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升官发财在宋朝

报错
关灯
护眼
第240章 第二百四十章
书签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书架
  狄青直接被公祖的这副打扮给刺激得魂飞了大半, 待陆辞看够了他石化的傻样、大笑出声后,才破解了定身的术法般,让他终于做出了反应。

  此时此刻的狄青, 惊慌于身体所起的反应, 唯恐被公祖发现,遂根本顾不得举止是否失礼,当场就毫不犹豫地转过身, 头也不回地直奔出门。

  陆辞“”

  他半晌才缓过这股笑劲儿来,但思及狄青方才的激烈反应,他所做的头一件事,就是仔仔细细地打量了自己一番。

  虽然为了捉弄狄青,而穿了对方的衣裳,但撇开衣物的真正主人不提, 单看着衣袍本身, 对自己而言也不过是换了套宽松式样的常服而已。

  顶多因手脚比不上对方修长, 腰身也没对方结实,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不得不挽起一截才不妨碍行动,但根本不至于丑得那般卒不忍睹吗

  怎就令向来厚道的小狄青都惊得呆若木鸡, 惊慌失措地夺路而逃

  不等很是纳闷的陆辞从自己身上找到原因,下仆便前来传告,道滕宗谅来访了。

  “快请他进来。”

  陆辞丝毫无被扰了休沐的不满, 温和地叮嘱着, 便搁下饮了一半的小虾粥, 先去前厅等候了。

  他今日休务,滕宗谅却非如此,还得继续在衙署坐阵。

  陆辞清楚,友人虽平日看似好玩,却绝非公私不分的胡闹性子,更何况政务繁缛,他八成已是焦头烂额,哪儿还有闲暇来探望明日就要回厅的他

  现特意出厅,专程来寻,定然是遇着什么棘手的事务了。

  果不其然,滕宗谅风风火火地被走入厅中后,所做的头桩事,便是将桌上盛给他的那杯温茶端起,仰首一饮而尽,气喘吁吁地道歉说“先说句对不住了。但若不是遇着件很是麻烦的要事,我着实不愿扰你清静。偏偏这块烫手山芋,还真只有你能接手,思来想去,我才不得不前来寻你,你就大人大度,当是能者多劳吧。”

  “我何时会怪你这些”陆辞轻松笑着,顺手给他再满上一杯,和颜悦色道“你是要喘顺了气,再同我说清楚来龙去脉,还是现在就开口呢”

  “有你这颗定心丸摆在跟前,我何必急这一时半会”

  受他淡定轻松的态度感染,滕宗谅随口接了一句,当真好好地再喝了一杯茶。

  等成功顺过这口狂奔来的急气后,他便开门见山道“我方才得知,成为你我赌局的那位王尚书,竟是昨日就来了。”

  “居然这么快就来了我当他要在路上再磨蹭个几日呢。”

  陆辞微讶,旋即又是了然“他是刻意隐瞒身份,想看这大变样的偌大秦州里,是否有我现成的把柄可以抓吧。”

  不然哪怕他昨日正值休沐,前来督查的京官到来,按例自己都得临时取消休假,将对方安置在驿馆之中,再以公使钱为其接风洗尘的。

  又哪儿会直至方才都还一无所知,还是靠了滕宗谅的消息

  对王钦若最初的意图,滕宗谅却不关心,苦笑道“你不妨猜猜,这位王尚书如今身在何处”

  陆辞好笑道“该不会是为了打我个措手不及,正在来我家宅的路上吧”

  饶是正为难着,听到陆辞这一与事实全然不搭边的猜测,滕宗谅还是忍不住乐了。

  他本就是为问陆辞主意而来,当然不会想着去拐弯抹角,径直道“那你可真是大错特错了那位王尚书,昨日午时来到城门下接受进城盘查时,于来意和身份上含糊其辞,叫兵士起了疑心,当作细作,暂时关到西狱去了。”

  西监多用于关押身份成疑、留候待审者,虽不比其他监狱的条件艰难,但也不乏穷凶极恶的狱友,更绝无可能谈得上舒适。

  让个瘦弱文人在中待上一夜,多半得病上一场。

  不是气病冻病,就是被其他囚犯给打伤了。

  这可真出乎陆辞的意料了。

  他忍下那句干得漂亮,无辜地眨了眨眼,下意识地反问“此话当真”

  以王钦若在官场摸爬打滚多年,至今屹立不倒的精明狡诈,还能栽在一识字都不多的城头卫兵的手里

  滕宗谅哼道“我特意上门一趟,难道还胡编乱造些怪奇故事,就为愚弄你不成只是这事虽是办错了,但也真怪不得他们。我可是听他们详细讲述过了,不仅人是尽忠职守,章程也无半点问题。怪只怪这位王尚书不知动了什么歪主意,说错了话,才产生这等误会。”

  而那几位最初发现王钦若话中漏洞,认定此人可疑,而决意关押的那几位城门守兵,原还当是揪出了这个月的第四个低等细作。

  却不料在查验过王钦若随身携带的公文和章子后,才惊觉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将京里来的高官给关住了。

  当即不知如何是好,赶忙通报了身为通判的滕宗谅。

  陆辞不急不缓道“那他们可真是运气不好。众所周知的是,王尚书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记仇得很。”

  当王钦若在京中任官时,就没少给同他不和的人使绊子,可见此人心胸狭窄,有仇必报,是绝没有宽容待人的君子风度的。

  连带抢功自表一同,王钦若的这些行径,显然最为士林鄙弃的。

  当然,以德报怨的美好品质,陆辞自认也是没有的。

  只不过自己很多情况下,伪装得更好罢了,而王钦若则是急切得多。

  滕宗谅听陆辞一派轻松地说出这话时,非但不急,反倒放松下来了“听你这语气,我就知不必太操心了。”

  陆辞莞尔道“此话又从何说起”

  “直觉尔。”滕宗谅大大方方道“我与你共事这几年,或多或少也了解了,你何时让部下吃过亏你既这般说了,便是有法子让王尚书不计较这事吧。”

  他未说的是,当发觉自己严谨办事,却关押错人,注定得罪狠了这位王姓高官后,那几名城门守兵的头句话,却不是告饶,更不是推脱,而是争着请罪,以及那句是不是给陆知州添了麻烦了

  陆辞笑而不答,只起身道“劳烦滕兄随我跑一趟,去牢里接人,再慰劳慰劳受惊的王尚书吧。”

  滕宗谅不假思索地应下了。

  只是没走出几步,他忽想起什么,急忙叫住陆辞“怎么,你真要以这身打扮去怕是不合适吧”

  陆辞这会儿神思飞速运转,全副心思都在王钦若身上了,的确将自己目前所着的服饰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他当即止步,失笑道“得亏滕兄提醒,否则我以这不妥当的模样去,可不是让王尚书再受一回怠慢么。”

  真如此的话,哪怕王钦若自知理亏,又有心要与陆辞修复关系,而不得不打落牙齿往腹里吞,都得被气得不依不饶了。

  滕宗谅挑了挑眉,将他重新从头到脚地打量一次,确定这身明显不合身的旧衣裳不属于陆辞后,就不怀好意地提起唇角,揶揄道“怎么,我不过一日未见你,你怎就偷偷去了趟以南海为俗的烟月作坊,穿了哪家师巫的衣裳你这般花心薄情,对得起在京中苦苦守候的那位柳姓佳人么”

  陆辞被逗得气乐了“你胡诌什么这身衣裳可是青弟的,莫开那些狎昵玩笑。”

  滕宗谅这才收敛些许,仍是半信半疑“官家素来倚重你,常有赏赐,且你如今虽职事不佳,官阶却高,每月的俸禄,又仅供你一人衣食住行,怎么说都大有盈余了。你又不是只进不出的貔貅,怎么连身像样的便服都没留,还要抢青弟的穿”

  面对滕宗谅一针见血的追问,陆辞张了张嘴,难得地尝到了百口莫辩的滋味。

  他总不能对着友人兼同僚承认,自己玩心太重,纯粹是为逗弄狄青,才特地换的这身衣裳吧

  都是大人,谁还不要点面子啊。

  陆辞面色如常,尽管停顿的时间略长了些,还是很快接上话来了,神态轻松地随口扯了个理由,张口就是谴责“你还好意思问若不是这一季随你胡吃海喝多了,致身形略有走样,着惯常衣裳时也不至于觉腰身处略紧了些,行动稍有不便。眼看着着人修补又需时日,才寻青弟借了这一身宽松的。”

  滕宗谅眼中疑窦更重,此时甚至都顾不上陆辞毫不客气地扣到他头上的那口黑锅了,径直将损友又好好地看了几次,最后凭毒辣目光,笃定了友人是在睁眼说瞎话。

  “骗子”他悲愤道“你顶多是毫厘的差距,也好意思在我面前抱怨”

  要不是老被这只可恶的小饕餮强拖着忙公务到半夜,回家的必经之路又有夜市,还老被能说会道的饕餮加诱人的食物香气所联手哄骗,而不知不觉间养成了带宵夜回家的坏毛病

  他也不至于发福飞快,上一季做的新衣裳,这一季再穿就显紧了

  还令他不知挨了夫人多少嫌弃的无声白眼

  被这事彻底带歪了注意力,滕宗谅愤怒地谴责了饭量大还不见发胖的混账饕餮一路,自然将最初的疑问忘了个一干二净。

  陆辞一边不急不慢地走着,一边自动过滤了友人滔滔不绝的控诉,一边还分出一缕心思,去琢磨桩被忽略已久的事了。

  世上那么多人,怎么他偏偏就最爱逗狄青

  陆辞眸光一凝。

  莫不是就因为狄青是最老实的孩子,欺负起来最容易

  此念一出,陆辞破天荒地被自己柿子专挑软的捏的坏心眼,给震到了。

  他有这么坏吗
书签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