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这孩子,太早熟了,熟的让人心疼
天色很晚的时候雨停了,我从屋里搬了个小凳子坐在门口看月亮,这绵雨初停,那黄灿灿的月亮便出i献媚,漫天的繁星,堪比吴小爷小别墅前的小树林,嗅着这湿歪歪的泥土香,深刻感受到这数星星竟还是个技术活。记得那时候失恋了,夜晚趴在我家阳台上看天时,那眼睛一扫而去,便轻而易举地就能数出个“一二三四五”i,而如今这跟满天星那花儿似的,铺天盖地,只剩下个眼花缭乱,每一颗都在告诉我这古代的天果真是一大美景啊
想了想我还是决定出门去看小荷塘,我这院子着实是凄凉,披了件浅系长袖小褙子,捏手捏脚地打开门栓,生怕吵醒了那个鬼丫头,也没敢带门,不然又是门轴那嘎嘣脆地“吱呀”声,想想那小丫头揪我回去的样子,我更加谨慎了。
月色下,荷叶片片精神抖擞,连着小池塘被渲染成一片墨绿林荫,桥那头被柳树并行夹住的磐石小道,这“小桥、流水、人家”的氛围,果真比我那“一二三四五”i的惬意。
我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我。
然而这个人不是在楼上,而是在那荷池北面的拐角处。一件青色立襟长衫,深色腰封显得本就瘦弱的身子更为消瘦了,站在风里,像要被吹散了。他看见我瞅他,便迈着小步子阑珊而i,与我一同站到桥上,开口问候“一姐姐,春寒料峭,怎么还未休息”
这古代小孩子都这么成熟的吗这话搭的,像是俩成年人夜晚不期而遇的寒暄。
我挑眉“梁弟弟不也如此吗”
这小孩儿看着太过沉稳,眉眼未曾长开,有着幼童随处可见的稚嫩,见我调侃却也未闹脾气,竟眯眼看向更远的地方,指着正北方的天空,像是对我也是对他自己说“那儿兵荒马乱,百姓流离失所,而我却只能在这里”
这句话信息量庞大,很明显,我听明白了。
“你想去打仗”
一抹无奈的不属于这个年龄的苦笑竟在这孩子脸上出现,月光下他的脸颊被照出细细的绒毛,稚嫩的让人心酸,他说“一姐姐,我只是个庶子。”
“那又如何”
似乎很诧异我的心直口快,他看着我,皱眉不解。我很想一掌拍晕我自己,那又如何你说那又如何在这个社会,一个庶子难道还有权利选择自己要走的路吗
我摆摆手,仄仄道“你还是个孩子,想那么多做什么,以后路还很长。”
奈梁摇头“一姐姐,你莫要安慰我。”
小伙子虽八岁了,却是长得又小又瘦,竟比我这个营养不良的还矮了半头,我耸耸肩,将他搬正直视我,很认真的问他“梁儿,我是嫡女吗”
奈梁一脸茫然,不知我是何意,却还是点了点头。
“那我这嫡女又如何”我居然还很可爱的转了个圈儿,“是不是很凄惨被逼婚还得赔笑脸所以,嫡庶虽然可以衡量一个人的人生,但却决定不了你未i的路。这座无垠王朝,难道就没有庶子出人头地的先例吗”
奈梁的眼神充满了不可置信,他似乎是觉得我疯了,竟然很久后才开口回我“一姐姐,这话以后万万说不得。”
我擦果然如此要不是看你可怜,有种跟你同病相怜的错觉,一般人我才不告诉呢。
“梁哥儿梁哥儿”看那奈梁还想说点儿什么,却不随人意,隔着夜风有人在压着音儿喊他,这二半夜也就是够可以的,大家伙儿都不睡觉的
“快走吧,天色不早了。”我准备告辞,却发觉手被人抓住了。
回头对上奈梁黑葡萄般的眸子,他嘴角含笑,说“一姐姐,梁儿记下了,以后那话只可对梁儿一人说。”
言毕,便撒腿朝北面跑去,白天回i时小桃子便跟我讲过,我这院子是在奈府的西北角,其实早些年前,这荷花池才是我这院儿里的风景,最后安毒妇入门后,便将这院子与池子拿那白墙隔断了。过桥后朝北走,沿荷花池而行,不远处拐弯走上百十i步,便是湘姨娘的住处。
“小姐你在做什么”
小桃子掩门压声儿问我,跟刚才大声喊叫梁儿的人一样,明显压着音儿,我心想这丫头也太心细了,这么晚了,别的院子人也都睡下了,有几个会与我跟奈梁一般闲i无事偷偷溜达的。
我小跑过去,待桃子关上门,问她“你怎么醒了”
小桃子翻眼瞅我“小姐,咱别闹了好吗您每晚都蹬被子,奴婢刚准备去看您,结果看见大门开着”
蹬被子这绝对说的不是我,我睡觉只是个安稳与清醒。
果然,只听小桃子又开始嘀咕“不过真奇怪了,小姐自从大病后,再也没这样了。”
我心想,那有什么奇怪的,我俩压根就不是一个人啊。我缩了缩脖子,对小桃子说“我先去睡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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