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算命
“不过,公子姓凤”
“是。”
“这姓氏除了沧澜皇室,在其他地方很少见啊,公子从哪里来啊”九半仙笑着,话里藏话。
凤止似乎没听出来他隐藏的意思,只是淡然回答,“在下从凌霄国来,到沧澜办些事情。”
“哦。”九半仙微微点头,掩去眸中疑色,缓缓向凤止摊开手。
那只手洁白如玉,修长漂亮,只是食指侧面和虎口处带着一层薄薄的茧。
“这是男人的手吗”南山想,“装神弄鬼的道士都和兔爷似的女气重。”
“凤公子,手给我吧。”九半仙嬉皮笑脸,明显不怀好意。
凤止目光落在那手上,似乎是犹豫。
“我家公子不和别人”见此,南山启了口,刚想说凤止从不和别人肢体接触就见他家主上把手缓缓的覆到了九半仙的手上。
南山“”
还真是下巴砸到脚背上把脚砸烂了。
他家主公居然把手放上去了
“我在做梦吗”南山想着,悄悄掐了手心一下。
然后满脸呆木地松了手,肉疼地想手是真疼,不是做梦。
但
为什么他还感觉这画面这么和谐呢
红袖与白衣交叠,手如瓷。
凤止的手比九半仙的稍微大一些,手背光滑,手指修长,但是在两掌相碰的时候便能感觉出他手心里一层薄茧。
有点磨。
九半仙心想,这感觉倒不像是练武弄出来的,更像是伤口愈合后肌肤上层慢慢加厚产生的薄皮。
“公子的手很漂亮,”不在乎那些,九半仙抛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规矩的把人的手握住翻过来看手心,然后抬头一笑,“我有点看不清,接下来公子多担待。”
“嗯,请便。”凤止淡笑,异常包容。
被撩到的某人更加不怀好意了。
像只狡黠的小狐狸,九半仙把手指轻轻按在他的手心里,然后沿着手心纹路轻滑。
轻轻的,像羽毛一样。
有点痒。
凤止眸色深了深,看着低头看他手的人,像是尽量克制着不让自己做其他的事情。
但手指还是忍不住想要蜷缩。
这人
反正在南山看来,自家主上是被这人勾的忍不住要杀人了。
“公子痒”某人明知故问。
就在南山以为主上要发火自己要拔剑的时候,凤止缓缓地说了一句
“无事。”
似乎心情并不是那么糟糕。
而无比清楚自己主公性情且目睹了这一切的南山心中波涛汹涌,狂风暴起,刮得他一片凌乱和茫然。
无无事
主上您中邪了吗
您不是应该让我砍了这个占您便宜的臭小子吗
我的刀都已经准备好了啊
“那就好,”九半仙一笑,手指轻轻下移,脸色微微严肃起来,好像发现了什么大事,煞有其事地说道,“呀,公子,你这红鸾星线”
九半仙摸了摸下巴,似乎为难,欲言又止。
“怎么”凤止微微挑眉。
“唉,恕我直言,公子这红鸾星暗淡,星线似断不断,恐怕此生”
九半仙放开他的手,靠在椅子背上,摇了摇头,叹气一声。
凤止眸色暗了暗,笑意也没了。
南山见此,心里也一凉。
他家主上确实是
“可有解”
待了一会,凤止开口询问。
“这个嘛,法子自然是有的,”九半仙听此,立马支起身子,“而且这法子说难也不难。”
“什么法子”南山急忙问,凤止抬眸看了他一眼,却没说话,回眸只见九半仙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神神道道的倒是有几分“半仙”的意思。
“公子命里缺一样宝物。”他说。
“哦”
凤止理了理袖子,看他。
南山也盯着他。
“缺什么”凤止问。
“嘻”九半仙忽然软了骨头一样靠在桌边,一手支着脸颊,微微抬头看他,眉眼弯弯,笑意洇染荡开,“公子命里缺我啊。”
凤止“”
南山“”
就知道这小骗子没安好心
南山听此,等反应过来,越想越气,眼睛霎时间睁大,手握剑,没等凤止说话就拔了出来,直直向九半仙砍去。
剑锋闪烁,木椅被削去一半,但是不见血迹。
只听得几步外有人笑。
抬眼,是那红衣算命人。
九半仙也不愧是“半仙”,不见这人怎么动,已经退离一丈外,嘴角依旧是邪肆的笑。
“呀呀呀,你看你,”九半仙见椅子被砍坏了,假装在意,“我只是实话实话,你这番毁我生意砸我桌椅,不赔钱也罢,可又一副杀人模样是想怎滴”
“你,你放肆”南山手上青筋毕露,听此人颠倒黑白更是怒火中烧,“我家公子可是你这装神弄鬼的道人能亵渎的”
“这怎么能叫亵渎呢我就看了看凤兄的手相,说了解决的法子,而且这也是你们要问的法子。”
九半仙从袖子里拿出折扇,风度翩翩地摇了摇,顺便给凤止单眨了眨眼睛,魅惑无比,“公子你说是不是”
“你”
“好了,”凤止这才缓缓站起来,拍了拍南山,走到他前面,顿了顿,两手交叠,微微俯身拱手一礼,道,“多有得罪,在下管教不力,望半仙海涵。”
“公子”
南山见此,当真恼了。
他家主上竟然给一装神弄鬼之人行礼
“住口。”凤止命令。
“好了好了,”九半仙笑眯眯地看了看凤止,“公子好说话,这算命钱和桌凳钱我便不要了。”
“多谢。”凤止直起身,不恼不气,嘴角依旧微微上弯,还是温和无比。
见此,九半仙不由得开怀一笑,抚掌赞道,“公子好一个妙人”
说罢,将折扇扣于胸前,正面看去扇子上是一黛色墨染的“九”字。
龙飞凤舞,潇洒而凌厉。
九半仙微微弯身一礼,而后笑别,“那公子,我们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
凤止目送人离去转身要走时,南山才急忙开口,“公子,这人如此无礼,您为何”
“若以后见此人,和对待我一般尊敬。”
凤止没等他说完就开口打断。
语气淡然威利,不容拒绝,丝毫不见刚才温和大度的好脾气。
南山听得此令,赫然一惊,想问却见凤止面色虽不变,嘴角却没有和平常一样的笑意。
跟着凤止这么久,南山明白这是凤止不快的表现,又知道今天自己逾矩了,这才生生忍住了疑惑。
心中暗道主上的事情,向来不容任何人插手。这番作为也该是有缘由,我又何必多主上的事,毕竟这次来沧澜
“况且”
凤止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住了脚步,南山立马停止思考,竖耳倾听。
“就刚才那境况”
凤止顿了顿,毫不留情,又一针见血地说了句实话。
“你打不过他的。”
南山“”
主上
您要不要这番打击我
不理会被打击的南山,凤止心情好了些,又缓缓地向前走去。
一步又一步,很稳很慢,但很从容,似乎还加带着几分轻松愉悦。
黄昏照耀下,男子的嘴角慢慢浮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像是多年寒山冷梅终于被春光照拂,覆盖在叶上的冰雪消融几分,露出嫩叶新芽。
温润又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