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痞子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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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029(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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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瑀也没想到大哥竟站在她一边, 心下宽慰, 暗道他没忘了母亲的慈爱,还算有点儿良心。

  赵奎说“如果母亲犯错,父亲要责罚, 身为人子,儿子愿意替母受罚可母亲一向遵循家规行事,儿子实在想不到母亲能犯什么错”

  “你们要造反吗”赵老爷目光阴冷,声色俱厉喊道, “你们在怀疑我害了你们的娘无稽之谈来人,去拿常郎中见官。”

  他连声吩咐, 下人忙不迭应声, 赵奎不似刚才那般坚定, 犹豫问道“父亲果然不知”

  赵老爷老泪纵横,哀叹道“奎儿, 你两个妹妹不懂事也就算了, 怎么你也跟着裹乱枉费我平时对你的教导,你可是父亲手把手教着读书写字, 父亲全部心血都放在你身上了, 你却真叫父亲痛心啊”

  赵奎面露愧色,待要认错, 却听赵瑀说“父亲净说漂亮话, 现在去拿人恐怕人早跑了吧”

  赵老爷脸上没了凄容, 冷冷说道“瑀儿, 你既然怀疑是我害了你娘, 李诫在大理寺有熟人,不如你去击鼓鸣冤如何子告父,也是我朝一大奇案,我豁出这张老脸不要陪你就是唉,你终究是我女儿,其实你留下来悉心照料,待你母亲醒来一问就清楚了。”

  王氏愚笨,不知道谁下黑手害了她,问也问不出什么来。若王氏乱说话,那夜夫妻私语他完全可以来个不认账,再威胁以“口多言”七出之罪休她,王氏软弱又舍不得孩子,必会乖乖地看他脸色行事。

  所以赵老爷根本不惧,负手昂然而立,一副君子坦荡荡的模样。

  赵瑀便说“那好,请父亲和我一同去大理寺,顺天府也行,定要将凶手绳之以法。”

  赵老爷冷笑一声,脚没动地,二人僵持着,床上的王氏嘤咛一声,悠悠转醒。赵瑀马上跑过去,含泪叫着母亲。

  赵玫紧随其后,抱紧了母亲的胳膊。王氏茫然看了她们一会儿,猛地坐起,双手牢牢抱住两个女儿,疯了一般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

  赵瑀大惊,极力压住内心的慌张,缓声道“母亲,我们都在呢,我是瑀儿,玫儿也在。”

  王氏又喊“奎儿呢,我的儿”

  赵奎趋步上前,“母亲,儿子在。”

  王氏的手在空中痉挛似地猛抓,“我的孩子”

  赵瑀喝道“大哥还等什么”

  赵奎犹豫了下,握住了母亲的手。王氏用力一拉,力气之大,赵奎几乎摔在床榻上。

  王氏胡乱抱着三个孩子,眼神惊恐不安,“走、走,离开这里”

  赵老爷看着不像,厉声喝道“王氏,你抽什么疯,哪里还有当家主妇的样子,我看你是不想留在赵家了”

  “岳父稍安勿躁。”李诫转进来,在王氏颈后轻轻来了下,王氏眼睛一翻,软软躺了下去。

  李诫对赵瑀解释道“我下手有分寸,吴爷爷说岳母受了刺激,不可过于激动。放心,我会处理好。”

  “岳父,小婿送吴院判出门的时候,顺便让人去拿常郎中了,咱们稍等,一会儿准有信儿。”李诫笑嘻嘻说,“任谁见母亲遭人谋害,也不会安安静静毫无反应的,若赵瑀言语有什么不得当的,岳父不要怪罪。嗨,我说的都是废话,哪个当爹娘的会刻意为难亲骨肉呢那简直都不是人,对吧”

  也亏赵老爷面皮厚,还喘息一声,“可怜天下父母心。”

  不多时,外面就有消息传来常郎中昨天就跑了。

  这样的结果李诫早就料想到了,是以他无所谓笑笑,“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我李诫就是靠捉拿盗匪起家的,能从我李诫手里跑掉的人还真没几个。岳父大舅哥你们都不要着急,我这就给黑白两道上的兄弟打招呼。”

  赵老爷忙道“不可,咱们是正经的官宦人家,如何能与江湖游侠儿结交贤婿心意我领了,这事还是交与官府来办,海捕文书发下去,定能将他捉拿归案。”

  赵瑀一直冷眼旁观,情知一时半会儿这桩案子也分辨不清,遂道“刚才母亲说要离开赵家,不若跟我南下散散心。”

  李诫点头附和,“娘子说得对,江南风景好,的确是休养的好地方。”

  “她是我赵家主妇,上有婆母,下有儿女,而且我还在,怎么能扔下一大家人自己跑到外头游山玩水”

  赵玫呜咽道“我不要母亲走,我要母亲陪着。”

  赵奎也是满脸的不赞同。

  “可母亲的话你们刚才都听到了,她要离开这里”赵瑀异常地坚决,她不能再将母亲留在赵家,这次是要母亲昏迷,也许下次就要母亲的命了

  李诫左右瞧瞧,突然啧了一声,发问道“岳父,小婿觉得奇怪,前天晚上岳母跑到我家来问温钧竹的事情,昨天常郎中就下毒手谋害岳母,你说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事”

  赵老爷腮边的肌肉微微抽搐下,又笑,“贤婿想多了。”

  “不不不,很有可能是温钧竹指使常郎中害我岳母。”

  李诫煞有其事道,“他前儿个一早堵我家的门,非让赵瑀与我和离,你说他讲不讲理我看他脑子就是有病晚上岳母找我们,叮嘱万不可听信他人的风言风语,要我们好好过日子。我就想,肯定是温钧竹记恨岳母从中阻扰,这就是明晃晃的报复”

  如此大胆的论断惊了一屋子人,赵老爷彻底懵了,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敢攀咬温家”

  李诫笑笑,扯扯赵瑀的衣袖。

  赵瑀从怔楞中回过神来,肃然道“那日温公子确实找过我,也确实要我和离再嫁给他,这话放公堂上我也敢说。”

  “所以温钧竹有很大的嫌疑,这不是攀咬,是合理的怀疑。”李诫双手一击,正气凛然道,“岳父怕温家,小婿不怕,岳母待我比亲儿子也差不多,哪个当儿子的能看着母亲平白受辱登闻鼓,我去敲,非要温钧竹跪下来给岳母磕头”

  赵奎霍地站起来,斜睨李诫一眼,冷哼道“我母亲有亲儿子在,用不着你这个姑爷充孝子。父亲,我去找温钧竹要个说法。”

  “都给我坐下”赵老爷厉声喝道,下死眼盯着李诫,脸色有些阴郁,不紧不慢说,“你和温钧竹争瑀儿,这事忒不光彩,说出去让瑀儿如何做人温首辅在朝堂上势力不容小觑,单凭你我两家根本扳不倒,贤婿不要出于一时义愤置赵家于万劫不复的地步。”

  李诫笑道“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赵老爷知道碰上了硬茬子,忍了又忍,吐出口郁气道“已经报案,还是找到常郎中审问清楚再说下一步的打算。方才瑀儿说要带她母亲出府散心,我看也不一定去南边,咱家在京郊还有一处庄子,就去那里暂时休养一阵子好了。”

  赵奎仿佛不认识似的看着父亲,脸色变得苍白,“父亲,明知有异,为何不查”

  “你给我闭嘴”赵老爷咬牙切齿道,今天这个儿子让他失望透顶,不帮衬自己,反而总与自己作对,和他母亲一样,平时的顺从都是装的

  “大舅哥,岳父也有自己的难处嘛,我们做小辈的要多多体谅。”李诫拍着赵奎的肩膀道,“毕竟好不容易才坐到国子监司业的位置。”

  赵老爷快被他气死了,一拂袖头也不回的走了。

  三兄妹默然对坐,王氏的意外出事给他们的冲击太大,每人都是一肚皮的心思。

  李诫抱着胳膊面窗而立,盯着外面的天空发呆。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阴了天,乌云越积越重,从西面天空一层一层压上来,压在死气沉沉的赵家上空,叫人闷得透不上气。

  赵瑀率先开口道“京郊的庄子不合适,简陋逼仄倒在其次,之前是关押犯错妇人的地方,母亲不能去。”

  赵玫哽咽道“不能留在赵家吗我不想离开母亲。”

  “玫儿跟着母亲一道住,我出钱给母亲置办一个庄子。”赵瑀说,“咱们都离开赵家,你们不要用什么赵家的名声体面说事,只看着母亲吧。”

  赵玫问“你哪来的钱难道要用母亲的嫁妆”

  赵瑀无奈一笑“我不动,我有自己的嫁妆,三千两怎么也能买个小庄子了。玫儿你跟着母亲去住,先是我,再是母亲,最近出了这么多事,你也该长大了,哪怕是为自己考虑,也该离赵家远点儿。”

  赵玫迷惑地看了看她,“我不懂,难道祖母和父亲都是错的难道赵家百年的规矩也是错的那我们从小奉行的东西岂不是笑话”

  赵瑀不知怎么解释,赵奎也道“我也不知道是对是错,不过这样下去母亲”他鼻音有些重,“书上总说身为人子,以孝为先,我父亲、母亲,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是因为你看到的人和事太少了,总在赵家的一亩三寸地,翻来覆去是门风规矩,能有什么见识读书是为了明事理,为社稷,你却被困死了。”李诫说,“大舅哥,你为什么不去外头看看呢”

  赵奎第一次没有反驳李诫的话,他低着头,塌着肩,拖着脚步慢慢去了。

  吴院判开的方子相当管用,一碗药下去,后晌王氏就清醒过来,她没有说出赵老爷的打算,她不想污了女儿的耳朵,只叮嘱她与温钧竹远着点儿,尽快离开京城。

  李诫办事也相当利索,掌灯时分,就拿来了一处庄子的地契,那庄子挨着晋王府别苑,虽然很小,却最安全不过赵老爷再有胆量,也不敢在别苑隔壁闹事。

  庄子内一应俱全,第二天,王氏就带着赵玫匆匆忙忙离开了赵家。

  赵老太太出人意料没有说话,或者说她顾不上了,一夜风雨过后,赵家的牌坊上竟出现一道血痕。

  赵瑀悄悄问李诫,“是不是你搞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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