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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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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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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鹿林中笛声幽柔缥缈。

  陆川绫吹着骨笛走在前面,身后紧紧跟着几只灰兔子。

  周身黛蓝色的气息若隐若现,倒给她添了几分幽邪之气。昔日,大家不知道她的名字,便随着她吹笛时,浮现出的那一身的黛蓝邪气叫她黛蓝,许是觉着黛蓝这称呼不好听,后来她逢人便告知自己叫陆川绫可是人们并不买账,反而在黛蓝前缀上了她的姓氏:陆黛蓝。

  陆川绫不明白,为什么师傅要让自己去扰乱那群人的结盟,不过一群乌合之众滑稽的声讨,怎也值得师傅挂心

  前方不远处立着一顶白色的轿子,轿顶系着黑色的绫带。

  黑白阴阳轿是师傅

  陆川绫立刻停止吹奏,拿着骨笛在指间转了一圈,再一挥笛,身后的兔子就都跑开了。

  黛蓝逐渐散去。

  “师傅”陆川绫将骨笛插在腰间,小跑过去。

  轿子里的人伸出手缓缓撩起轿帘,那一双褶皱粗拙的手上布满了黑色的巫咒,阴阳瘴医已是年过古稀,或许是知道自己已是风烛残年,因而近来,是越来越不爱沾染俗世了。

  陆川绫见师傅只撩起轿帘却不打算出来,知道师傅不想再蹚江湖事,便抬手把轿帘放了下去。

  “师傅,我刚从绿云观出来,不过一帮好事之众,找嵩阳派当靠山罢了,掀不起什么风浪。”

  话音刚落,从轿子里飞出一张请帖。

  陆川绫接住请帖:“师傅,这是”顿了顿,看清了上面的字:“雾提门”

  “雾提门门主与我有些渊源,下月初雾提门少门主继位,咳咳咳宴请了诸多名门人士,你寻件称心的东西作继位之礼,咳咳咳替我去雾提门走一趟。”似乎是因为年老多病,又打陆川绫幼时起就一直教她吹笛御蛊伤了嗓子,声音比同龄老者要沙哑得多。

  一句话断断续续,多是咳嗽声,惹得陆川绫一阵心疼。

  “是,师傅。”陆川绫还想说什么,可忽然一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话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那毒老也没多少活头了,我听说那老棺材瓢子咳得厉害,要我说,等他死了,再一齐杀了那妖女她不过是仗着她师傅,等她师傅死了,她还能作什么妖”

  这些话,想必师傅也是听得清清楚楚吧。

  陆川绫怒不言表,循声而望,是一众素衣女子。

  说话的女子仍是眉飞色舞:“不染俗世那老东西说得好听,喏,还不是带着那小妖女屠了无极岛”

  愈来愈近,那群女弟子才看清了陆川绫和她身前的阴阳轿子。

  “毒毒老”那女弟子方才的眉飞色舞转瞬变成了怛dá然失色。

  按常理,黑白只会在出丧中才会出现,平常人哪会用这不详的黑白之色作贴身的东西。

  这阴阳轿竖立着便是轿,若是倒卧那就是一口活棺材,这等阴森的东西本就离奇,再加之是为毒老阴阳瘴医所用,那还能有什么好事

  毒,医,本是两个背道而驰的极端,可阴阳瘴医却把二者融会至炉火纯青,巫蛊毒术无所不能,医术又登峰造极,蛊可索命,亦能救命,可人们却对他的救命医术置之不理,大致在他们心里,比起救命,阴阳瘴医才是那索命的罗刹。

  见轿如见人,如今那轿子里不是毒老还能是谁素衣教众女尽都目目相觑,不敢前进亦不敢后退。

  “师傅,何如”陆川绫微怒。

  “你日后要承我衣钵,咳咳这等小事还要问我吗”

  “是,师傅,您先走,徒儿来解决。”陆川绫对着轿帘内的人作了揖。

  随后,轿内传出一阵摇铃声,霎时,从天而下四个花木人偶,抬起轿子,轻功而跃,少间便无影无踪了。

  似乎是见阴阳瘴医离开了,那一众女弟子胆子也大了起来:“陆黛蓝你让我们过去,我们也不会伤你,方才之事,就此作罢。”

  不会伤我你们伤得了我吗

  “好大的口气。”陆川绫从腰间拿出骨笛。

  “陆黛蓝,那你想怎么样杀了我们吗我们素衣教,就没有贪生怕死之辈。”那女弟子不怕死的喊话。

  她身旁的女子碰了碰她的胳膊:“阿岑姐,快别说了。”

  “素衣教”陆川绫冷呵一声:“我当是什么猛虎呢,原来是堆苍蝇。”陆川绫在指间转着骨笛。

  “妖女,你说话注意分寸,就为了几句逆言就要杀人灭口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在找死的边缘试探

  “事实什么事实事实就是,你可以毁谤我,但绝不容许你辱我师傅”

  陆川绫转着骨笛的手一把握住骨笛,随后举至唇边。

  素衣教众女弟子尽都慌了神,纷纷拔出剑欲与即将出现的万千鬼蛊对抗。

  笛声刚现,一柄未出鞘的长剑飞过来,想打落陆川绫的骨笛。

  陆川绫闪身躲过,眼看着那未出鞘的剑又回旋到那人手里。

  那是个相貌不俗的青年,那人一身墨色,躺在远处一棵树上闭着眼睛。

  “一个小姑娘,欺负那么多人,说得过去吗”那青年仍是惬意得躺着。

  “逞英雄,也是要分人的。”陆川绫微眯着眼睛看向那墨衫青年。

  “是吗那你,是什么人”那墨衫青年睁眼对上陆川绫的眼睛。

  那眼睛

  陆川绫有些晃神,这么强烈的似曾相识的感觉是从哪里来的

  那墨衫青年趁机飞身过去,在素衣众目之下,以轻功带走了陆川绫。

  是的,陆川绫不会武功,她只会轻功,除此以外连几招花拳绣腿都不会,所以那墨衫青年抓着她不放,她也没辙。

  这些年她把自己不会武功这件事藏得很好,因为有她师傅阴阳瘴医的名号,再加上江湖上时不时传出她的作为,大家都默认她是个身手极高的人,再加上御蛊之术,寻常人一般不敢轻易对她出手,就算出手也会畏手畏脚,一方面是碍于她师傅,另一方面大致就是唯恐自己没有胜算,所以她这一路走来可以说是如履平地。现在突然冒出来个不认识她的,贸然出手,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她被挟持到一个荒废的茅屋里,笛子也被抢了。

  “你问我是什么人我倒要问问你是从哪块石头里蹦出来的,连我陆黛”想想觉得不对,又说:“连我陆川绫都不认识我告诉你啊,我师傅阴阳瘴医,可就在这附近呢”搬出师傅的名号应该就能唬弄住他了吧,识相的话赶紧把自己放了

  “就算是你师傅来了又怎么样还能把我大卸八块啊”那青年拿着她的骨笛细细打量。

  这人真是从地上冒出来的啊竟然连自己师傅的名声都没有听过吗那可惨了。

  “喂,难道素衣教有你心悦的姑娘啊”陆川绫不怕死的打趣道。

  这话让那青年忽然有些紧张的对上她的视线,又立刻将自己的视线挪回骨笛上:“没有。”

  虽然陆川绫捕捉到了那一丝飘忽的眼神。

  可那双眼睛,让她根本无法思考其他。

  自己究竟是在哪里见过他

  “你,名字”陆川绫问。

  “唐引。”那青年答。

  “何方人士”

  “若水千阁阁主之子。”

  此话一出,陆川绫便死死盯着唐引:“这么说,江湖传言,若水千阁的遗孤,是你”

  “是。”

  若水千阁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暗器世家,其地位仅在武林盟主之下。可就在十年前惨遭灭门之祸,一夜之间,若水千阁所有人血肉殆尽,化为干尸,甚至是方圆几里的活物都没能幸免,连镇阁之宝虬qiu千匣也不翼而飞,江湖传闻是被仇家一夜灭门拿走了虬千匣,可放眼江湖,谁会有这么大的本事且先不说若水千阁家大势大,谁又能做到,仅在一夜之间,就让若水千阁满门都化作了干尸

  后有人说在若水千阁遭祸的当晚,在千阁附近看到了阴阳瘴医的身影,有理智尚存的人认为,道听途说不可信。可后来阴阳瘴医屠了素衣一教,虽说后来素衣教又东山再起,但阴阳瘴医这动不动就屠门灭派的作风,让所有人都觉得,若水千阁一案确像毒老的手笔,便有些好事的小门小派借替天行道之名来讨伐阴阳瘴医,想以此在江湖上打出个地位来,可都死的死伤的伤,经此,若水千阁一事便搁置了。可这近日来,却频频传出若水千阁还有一遗孤尚在人世。

  若此人是若水千阁的遗孤,按照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的疑似毒老屠杀若水千阁满门,那他必定是来找师傅寻仇的。

  可他,却不是若水千阁的遗孤。

  因为她陆川绫,才是若水千阁的后人,而这若水千阁遗孤一事,也是她自己放出来的风声,因为虬千匣的丢失,陆川绫想借此传言引出盗走虬千匣的人。

  难道说,眼前这唐引就是盗走虬千匣的人,想拿着虬千匣冒充若水千阁后人的身份

  “何以证明”陆川绫又问。

  “无法证明。”

  “就算是凭空臆造,也好歹要编出一套说辞吧”

  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唐引忽然向她挥出一把粉尘,恰巧陆川绫也同时散出阿纳苏罕花粉,这一挥衣袖,便把唐引撒出的粉尘也散了回去。

  顿时两种粉尘满屋飞。

  “你好端端的挥什么袖子。”音落,人倒。

  “你好端端的撒什么粉末”陆川绫不甘示弱,的倒下了

  不甘示弱归不甘示弱,该晕还得晕。

  只是,陆川绫倒下后,唐引却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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