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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心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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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老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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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玄胜果真什么都没有说涉及军情不是能开玩笑的事情。

  但能够透露的信息他已经透露了懂的人自然能懂。

  齐国近期会有大的军事行动只是不知兵锋向谁!

  看来之前曲国镇边大将被刺已然触动了某些人的神经。作为东域诸国霸主齐国一动势必天下瞩目。

  而重玄胜所提到的聚宝商会向来与四海商盟并称放眼天下也是最顶级的商会组织之一。

  聚宝商会名字俗气行事也简单明了。向来以“在商言商”为商会纲领不讲人情只讲规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因为“铜臭味太重”而为许多上层人士所不齿。

  这其中就以名士许放为典型其人曾在一次酒后当着众多贵族的面怒骂道:“吾观以阿堵物臭人者未有如聚宝商会也!”

  并每次见到聚宝商会的人就故意掩鼻以示太臭。

  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里“铜臭”这个词都与聚宝商会撇不开。

  对此聚宝商会的会长只说了一句:“熙熙攘攘为钱来为钱往!”

  未作其它回应。

  在主流舆论场里聚宝商会当然不如有贵族血统的四海商盟。(四海商盟有名誉执事九人都是有爵位在身的皇亲国戚。)

  但真正掌握权力的人才能够明白论起实力聚宝商会其实隐隐已是齐国众商会之首。早已将四海商盟甩在身后。

  对于姜望来说这些都可以暂时放下。

  在鼠疫初步得到控制的如今他最想做的事情是追击这次鼠疫的幕后真凶也就是白骨道!

  诚然散播瘟疫的猪骨面者已死但姜望有理由相信白骨道方面必有后手。

  不然散播这场鼠疫的意义何在呢?难道仅仅是为了杀人?

  或者白骨道这种邪教的确会有灭世的倾向。

  但仅靠这场瘟疫显然做不到。

  事实上若嘉城方面在得知瘟疫发生的第一时间选择戒严全域让渡出一部分权力给阳庭鼠疫根本不至于到现在的规模。

  而且姜望自忖对白骨道已经有一定了解深知这个教派的可怕。无论是手笔之大还是手段之残忍都罕有其匹。

  当初小林镇覆灭魏去疾借着三城论道设局伏杀白骨道教众本以为事情已经结束。但之后就是枫林城整个城域的灭绝。

  永远不能小觑白骨道!这是姜望时时刻刻告诫自己的话。

  对于仇恨目标姜望愿意报以最大的警惕和戒备给以最高等级的重视而后才能有机会施以最彻底的报复。

  杀死猪骨面者只是第一步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开始。

  白骨道上上下下有很多的人可以杀有很多人等着长相思的问候。

  所以现在摆在姜望面前一个最需要思考的问题是:

  白骨道当初灭绝枫林城域是为了炼制白骨真丹现在在阳国散播鼠疫又是为了什么?

  找到这个根由或许就能挫败白骨道的阴谋。

  或者现在他仍然没有直面白骨道的实力但这里是远在万里之外的东域这里是阳国。白骨道在这里一定没有太深的根基。而他们刚刚引发了鼠疫天然就是阳庭的敌人。

  只要借势得当未尝不能将白骨道的爪牙斩断于此。

  这种涉及白骨道最深层次隐秘的信息很难得到那么退而求其次在猪骨面者之后白骨道会派谁来阳国继续后面的事情?

  从之前与猪骨面者战斗时其人透露的情报来看十二骨面最少已经在祝唯我手里死了四个再加上在枫林城一战中绝不可能避免的死伤以及新近死掉的猪骨面者。十二骨面还活着的人恐怕已经不多。

  这个人选会不会从十二骨面中来?又或者是……

  姜望握紧了剑无论是谁!

  ……

  将青羊镇诸事安排下去他单人独剑直接越过嘉城来到了日照郡守府。

  说明身份来意之后倒是受到了颇为热情的接待。

  门子、侍女无一失礼。

  进了会客厅之后日照郡守更是起身相迎——这已经是极高的待遇。

  但甫一接触姜望便觉大失所望。

  盖因日照郡这位白发苍苍的老郡守寒暄过后的第一句话便是:“不知重玄家预备对本郡援助几何啊?”

  原来这种热情是因为把他视作重玄家的代表以为重玄家要对日照郡有什么大额捐助——这当然也有先例。作为宗主国齐国方面已经专门由礼官行了祭祀之礼为阳国祈福同时齐廷也专门调遣了一队医修赶赴阳国。

  齐国各地对于阳国的自发捐助也都络绎不绝。

  事实上四海商盟采购的许多物资很多在听说是用于救助阳国灾情后都是半卖半送甚至是直接捐赠。

  这得益于两国历来的良好关系得益于阳国的“忠心耿耿”。

  “齐但有伐阳国莫有不从。齐但有事阳国莫有不助。”这句出现在外交国书上的话很多人都记忆深刻。

  很多齐人都把阳国人视为自己人。

  按理说日照郡守对于郡内百姓所受捐助关心一些也是应当。

  但问题在于重玄家即使要捐助日照郡物资也不会过日照郡守的手。直接交付给四海商盟无疑是更让齐人放心的选择。(当然有了青羊镇上的经历姜望现在知道四海商盟也不怎么值得放心就是。)

  从日照郡守那双老迈浑浊的眼睛深处姜望只看到了深不见底的贪婪!

  他强忍着不快说道:“其实呢。姜某此来是另有目的。”

  “哦?”日照郡守一下子就靠回了椅背眼睛更昏沉了脸上的皱纹也更深了不咸不淡道:“不知是何要事?竟大过救灾么?”

  “姜望此来是为了避免日照郡覆灭之危!”姜望语出惊人:“不知算不算要事?”

  日照郡守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大概是见多了危言耸听的家伙:“怎么个覆灭之危?”

  “郡守你可知此次鼠疫爆发的祸源?”

  “无非是嘉城越城两位城主欺上瞒下本郡已行文申饬。嘉城主已被义士所杀。”说到这里日照郡守看了姜望一眼才道:“越城主之后如何还要再观其言更查其行。”

  姜望简直不敢相信越城城主现在竟然还在职!竟然只受到了郡内的行文申饬!这跟罚酒三杯有什么区别?

  他杀席慕南揭露嘉城鼠疫现状岂不是最大的多管闲事最过的越俎代庖?

  至少日照郡守现在说的这句话其疏离态度就已经很明显。

  其大意不外是“既然不是来谈捐助的那就趁早滚远点别碍老爷的事”。

  但这时候姜望只能装作听不明白。

  “郡守大人!”他说道:“此次鼠疫乃是由白骨道主导散播的祸事。的确非是天灾正是人祸。但嘉城主、越城主是内患白骨道却是起因!这一桩事不知道郡守知否?”

  听到这里日照郡守已经彻底没了兴趣。

  当即就端起了茶杯暗示送客:“郡内自有制度此事倒不由本郡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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