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2 惩罚,家族生意,本质
纳加利尔的夜非常的黑星星也格外的闪亮这里不像是拜勒联邦那样夜里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会遮盖住天空原本的天色。
璀璨的星空映照在夜空的帷幕上当人们注视着漫天的星辰时难免会逐渐的被它吸引被它震撼!
阿斯尔透过透明的玻璃窗看着窗外安详的夜色脑海中却波涛惊天。
终究是不一样的文明的世界和野蛮的世界终究是不一样的!
其实在他回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他还是大意了。
他记忆中的纳加利尔似乎已经消失了他对过去的记忆变得模糊不清大多数的东西都是快乐的——苦中作乐。
在痛苦中产生的快乐情绪让人能够记住更久所以他对家乡的回忆都是比较正面的欢快的记忆似乎刻意的抹除了那些不怎么令人愉快的事实。
在联邦生活的这些年里他已经逐渐的适应在一个文明的世界里当一个文明的人虽然联邦有种种的不堪明里暗里的歧视但那终究是一个文明的国度。
他们用法律这种东西保护了所有的弱者约束了强者人们即使骨子里烂透了可他们至少表面上维持着高尚。
他已经开始适应了虽然那里或许并不是一个理想中的国度。
但这里纳加利尔一切似乎还没有进步野蛮的依旧野蛮。
提着棍棒抽打驱赶路人只为让权贵的车可以轻松通过的警察们其实他们的真正工作应该是保护民众但他们没有这么做。
为了扩建院子推倒了别人的房子并且把别人驱赶出去还把这些事情当做是谈资炫耀出来怎样冷漠的人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就因为他习惯性的说了一句“谢谢”让他的父亲和长兄认为他长兄的妻子在勾引自己晚上就让那个可怜的女人来献身以满足兄弟的情欲……
太可怕了太野蛮了!
当一个人已经开始学习并且习惯着坐在铺着桌布用精美的器具盛放食物的餐桌边上摆弄着精美的餐具去享用精心烹调过的食物他就很难再接受茹毛饮血的生活。
他看见那些鲜血淋漓的肉块会恶心看见那些尸体会恶心把东西送进嘴里也会恶心。
不知道什么时候阿斯尔睡着了第二天没有人喊他起床他一觉睡到了快十一点才起来。
在纳加利尔除了少数人在工厂有一份工作之外大多数人都从事着散工和务农总的来说生活节奏其实并不快只要不怕饿肚子睡到中午甚至是下午才起床也不是不可以。
阿斯尔起床后鼻腔中的馊臭和体臭味再次让他煎熬起来他换了一套衣服他觉得自己身上也有了这种臭味当他从卧室里出来走到楼下站在大门处时表情顿时凝固住了。
他长兄的妻子不知道被什么人吊在了院子里的一棵树上阿斯尔的兄弟们正在一旁围观他的长兄拿着鞭子抽打着那个可怜的女人。
每一鞭子都抽的很响女人默默的承受着她紧咬着嘴唇嘴唇已经渗出血来她的眼神有些涣散仿佛随时随地有可能晕过去。
阿斯尔的母亲其他兄弟的妻子们则跪在一旁全程目睹这场有些仪式性的惩罚。
当最后一鞭子抽完阿斯尔的长兄收起了鞭子随手交给了身边的弟弟他目光冷漠的看了一眼挂着的女人把绑住她双手的绳子解开。
女人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几秒钟后她强撑起身体跪在阿斯尔长兄的面前双手手背朝下手心朝上的贴在地面上她亲吻着他丈夫的脚趾最后用额头抵住地面。
这是一种为自己做错事情忏悔的标准流程但只针对女性阿斯尔的长兄抖了抖肩膀他抽鞭子的时候抽的胳膊和肩膀都有些酸胀此时一转身就看见了阿斯尔。
冷漠的脸上顿时充满了笑容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容阿斯尔认得出这种笑容因为他的脸上曾经也有过。
“我的弟弟睡的还好吗?”他走到阿斯尔的面前张开双臂热情的拥抱着阿斯尔可是这个拥抱没有给阿斯尔一些温暖。
阿斯尔的表情迟缓了大概一两秒才反应过来“非常好在外面的时候我总是想着家回来的感觉还不错……”
他的兄长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肯定是家乡最好这里是你的家你还有我们……”他说着一边搂着阿斯尔的肩膀一边朝房子里走去。
一边走一边说“我们先吃午饭午餐过后我带你去我们的工厂看看也许你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这句话的确吸引到了阿斯尔的注意力他没想到父亲和这些几乎都没上过什么学的兄弟们居然还有一家工厂他的职业让他变得有些敏感随口问了一句“经营什么生意的工厂?”
“回收和加工!”两人走进了大厅阿斯尔的长兄很自豪的说道“我们打通了一些关系这个生意并不容易为此我们也花了不少钱……”
在他的介绍中阿斯尔终于明白过来这些年里他寄回来的钱并不是被他们存了起来或者吃喝玩乐用掉了。
当一些人具备了某些特征或者资格的时候就会有人找上门来为他们赚钱。
自从阿斯尔的父亲到处炫耀自己的儿子成为了“外国人”后他逐渐的在本地有了一些名气于是有些人找上了他。
任何一个社会都不可能绝对的按照规则制定者规划的方式运行总会有一些异类在纳加利尔也有这样的人他们就像是投机分子一样。
他们不安于现状想要改变自己的处境在不破坏纳加利尔规则的前提条件下他们会想尽办法赚钱然后提高自己的地位。
找到阿斯尔父亲的人就是这样一伙人他们没有什么名气但是他们看中了一个生意想要让阿斯尔的父亲为他们出头。
他们不需要阿斯尔的父亲另外掏钱就能享受到整个生意一半的收入!
阿斯尔的父亲没有考虑太久就同意了至少他可以保证对方就算是骗子他也不会损失什么。
这笔生意就会回收。
每年的宗教活动都会诞生大量的“金器”这些金器其实并不是完全由金子打造的器皿有些是包了一层金有些只是把金子磨成细粉后和一些漆混在一起刷在一些器皿的表面。
前者往往是有钱人的做派而后者则是家庭条件略好的人的选择这里面其实也有细分。
刷多少遍金漆也代表着不同的家庭地位最普通的家庭供奉给神明的“金器”不仅小金漆也就刷了一遍。
家庭富足一些的会供奉一些大一点的“金器”金漆则会刷几遍到几十遍不等。
那些包金的“金器”很好处理把最外层的金子撕下来就行了可那些做成金漆刷在器皿表面的金子就不好弄了。
要说这些东西不值钱吧它还就真不便宜但要说有多贵似乎也不至于。
加上回收的方法很麻烦各大神庙都不亲自处理这些东西他们会把这些“金器”打包给一些回收的工厂让他们来做。
说是工厂其实就是一个个不大不小的作坊。
以前人们回收金漆的方式还是整体打碎磨粉然后通过自然分层的方式筛选出最底层的纯度比较高的金粉经过煅烧后重铸成金锭。
现在这些问题容易解决了随着国外科技的发展一些化学的东西也逐渐的出现在纳加利尔国内。
通过一种在国际上很多国家禁止民用和滥用的化学试剂就能轻而易举的分解金漆中化学的那些成分让金子沉底。
听到这些内容的时候阿斯尔的表情已经有些凝重了草草的吃完饭他就和他的长兄一起驱车来到了工厂里。
离工厂还有一百多米的距离就能够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当两人把车停在院子里看着那些工人在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情况下接触各种化学物品时阿斯尔的内心被触动了。
人们麻木的脸上似乎看不出他们有怎样的情绪波动他们甚至对他们溃烂或者已经有畸形征兆的手一点也不在乎他们只是不断的重复着自己的工作。
那些被化学药剂泡的发白皮肤溃烂的手在各种液体中进进出出阿斯尔的心突然仿佛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一样。
他的兄长似乎没有注意到阿斯尔脸上表情的变化依旧兴高采烈的介绍着这里的一切他还带着阿斯尔去了他的办公室把阿斯尔介绍给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并且为他打开了保险柜。
保险柜里方盒整整齐齐的金砖说是金砖其实应该是金片这些金砖只有半公分左右厚巴掌大小弥漫着令人心跳加速的光泽。
“瞧这就是我们的生意!”炫耀的语气里丝毫感受不到眼前这个男人对生命的敬畏。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国家。
一群熟悉又陌生的人。
唯独不变的可能就是追求利益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