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灰烬
神殿大厅之中，内厄姆狐疑地看着伤势严重的辛克雷。
“这不会又是个人偶吧？”
在内厄姆的心里，辛克雷是个狡猾的人类，城府极深，而且从来不会做吃亏的交易。有时内厄姆恨不得一拳打在那张扑克脸上，他讨厌辛克雷面无表情一副面瘫的表情，那让他有种自己正在对着机器说话的错觉。
内厄姆再三确认眼前昏迷过去的人类，从体态特征到随身携带的物品，无疑都在证明他就是辛克雷本人。
“没想到你也是那种无趣的人类，我原以为你会比较特别，看来是我错了。”
内厄姆的表情十分复杂，没有人可以猜透他现在的心情。
“住手！”
内厄姆的思绪被一声大喝打断，他转头望去，看见了他毕生难忘的情景。
一个人脚踏火焰从空中高速突进而来，数条流光追随着那个人划出一道道完美的曲线，整个场景流露出强烈的不真实感。
“这是什么鬼东西？”
内厄姆狠狠眨眼重新看向那里，这一定是幻觉，他感觉自己绝对是看错了，但就在一个眨眼的时间，那个身影竟然已经跨越遥远的距离，到了内厄姆的跟前。
开什么玩笑？！
被一拳击中脸颊，倒飞出去的内厄姆不得不将抱怨咬碎吞到肚子里。
虽然因为天生的超高敏捷，让吸血鬼的移动速度往往被人描述为鬼魅或幻影，但眼前这个人的速度已经足以与闪电媲美。在速度上，仅仅依靠天生能力的内厄姆根本无法与眼前这个人比，只有这时才能让人发觉到，其实内厄姆是个法师，而不是转位者或是影舞者这种以匪夷所思的灵敏成名的职业。
西蒙看着眼前的场景差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动作轻柔地将辛克雷放倒在地，将辛克雷之前给他的物品中找出治疗药水给辛克雷服下，而且还将另一瓶治疗药水直接倒在辛克雷的伤口处，虽然可能性不大，但依旧希望能起到点镇痛作用。
一种无法形容的狂怒出现在西蒙心中，现在他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将敌人千刀万剐，凑巧的是他真的可以做到。感应到主人内心炽热的怒火，游弋在身旁的天火流星顿时掉转方向，将尖锐的锋刃对准远处的内厄姆，然后激射而出。
内厄姆虽然不知道这些飞行道具到底是什么东西，但看着寒光闪闪的外形显然透露出兵器的凶恶，他可不想被这玩意在身上开个洞。略过咒语和手势，内厄姆施展出高深的施法技巧——法术瞬发，他在原地瞬发了黑暗术。
一团巨大的球形黑暗覆盖内厄姆的周围，失去目标的西蒙让天火无法准确攻击敌人，只能徒劳地在黑暗中随意穿梭，希望能碰碰运气。
内厄姆显然已经认出眼前的人就是刚才的小术士，虽然发现他的实力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但依然无法改变他是魔法领域的初学者这个事实，这也意味着他很可能没有掌握许多有用的魔法，比如黑暗视觉、超视觉或是解除魔法等。所以内厄姆仅仅使用了一个低级法术便成功限制了西蒙的战术，让他无法利用天火的高速攻击轻易击败内厄姆。
“说到底不过是个蛮子，只知道胡乱地挥舞大锤，哪怕手中的大锤名为奥术也依然无法改变他简单的思维。”
作为施法者前辈，内厄姆有资格这么说，他一直都认为法师最宝贵的特质是智慧，法术只是手段，唯有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和包罗万象的奥术相结合才是真正的法师，而只知道用伤害法术进行破坏的法师是最愚蠢的法师。
不过被内厄姆嘲讽为蛮子的西蒙的暴力显然有点超过内厄姆的意料。
处于黑暗中的内厄姆好整以暇地准备施法反击，却发现西蒙使出了最常见的攻击法术——火球术，这个简单粗暴的法术往往是普通人最熟悉、最为印象深刻的法术。不过此刻西蒙施放的火球术显然有点不一样，整个火球呈现出柔和的白色，而且与其说是火球不如说是光球。内厄姆感受到这个白色火球中有着让他极为厌恶的气息，那是正能量、圣力或者说是神力，是牧师们的拿手好戏。可是让奥术和神术相结合是无比困难的领域，内厄姆只听过那些天纵奇才的神奥双修的怪物使用过类似的技巧，被称为奥术圣化，可以让法术造成的伤害中附加额外的神圣伤害。问题是眼前这个人连基础的法术都不会，怎么可能释放出如此诡异的法术？
西蒙本来只是想对内厄姆进行范围攻击逼他出来，但熟悉的火球术却发生了可喜的异变，之前吸收的白色火焰竟然掺杂进去，让法术威力大增。西蒙隐隐感觉这种改变并不普通，因为他平常使用法术会感觉消耗一定的心力或叫精神力，但这次却没有，这也就意味着他可以在体内的火焰能量消散之前随意使用火球术，或者说是任何带有火焰元素的法术。虽然这种对体内火焰能量的应用会加速能量消散的速度，让自己的超人状态缩短，但这都无法掩盖这种技巧对法术威力的巨大提升。
飞行的白色火球留下发光的轨迹，拖着彗星状的尾巴重重地撞进那片黑暗之中。在剧烈爆炸的同时，火球散发出像是微型太阳发出的光芒，瞬间驱散了附近的黑暗，而且足以让任何直视闪光的人暂时目盲。
心里对白色火球感到极度不适的内厄姆也早就躲开了这场爆炸，他刚闪现到旁边却发现五道流星如同跗骨之蛆，带着破空声向他袭来。内厄姆虽然可以施展防护法术试着吸收即将受到的伤害，但他从来都不喜欢被动挨打。
在天火碎片即将命中内厄姆的瞬间，内厄姆身影陡然消失，竟然又闪现到了一旁，而且之后又连续闪现躲避天火追击的同时，利用大厅中的柱子消失在西蒙的视野范围内。
不要误会，内厄姆并不是无限制地施展闪现术，之前他在黑暗的掩护下对自己施展了有着高等闪现术之称的次元跳跃，这个法术可以让施法者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每隔片刻就可以将自己传送到周围30英尺内任何一个可见位置。这个法术加上自身具有的高速移动，让内厄姆得以在天火的追击下成功逃亡，也让西蒙没有施展火球术攻击的机会。
不过这并不能让内厄姆扭转现在的不利战局，西蒙见内厄姆试图再次躲藏起来，一个飞跃，踩在空中浮现的火焰上，迅速地追了过去。
“你难道不在乎同伴的安危吗？要知道我随时都可以施法杀死他们中的任何一人。”
内厄姆用幻音术在其他位置制造声音来警告西蒙。
“现在的我比起防御更擅长攻击，你一旦露出破绽，在你法术生效之前，你就会被我轰杀致死。”
西蒙用平淡的声音说出残酷的事实。
内厄姆恼羞成怒地回复道。
“好，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快！”
因为可以在空中的任何位置制造借力点，所以西蒙的移动非常诡异，让人防不胜防，对西蒙来说，重力已经毫无意义，上下左右也已经十分模糊，他的眼中只有时不时出现在他视野里的吸血鬼。他还放出天火四处游走，一旦发现内厄姆便穷追猛打，让内厄姆疲于奔命。
西蒙一个翻身，以倒立的姿势一蹬虚空的火焰向下飞射而出，眼中准确地捕捉到为了躲闪天火而刚刚闪现而至的内厄姆。
受死吧，吸血鬼！
西蒙调动全身的力量，配合着高速带来的惯性，这一拳恐怕直接可以将没有任何防护的大象打成一滩肉泥。
内厄姆此时的样子可不算好，身上有好几处被天火割破的伤口，而且以吸血鬼的自愈能力，刚才西蒙出现时给他的一拳所造成的伤害却至今都没有完全恢复。但面临西蒙致命一击的内厄姆却露出疯狂的笑容。
“你根本就不像个施法者，我不管你是什么怪胎，你都会死在这里。”
内厄姆对西蒙施展出了即死法术中臭名昭著的死亡一指，这个法术并不依靠任何接触来生效，在一定范围内，只要施展就无法躲避，哪怕西蒙有着超快的反射能力也无法躲开这个即死法术。死亡一指作为著名的死亡魔法，拥有极为强大的效果，除非施法对象拥有非人的强健体魄，否则受术者会立刻死亡，而且哪怕施法对象经受住死亡的考验而躲过一劫，仍然要受到大量伤害，这依旧可能会杀死一个受伤的生物。
可是在内厄姆惊骇欲绝的神情中西蒙的身上浮现出一层微光结界，直接无视了法术的效果。
“防死结界？！”
西蒙一拳将内厄姆直接砸进了深深的大坑中，然后一脚踩着濒死的吸血鬼，几乎要把内厄姆的心脏压爆。
“即便如此也没有一滴血，你的心是由什么做的？”
西蒙拿出剑柄，召唤天火碎片回到手中重新组成长剑。
“用死亡为你犯下的罪孽偿还吧。”
一剑刺向吸血鬼的心脏，但内厄姆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化为一团雾气并且迅速凝聚成型，出现在西蒙的背后。
“你想看血，不如看看你自己的吧！”
内厄姆使出看家本领，一口咬向西蒙的脖子，锐利的尖牙刺进血肉，吸血鬼开始奋力吮吸血液。血液一入口，内厄姆便感觉一股滚烫的热流传遍全身，然后整个身体都仿佛开始燃烧。
“怎么可能，明明只是凡人之血……”
“自作孽，不可活。”
西蒙的血液中包含着庞大的火焰能量，而且还是带着神圣属性的天火，吞食这种血液的内厄姆不亚于是在体内施放火球术。
“啊啊啊啊啊啊！”
白色火焰从内厄姆的七窍内冒了出来，很快吸血鬼就被火焰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