抓住那小娘们儿”
“得嘞”
小混混嘛，喝点酒，欺负欺负百姓，骚扰骚扰妇女，就是他们的工作，众人一拥而上，妇人没跑出几步就被按在了地上。
“小宝快跑，快跑啊”妇人声竭力嘶的喊着，“救命啊救命”
这里是西城区，就算有人听见，也会紧闭门窗，悄悄的躲起来，生怕会惹祸上身。
“大爷，饶了我吧。我的保护费都交了，求求你们了”妇人四肢被按着，她哭述着，乞求着，可这一切，都是徒劳。
抓着她的这些人，笑声更大了，“哈哈哈刺激，刺激，真刺激，叫吧，大点声，哈哈哈”
渐渐的妇人绝望了、放弃了，那一张张嘴脸，明明是人的样子，此刻在她看来，比那些恶鬼更加可怕。
从开始到现在，小男孩一直没有哭，也没有叫。可他那渐渐握紧的拳头，显示了他的愤怒，小孩儿慢慢的将手中的鬼面具，戴在了脸上。
“啊呜呀”
在他想来，鬼怪就应该这样叫，孩子怪叫着，挥舞着小拳头，朝着众人冲了过去，那里有他的娘亲，那里有他要保护的人，那是他的依靠，那是他的全部。
他不知道十年是多久，他只知道娘亲被人欺负了，这个小男子汉，要保护娘亲，那小小的背影是那样的勇敢无畏，那样的义无反顾。
几个恶汉，被小孩吸引，看了过来。就在孩子冲到他们身前的时候。
“找死”
“小宝”
“住手”
“啪”
一个恶汉，抬起腿，一脚将孩子，踢到了墙上。
“啪”的一声，孩子的后脑重重的撞到了墙上，就在身体即将落地的瞬间，一道黑影闪过，接住了孩子的身体。
这黑影正是林天，他听到妇人的喊声，赶了过来。那声“住手”就是他喊的，可是一切都晚了。
孩子的小手，揭开鬼面具，眼睛里看到的是一个大哥哥。他刚一张嘴说话，猩红的鲜血就涌了出来。
“大哥哥戴上它，保保护娘亲”
孩子的话断断续续，嘴里喷出的鲜血，贱了林天一脸、一身，可这些他根本不在意。
“小弟弟，放心，有我在。”林天说完，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接过小男孩手中的鬼面具。
孩子笑了，笑的是那么的纯真、无邪。
在这一瞬间，看着孩子的笑脸，林天哭了。
一个心智成熟的男人，被一张笑脸弄哭了；
一个杀人无数的杀手，被一张笑脸弄哭了；
小男孩儿的胳膊无力的垂下，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么结束了。
遗憾的是他等不了十年了，又或者，小宝并不遗憾，因为他保护了娘亲。
又或许，孩子根本不会想这么多。他只知道，被欺负的是他的娘亲，是他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