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他走了
沈问之忍不住长吁了一口气,旋即翻身下床。白色的西洋绅士袜穿进黝黑光洁的笔直军靴筒内,军绿色的大衣在空中微微翻转,带去一阵风,旋即合身熨帖地合在了沈问之的健硕英朗的身体上。
“翠月!”
“奴婢在。”屋外随是等待伺候的翠月低着脑袋走了进来,屋内还飘荡着适才激烈缠绵时的汗水交织的味道,翠月的一双脸不由地红了许多。
“好生照顾你家主子。”
“是。”
沈问之系好手腕上的纽扣后,转身就要离开。
“钧座,您不留宿吗?”翠月见沈问之要走,一时口快,心中疑问吞口而出。
沈问之在听见翠月的这句话之后,先是一愣,将目光落在林婉兮的身上。
依旧背对着,依旧无动于衷着,对沈问之是否留宿在这里,林婉兮没有任何的表现。
沈问之嘴唇微呡,划开一个略带着酸涩的弧度。这样的酸楚只是一闪而过,旋即沈问之就恢复他一以贯之的冷漠,不发一言,径直离开。
“钧座……”翠月口中声音低低,沈问之不在东厢院留宿,翠月心知,这对林婉兮来说是一个失落。
呐呐转身,翠月的视线落在林婉兮的身上,注意到林婉兮赤、裸的双臂。
翠月轻步上前,“夫人,担心着凉。”拉着被子的一角缓缓向上,将林婉兮全然包裹在温暖的被窝之中。
林婉兮不转身,朱唇却微启,“他走了?”
“走了。”翠月明白林婉兮问得“他”是谁,明明那么在意,为什么却要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夫人,您明明那么在乎钧座,为什么您还要这么对钧座?”对于林婉兮对沈问之的感情,翠月实在是不理解。
林婉兮闻言不答,而是微侧着上身,缓缓靠在了床头,右手抬起,摸着自己此刻因为酒劲儿欲裂的头,“翠月,别说了,去,去给我倒杯水来。”
林婉兮要是早知道喝醉会让沈问之有机可趁,她是万万也不会喝酒的。
只可惜,木已成舟,此刻身子被折腾之后的疲累和头痛累加在一起,让林婉兮很是不好过。
“夫人,喝水怎么行?您等等,我去给您端解酒汤。”翠月转身去取,不多时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解酒汤进入。
林婉兮眯缝着眼睛,瞧了眼这解酒汤。秀小的鼻子微动,更是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眉眼愈加皱得如揉成一团的纸团一般,“什么味道?”
“夫人,这是翠月家乡祖传的解酒汤,良药苦口。夫人您喝下去之后,您的头疼也就会好的。”
“真的?”看着翠月这副言语笃定的样子,林婉兮半信半疑地挑着眉,翠月不断点头,林婉兮才勉强接过来。
看了眼,这汤药更是黑漆漆的一团,“夫人,您就赶紧喝了吧,这可是奴婢从傍晚开始就放在锅上炖的,奴婢家里的老人说,这炖的时间越久,效果越好。”
听完翠月这番话,林婉兮的心似乎是有了触动,“翠月,你辛苦了。”
林婉兮这突如其来的慰问的话,让翠月有些惊讶,更有些不好意思。她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憨态迥然,“夫人要是真觉得奴婢辛苦了,那就喝了吧,也不王枉费奴婢的一番心意。”
“嗯,好。”林婉兮一仰头,解酒汤伴着咕咚咕咚的下咽声全然灌下。满嘴苦涩,林婉兮将空碗递给翠月,接着一颗甜梅入嘴,这嘴中的苦涩才稍微消解了些。
“我累了,你下去吧,也早些休息。”
“是。”
翠月退出去之后,空荡荡的卧房之内就只剩下林婉兮一个人。林婉兮说累了,可是一个人面对这黑暗,林婉兮却无法安然入睡。
冰冷的双手紧紧抱着曲着的膝盖,身上的被子被踢到了脚边。
翠月祖传秘方熬制而成的解酒汤很有用,刚刚只是一碗灌下,林婉兮头疼得难受感觉旋即就消解了许多。
头上的痛可以解,但是心上的痛却还在。
要是这解酒汤也能接心上的痛,那么林婉兮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喝下还几碗,直到心不再痛为止。
……
西厢院。
一大早,崔管家见翟宜凌起身了,就赶紧入内禀报昨晚沈问之又去了东厢院的消息。
“啪嗒!”只听见一阵清脆的碎裂声,满是碎片的羊绒地面上,翠烟抖着身子跪在地上捡碎片,一边是低首弯腰的崔管家。
“林婉兮,我不作为,你就当真以为我会任由你这般勾引钧座吗?”翟宜凌双拳紧紧握着,右手掌心内的绢帕被揉成一团。
“崔管家。”
“奴才在。”
“我父亲和母亲今日何时入府?”
“回夫人,早上十点。”
“好。”翟宜凌闻言,灿然一笑,手掌翻开,手中的绢帕旋即缓缓落在了地上,“林婉兮,我倒要看看,今天之后,钧座还怎么保住你!”
“啊……”底下一阵细微的吃痛声,翠烟一时不慎被碎片割破了手掌。翟宜凌没好气地扫了眼脚边的翠烟,“没用的东西,还不赶紧给我出去。”
“是,是,是。”翠烟不断点着脑袋,仓皇着退了出去。
“夫人,那奴才也下去准备了。”
“去吧。”
“是。”
崔管家从翟宜凌的卧房出来,站在院子里,斜着眼睛四处张望,一阵搜索。视线在看见那个躲在角落里的身影之后顿住,旋即缓步上前。
“怎么?一个热在这里偷偷抹眼泪啊!”崔管家一个环臂,将眼前人抱在了怀里。
“崔……崔管家,你这是在做什么?”被崔管家突然抱住的翠烟一阵惊慌,努力挣扎却还是被崔管家紧紧抱住。
“做什么?”崔管家浓重的男人气息不断扑在翠烟的脖颈,“翠烟,你不会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思吧。要不,你就从了我吧,难得我不嫌弃你的脸已毁。”
崔管家胡乱地吻着翠烟的纤细似乎含着香的脖颈,翠烟在听见自己脸被毁的那句话之后,身子震颤了下,旋即脚下使力,狠狠向下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