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四章：眼瘟
天色昏暗，四周一片死寂。
“二哥，这大晚上到虎啸山，不会碰到山君吧？”
森林中一处山洞中，传来了一道带着胆怯的稚嫩声音。
山洞内，有着两名衣衫褴褛的人坐在了一块空地上。
这两人都是男性，一个看起来有二十有余，另一个则也就是十岁出头。
因为营养缺失的原因，所以他们都看起十分瘦弱，仿佛一阵风都会把他们吹倒。
“碰到山君也没有办法，如今山下已经找不到吃食，我们如果不吃人肉，只有进入虎啸山一搏。”比较年长的男子把手中野菜塞入口中，咀嚼后，缓缓说道。
他姓向，在家排老二，名为向阳。他家里兄弟姐妹一共有七个。因为打仗，三个兄弟被征走了，只剩下了他，父母、两个妹妹以及一个年幼的弟弟。
他也就是因为腿残疾，征兵时没有要他。
但也就是在前段时间，因为饥荒、干旱的原因，他父母以及两个妹妹已经被饿死了，一大家子，因为这战争分崩离析。
如今只剩下了他与他年幼的弟弟。
为了生存，他带着自己的年幼的弟弟来到了这座传闻中有很多老虎的虎啸山。
相比于外面的苛捐杂税、干旱、饥荒，这里反而能够让他找到一线生机。
“二哥，我会像姐姐爹爹他们一样睡着吗？”向丁山看向向阳，带着恐惧，低声问道。
向阳啃着野菜，听到向丁山的话，神色微微一顿。
自己这七弟还没有死亡的概念，他只是认为父母他们只是睡着了。
“不会的，二哥会保护你的。”向阳低声说道。
向丁山闻言，心中轻松了一些，随后他看向向阳，咬咬牙，小脸认真的说道：“我也会保护二哥的。”
听到他的话，向阳心中一暖，还想说些什么。
但也就是这个时候，天空传来一阵嗡嗡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向阳立刻朝向丁山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他转头看向外面，脸上满是紧张。
这里是山君的地盘，听说每个进入这座山的人，都会被山君吃掉。
而这件流言，已经流传几百年了。
这是一条条性命堆出来的流言，每个试图挑战这流言的人，都死在了这座山上，再也没有出来。
所以他进山之后，非常的小心。
“嗡嗡嗡……”
向阳看着天空，微微一怔，他突然发现天空中有无数的黑点，黑压压的一片，正在飞行，仿佛有一群虫子一般。
“嗷！！！”也正是此时，一声咆哮声出现。
向阳立马缩起脖子，胆战心惊的看着外面。
这是老虎的声音。
莫非是有老虎发现他们了？
“嗤嗤……”与此同时，草丛的摩擦声出现，仿佛有什么巨物正在快速接近。
向阳紧张的看着外面，他转过头，朝着自己弟弟做出捂住嘴巴的动作。
他生怕自己弟弟因为害怕，发出叫声。
那样，他们就死定了。
向丁山见到向阳的动作，也立刻照做。
他明白，这关系着他们的生死。
“哗啦啦……”树丛突然蠕动。
“刷！”
一头斑斓巨虎从黑暗中窜出，庞大的身躯出现在洞穴外面。
“唔……”向丁山捂着自己的罪，惊恐的看着这庞大的巨兽。
人面对这种巨兽，都会有一种原始的恐惧。
因为人，在荒郊野岭一旦被这巨兽盯上，根本就没有生还的可能。
无论爬树，还是跑，游泳，人类都是无法和老虎比的。
然而，这斑斓巨虎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它口中发出痛苦的嘶嚎声，仿佛正在遭受强烈的痛苦。
向阳和向丁山不敢做声，甚至身体一动不敢动，生怕引起这巨虎的注意。
而也就是这个时候，斑斓巨虎突然低吼了一声，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了动静。
接着，一个让向阳和向丁山惊恐的事情发生了。
在斑斓巨虎身上，不断的钻出大小各异的眼珠子，朝着天空飞去。
不一会儿，这斑斓巨虎的身体渐渐凹陷下去，只剩下了一张皮和骨头。
看到这一幕的向阳和向丁山都吓傻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诡异的一幕。
那巨虎的血肉竟然会变成密密麻麻的眼珠子。
这让他们感到头皮发麻，甚至比见到自己死亡还要害怕。
向阳现在也明白了，之前在天上飞行的‘虫群’是什么了。
是这些眼睛！
想到之前那‘虫群’的数量，他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而也正在此时，他没有注意到的是。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颗眼睛已经落在了他身后的向丁山的身上，并且浸没到了他的身体内。
同时，向丁山的眼睛里有着密密麻麻的细小眼珠子出现，把他的眼珠子挤得满满当当的。
……
九州大陆，时刻都有着死亡的气息。
但是此时汤山郡发生的事情，却让人感觉到了死亡以外的东西。
恐惧！
超脱于死亡的恐惧。
在汤山郡，以虎啸山为中心，无数的人身上都长出了眼睛。
这些眼睛，长在脸上毛孔中、毛发上、眼珠子里面、内脏、血液……
甚至只要有人挠挠身上的痒处，就会挠出细密的眼珠子出来。
这种恐怖的事情，此时犹如瘟疫一般，开始疯狂的传播。
只要沾染这眼珠的人，都会被感染，而后身体内就开始长出眼珠。
这种事情，根本没有办法抵挡，因为长出的眼珠，除了正常大小的眼珠，还有非常细密的眼珠。
这些细密的眼珠漂浮在空中，随着空气被人吸入体内，就会入侵人体。
这，根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可以抵挡的。
“啊啊啊！！！”一座营地内，一个男人疯狂的抓着自己皮肤，一颗颗眼珠被他扣烂，而后掉落。
其他人惊恐的看着这一幕，都躲着远远的，生怕自己身上沾上那眼珠。
而像这种事情，越来越多。
正常人，正在快速的减少。
也就是这个时候，一名身穿红色衣衫的女子出现在这里。
这女子面容精致，秀美绝俗，而她白皙的额间有着一点红色朱砂印，让她多添了一分艳丽。
她轻步走过这些灾民，眼中并没有半分波动，显得十分的冷清，淡漠。
仿佛这些人，都是路边的杂草一般。
与此同时，天空不知何时出现了血色的乌云。
大地正在迅速变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