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虚妄
“会长，请先走一步，这里就由我来处理。”
辛克雷身后的瘦长人影，也就是雨魔托姆轻声说道。
“只能这样了，你要小心。记住，拖住敌人即可，必要的时候可以撤退，不要拼上自己的性命，现存的每一位兄弟会成员都弥足珍贵，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一人的牺牲。”
雨魔深深地低下了头。
“了解。”
“不，你不了解，我想，你还是跟我一起走吧。”
“请恕在下不能从命，临阵脱逃不是我的风格。”
“你还是不明白。”
辛克雷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对眼前身穿黑色长袍的牧师微微鞠躬行礼。
“本人时间有限，恐怕不能与您探讨神力之奥秘，希望以后能有机会。”
不等对方的回答，辛克雷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空气中。
“传送？不是，有点意思。是专有神术吗？”
尼赫迈亚对剩下的雨魔说道。
“难得遇见一位异教的牧师，我可不想错过这次机会，不知道这位可不可以告知我他的行踪？”
雨魔伸展开奇特的身躯，三只燃烧着青色火焰的眼睛戏谑地看着尼赫迈亚，胸口的转轮图案开始转动。
“天真，难道你随便说几句话，别人就会乖乖照做吗？”
因为分身的死亡，穿髓金针是无法使用了，那么就用这个先试探一下吧。
“想要知道会长的位置？那要问过我手中的针才行！”
雨魔挥舞着八只手臂，带起一阵幻影。
“会长？莫非是钢铁兄弟会的会长？！哈哈哈哈，真是太有趣了，就因为这样，所以我才无法割舍世间的一切，充满惊喜的生活真是让人欲罢不能，无常的命运到底会编写出怎样的诗篇呢，我要亲眼见证。”
尼赫迈亚突然大笑起来，完全不顾自身的防御。
雨魔投掷出无形的长针，其名为“无影毫针”。肉眼无法识别的超细长针在雨魔诡异的能力之下不受任何空气阻力的影响，可以如同标枪一样准确地命中目标而不带任何声音。这种长针的威力不大，但可以刺穿大部分的布甲，而且在庞大的数量下，只要从一个缝隙中刺入敌人体内就会使敌人产生诸如无力、痉挛、麻痹、休克等反应，简单来说就是有毒但不致命，这种针本来就是应用于侦查或者隐秘行动的武器，最大的优势便在于其无与伦比的隐蔽性。
无形的针雨袭向尼赫迈亚，雨魔托姆高度特化的眼睛足以看到每一根细如毛发的针飞行的轨迹。
得手了。
雨魔的笑容还未成型，尼赫迈亚便被突然出现在身旁的阴影包裹着消失不见，雨魔刚要用自己超凡的洞察力搜寻尼赫迈亚的行踪，尼赫迈亚却在身旁的一团阴影中浮现。
“这竟然是一种武技？！”
曾经同为武者的雨魔托姆轻易地发现了尼赫迈亚所使用的高深技巧，虽然看似法术或者超自然能力，但其本质是武技，他竟然利用武技实现了操控阴影的特殊效果，这个人的武技水平十分高超。
尼赫迈亚一步跨出，仿佛扭曲空间一样出现在雨魔的面前，黑色的斗篷被留在空中，如同一个背景板。而尼赫迈亚右手并指如刀，刺向雨魔托姆的心脏，动作矫健如鬼魅。
尼赫迈亚发动攻击之快，如疾风暴雨，这场话剧般的奇妙表演从开始到结束只有不到一秒的时间，而且即将在他的手下画下句号。
“不要小看我！”
雨魔托姆在千钧一发之际，眼睛陡然睁大，浑身释放出大量的青色火焰，这些火焰逼走尼赫迈亚的同时，附在雨魔的身上成为一团火焰斗篷。
“有种就尝尝这滋味。”
雨魔转动轮盘，手中长出银色的长针，这是唯有速度值得称道的长针。而且青色的火焰也附在长针上面，如同一层膜。
此时的尼赫迈亚身穿贴身的白色布衣，为了灵活行动而设计的衣服显然没有考虑任何防护能力，但他从容的身影中却丝毫看不到对自己安危的担心。
“再厉害的攻击，打不到人就没有任何意义。”
尼赫迈亚轻轻拍去身上的灰尘。
“我讨厌运动，就在这一击结束战斗吧。”
面对尼赫迈亚轻松自如的神情，雨魔托姆怒极反笑。
“别以为这次还可以偷袭，除非你想被活活烧死，而且区区人类，竟敢如此羞辱我，我要将你千刀万剐！”
“是吗，连人类都做不好，难道做怪物就会好吗？”
尼赫迈亚轻蔑地一笑，摆出架势。
“如此弱小让我都提不起劲来，更别说把珍贵的神术用在你身上了，赶快结束这愚蠢的闹剧吧。”
雨魔一言不发，被如此小看的他已经不打算跟尼赫迈亚斗嘴了，他的行动将成为最好的回答。
附有青色火焰的银针掀起一片青色的风暴，恐怖的针刺旋涡以雨魔为中心施放，这次为了防止被偷袭，雨魔对周围的空间进行无差别的攻击，也只有他能做到覆盖面如此可怕的攻击。
尼赫迈亚对此的反应只有一个，就是对着雨魔一指。
“唯有痛苦能让不信者忏悔。”
雨魔瞬间被巨大的痛楚折磨而弯腰崩溃，他的脸部跟手部长出水泡并渗出液滴来，他的眼睛冒出血雾并因此失明。
“啊啊啊啊啊啊，你这个骗子！”
身为类人生物的晶金生物依然保有活物的特征，不是机械。但是比起人类来说，他们要强大得多，他们可以免疫任何心智影响法术和即死效果，而且拥有独特的特异能力和坚实的身躯。晶金生物可以食用任何金属来维生，也不排斥正常的人类食物，而且他们可以不喝水。
“原来你的血是金色的，看起来很漂亮。”
尼赫迈亚来到雨魔的身边，避开雨魔胡乱挥舞的手臂，手刀带着阴影落下，将雨魔的头砍了下来。
“我说不用神术，你就相信吗？怪物就要有怪物的样子，身为怪物却守着人类的尊严只会让人恶心，你这个半吊子。”
尼赫迈亚一脚将依然活动的雨魔身体踢飞，手抓着雨魔的头，面对面地对雨魔问道。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会长去哪了吗，小丑？”
眼睛紧闭，脸上满是鲜血的雨魔疯狂地咆哮。
“我诅咒你，诅咒你这个无耻的混蛋，你根本不是一个武者，你只是个流氓，你的神会因你而蒙羞，你不得好死！”
尼赫迈亚再次重复问道，但得到的不过是雨魔恶毒的诅咒。
“你以为现在我们在哪里啊，怪物？”
尼赫迈亚将雨魔的头高高抛起。
“我们现在就在地狱中啊，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熔炉，众生不过是在其中无用地挣扎而已。至于神，他们根本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不要以自己的渺小来局限神的伟大，对于至高无上的主宰来说，人类的道德毫无意义。没有善恶，没有对错，没有高尚和卑鄙，没有尊崇和亵渎，我们的一切对于神来说都是微不足道的，你以为他们需要我们吗，别做梦了。无论神的目的是什么，我们都不过是无用的尘埃。”
雨魔的头落在地上，尼赫迈亚一脚踩了上去。
“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说吧。”
“哼哼哼，那你还不是成了神的牧师？真是个虚伪恶心的家伙！”
“因为我看到了真实。”
尼赫迈亚脚上逐渐用力，让雨魔忍不住哀嚎起来。
“只有作为神的牧者才能看到真实的世界，这是你们这些愚蠢的家伙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这个世界的毁灭是注定的，无法更改的，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要纠正凡人错误的举动，让他们明白自己的抵抗是何等愚昧，让他们了解自身的存在是何等渺小，所有妄图阻止末日降临的人都会受到最残酷的对待。须知世间一切不过虚妄，唯有梦中所见方为真实。”
噗嗤。
尼赫迈亚踩着一个个血脚印，离开神殿。
“不知不觉又说多了，我总是管不住自己的嘴。果然比起动手，我更愿意和平解决，通过谈话解决冲突才是正道。”
尼赫迈亚吹着口哨，看着周围，随便找了一个方向追了过去。
“钢铁兄弟会的会长，辛克雷，我等不及要见你了！”
尼赫迈亚走后不久，两人走进神殿中，正是西蒙和瓦妮莎。
“唔啊啊，这是托姆？！”
西蒙看着无头的尸首，胸口上面有着他熟悉的转轮图案。
“可是他明明被我杀死了啊？为什么这里会有尸体？”
瓦妮莎皱着眉头观察死去的尸体。
“这是托姆大叔？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托姆大叔可以很强的，到底是谁杀了他？”
作为曾经的对手，西蒙对雨魔托姆的实力很清楚。虽然搞不明白为什么雨魔没有被他杀死，而且还死在了这里，但这不妨碍他正确地评价雨魔托姆的实力。
“而且刚刚发生，这种金黄色的血还没有彻底凝固，还有那些脚印，这个人肯定离开不久。”
瓦妮莎心中有点后怕，如果他们正好碰到这个杀死托姆的凶手会发生什么？
西蒙从旁边发现了一个黑色的斗篷。
“这个斗篷应该就是那个神秘人的东西，这种大小根本不适合托姆大叔的体型，肯定不是他的。”
“你又不是狗，难道还能从这个斗篷找到他的踪迹？”
“当然不能，不过你看看这里。”
西蒙将斗篷翻过来，让瓦妮莎看斗篷的内衬。
“这是……”
红色的内衬里绣着一个橘黄色的球体，上面还分布着许多怪异的黑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