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浪

  昨天写太多了，脑子昏沉，人设记错了。

  孙晓燕和曾柔是戏剧学院表演系06级，我给写成08级了，已修改。

  致歉。

  ***

  对于一个一年都抽不了一包烟的人来说，“燕京”的劲儿太大了。

  彭向明抽了两口，抬头看她。

  高晶晶当年是以清纯为卖点出道的，现在也还依然是清纯的不行，对她来说，在《双重记忆》里的形象，已经算是牺牲很大了。

  倒是没想到，她私底下居然是个烟民。

  以她的相貌，清纯的人设始终立得很稳，但最近这些年，她的影视作品却越来越少，就连广告商也开始不怎么青睐她了。

  年龄大了。

  清纯代有人才出，谁能永远做少年。

  演技吧，没有，只有一张脸，和一副好身材，文艺片出道，出道即惊艳，被誉为清新女神，在该演言情剧、偶像剧的年龄，老想拍大制作，又捞不着，二十多岁才认清现实，拍了两部武侠片，也没怎么太火。

  到现在，论演技，挑不起青衣的担子，演不了女主角，想回头演都市言情，又感觉上虽然清纯依旧，但已经不太符合言情剧里女孩子一定要“傻纯”的感觉了，演配角吧，她又太漂亮，太容易轧女主角。

  演妈妈戏吧，又实在是太早了。

  她这处境的尴尬，连圈外人都感觉得出来。

  只好继续拗精纯路线。

  连她的经纪公司据说都毫无办法。

  这次能捞到张栋梁的戏，虽然感觉在戏里连女三号都算不上，而且完全被赵建国的清纯和谢红雨的演技吊打，但对她来说，应该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了，但是看她现在的表现……很落寞。

  据说这位师姐在圈内以情商高著称。

  想来她自己看完了电影，也已经感觉到了，要凭这部电影翻红，希望不大？

  吞云吐雾。

  她忽然问：“听说你要拍电视剧了？”

  彭向明摇头，“我写的剧本，我的公司投拍，但我只是监制，不管这个事儿。”

  她问的是《来自星星的你》。

  在彭向明拿出来的三部电视剧中，安敏之最终选择了先拍《来自星星的你》。

  首先这部剧的投资会是最小的。

  虽然《射雕英雄传》的故事她特别看好，而且因为被分拆为三季，完全可以先只拍第一季，才19集，投资也可以压缩在一定范围内，但跟只有二十一集的《来自星星的你》这种都市言情剧相比，投资还是要大了很多。

  其次就是，她判断这部剧能够捧人。

  杜明俊、李颂伊这一对男女主角，在她看来几乎是必红。

  所以，拿到剧本三天之后，在确认了彭向明绝对不会出演杜明俊的情况下，她马上就亲自跑去燕京和魔都的几座艺术类院校去挑人了。

  最终她赶在学生放假前，选了一个叫杨真兴的年轻小伙，看上去要多嫩有多嫩，华夏戏剧学院表演系2016级的新生。

  直接跟人家签了三部片约，并且扔给安之艺娱乐经纪公司，又直接签了八年的压榨级大合同。基本锁死了这个人。

  并且就戏里的一些配角，已经开始初步联系一些演员了。

  彭向明的马里亚纳虽然刚起步，规模也很小，但毕竟也已经出手拍过一部电影了，业界对他又向来关注，稍微有些动向就会流传出去，一点都不奇怪。

  《来自星星的你》这部剧，就算是彭向明既不导也不演，却也从一开始就被打上了他的标签。

  高晶晶缓缓点头，问：“有适合我的角色吗？不用非得女主角，给个角色就行。”说这话时，她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彭向明。

  彭向明也看着她，慢慢失笑，“你……不至于吧？你还能缺戏演？再说了，这大片这不刚拍完？”

  她苦笑，摇头，抽一口烟，吐出来，越显落寞，“没几个钱。张导的戏，要上本来就不容易，纯粹就是看在我片酬够便宜的份儿上，才把这个角色给我的，你想去吧，一个女三号，能有几个钱？”

  彭向明这个聪明劲儿，马上就听出别的意思来了。

  估计她是经济危机了。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这东西不是说你情商高就有什么办法的。

  一个人只要缺钱了，话里话外的语气、神情、关注的点，不知不觉就带出来了，遮都遮不住。

  彭向明想了想，说：“那我回去跟导演说一声，问问看。”

  高晶晶点头，“谢谢了哈。”

  “客气了，你是我师姐嘛！”

  其实都不用彭向明亲自交代什么，自家公司投拍的剧嘛，剧里的角色，当然要可着自家公司的艺人先来。

  但现在的问题是，安敏之觉得齐元挑不起女主角李颂伊这个角色来。

  《来自星星的你》这部戏说是言情剧，甚至可以说是偶像剧，但它又绝非寻常偶像剧那样子的套路，这部戏里，女主角还是很需要一定演技的。

  齐元才刚22岁，相貌是够用了，演技也不是完全没有，但又不是太富裕。

  让她演李颂伊的话，会很吃力。

  而除了齐元，安之艺现在签约的这帮演员里，又没有够资格被称为花旦的演员了——往外找几乎是必然。

  柳米显然也不合适。

  一是她的演技也并不比齐元富裕多少，二是俩人同样嫩，三是，她比齐元还不如的地方在于，她其实演不了偶像剧女一号。

  因为她一看就给人的感觉很精明。

  演女二号刘世美，倒是勉强有点合拍。

  但那个角色，已经签进安之艺的舒雨欣明显更合适，她更符合言情剧女反角“美貌不如女主角但又要有一定演技”的设定。

  柳米演刘世美，反倒显得太漂亮了点儿，容易跟女主角抢戏。

  安敏之倒是对孙晓燕挺感兴趣，觉得她可以演李颂伊，彭向明为此特意问了孙晓燕，但孙晓燕却并不感兴趣，一听是都市言情剧，她马上就推了。

  对国内的电视剧市场来说，都市言情可以作为女演员走红的第一步，但要说稳固神格和片酬，还是她最擅长的历史剧最好。

  她都已经快走成历史言情剧的女王了，当然不愿意掉头往回走。

  最近彭向明觉得，江明妃来演李颂伊不错，但稍微一打听就知道，随着《危险关系》的大卖，江明妃翻红，片酬已经坐地飞升。

  拍电视剧图的是赚钱嘛，而且本来也是奔着它成本小所以才先做的，邀请江明妃这样电影大卖之后正在红火的势头上的演员，降级来演电视剧，就算说动了她来演，片酬也是必须要大出血的。

  那不符合《来自星星的你》的制片初衷。

  但其实，高晶晶也不太合适。

  她的五官太柔美，清纯是够清纯了，漂亮也足够漂亮，但是却少了一点气场——李颂伊这个角色，是需要一定气场的。

  高晶晶又抬头看彭向明。

  四目相对，随后又都若无其事地转开目光。

  忽然，她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把烟丢到地上，高跟鞋的鞋跟叮的一声踩上去，踩熄了，看着彭向明，问：“我知道其实我跟你不太熟，不过……能借我一百万吗？”

  彭向明愣了一下。

  入圈那么久，还真是第一次碰上有明星开口借钱的。

  问题是……像她说的，的确不太熟。

  而且，一百万而已啊，对于绝大部分普通人来说，是个不小的数目了，但是对于明星来说，貌似一百万不是什么大数字？

  她连一百万都没有了？

  “可以啊！当然可以！”仅仅犹豫了一秒钟都不到，彭向明就点点头，“不过……”

  “我会打欠条！”她赶紧说，“给利息！”

  彭向明失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怎么会那么穷？”

  她失笑，随后变苦笑，半晌之后才说，“前两年手里有点钱，经纪人就怂恿我买了套房子，当时我也觉得，还算红，房贷应该是还得起的，但是，这不是还不起了嘛！卖吧，一时半会儿的，也不好卖，房子太贵了，流通性不太好，必须慢慢等买主，我现在又没戏可拍，每个月的房贷三十多万……”

  她低头，眼眶微红。

  但片刻后，她就昂起头来，笑着，说：“关键是我又不敢大张旗鼓的卖，一旦消息放出去，微博上一炒，谁都看出你穷了，咱们这个圈子，很在意这个的，要涨不要跌，你一旦走上下行通道，哪怕降价都没人找你！”

  顿了顿，她苦笑着，说：“不怕你笑话，正是因为跟你不太熟，我才好意思开口借钱……你……帮我保密行吗？”

  彭向明点点头，“当然没问题！”但是又笑，“让你经纪人帮你接戏呀，你那么漂亮，至少几个代言应该能接到吧？”

  她闻言看着彭向明，“你说的接戏，是指的去给制片人陪睡换角色吗？”

  “呃……”

  她笑，“我要是愿意陪人睡，我会落到现在这一步？”

  这个彭向明就不便评价什么了。

  但其实……业界没她想的那么丑恶的。

  固然潜规则是有的，豁得出去的演员，不止女演员，也包括男演员，的确是更容易得到机会，但不用搭理潜规则也能一路红起来的，依然比比皆是。

  不屑于屈从潜规则，固然是一种相当值得称赞的品格，但高晶晶一路走到现在这一步，其实脉络是清晰可见的——早年最该拍戏捞钱抓紧观众眼缘的时候，她拍了好多卖不出钱、甚至进不了影院的小众文艺片，偏偏还只是在这种片子里卖颜值，演技没锻炼出来，片子也没拿过什么奖，所以才渐渐沦落到现在这一步。

  要不然的话——大家都是刚出道那时候，她的站位可比孙晓燕、关茜她们的站位靠前多了！至少她出道就是电影咖，而且颜值比她俩还要更能打。

  只能说是一饮一啄，皆由自选吧！

  想了想，尤其是回想起刚才高晶晶话里话外带出来的，对经纪公司的怨气，他还是忍不住说：“其实吧，有些话我不该说的，不过话赶话到这儿，我劝你一句，师姐，别怨这个社会不公平，很多时候，机会都是自己错过的。”

  她缓缓点头，掏出手包，居然又掏了一支烟，冲彭向明伸手，彭向明愣了一下才明白，把自己的烟递给她，她借着点上了，还回来，吐一口烟，说：“这个道理，我是最近才明白的。可惜，好像已经错过了，有点晚了。”

  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说：“你不懂我现在的尴尬，完全没有戏可拍，而且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戏路到底在哪里。”

  彭向明笑笑，安慰她，“错过……是肯定有错过，走不了回头路的。但是，你也没多大，以后机会还多的是。踏踏实实走路，踏踏实实演戏就是了，我就不信了，就你的天赋，还能少了你一口饭吃？”

  高晶晶闻言笑起来，忽然一口烟喷过来。

  两人隔了两步多，烟还没到跟前就散了，但这个动作里，挑逗的滋味却是相当浓的，她看着彭向明，说：“要是你愿意包养我，我一定同意。”

  彭向明失笑，“你开什么玩笑。”

  她讶然，“怎么就开玩笑了？我穷，你有钱，我长得好看，这不是绝配吗？”

  彭向明笑，摇头，还摆手，“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从来也没沦落到需要花钱找女人的地步吧？”

  高晶晶一口烟卡在嗓子里，已经忍不住哈哈大笑。

  边笑边咳嗽。

  笑着，她挑起大拇指，“你牛！够干脆！够直接！”

  彭向明扔了自己的烟屁股，抬起手腕看了下表，说：“加个微信吧，回头我把钱在微信上转给你。”

  但她并没有掏手机，低头片刻，待笑容完全收敛，她抬起头来，看着彭向明，“真的不考虑一下吗？我现在好累，想找个人把自己卖掉。你那么帅，又那么有才华，能卖给你这样的，至少我不会觉得自己变脏了……我给你打八折。”

  彭向明双手抱胸，看着她，片刻之后，说：“你看，师姐呀，这就是问题所在了，你还是想抄近路，对吧？”

  高晶晶愣了一下，过了好大一会子，才露出苦笑，缓缓点头，“还真是哈，我自己都没想到，我又想抄近路了！这可真是……”

  她当年为什么放着赚钱的路子不走，非要去拍文艺片，当她的文艺女神？说白了，就是赌只要有一部片子大红了，或拿奖了，她的神格就立起来了。

  偏偏又不去接那些锤炼演技的角色。

  这就是在抄近路。

  而人这种动物，抄近路是会上瘾的，是会形成习惯的。

  她低着头，反思片刻，缓缓点头，扔了烟，掏手机，定定地看了彭向明一眼，说：“谢谢你的指点，师弟！”

  彭向明笑笑，却忽然问：“对了，你能搞定你自己的经纪约吗？”

  高晶晶闻言愣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但她毕竟是以情商高著称的，还是很快就明白过来了，眼睛不由得亮了起来，“我可……不会唱歌？”

  彭向明笑，“只要你能搞定自己的经纪公司，那我包你！”

  高晶晶瞬间联想到了彭向明的影视公司要拍电视剧的消息，心念电转，略带些惊讶地看着他，“你要捧我？”

  还好，她没直接问一年多少钱。

  至少她关注的是彭向明想要她的经纪约。

  她似乎真的开始活明白了，开始明白工作才是第一位的。

  但是对于彭向明来说……何必把关系弄得那么复杂呢！

  剥开了什么所谓师姐师弟的套近乎的术语，大家不就是男人和女人嘛！

  他说：“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演什么戏呀！你不是想走近路吗？我给你一条近路！房贷我帮你还，再给你一年六百万，够花吗？”

  听她刚才的意思，她拍张栋梁的《双重记忆》，片酬应该就在一百万左右晃荡，以她现在无戏可拍的尴尬处境，有人出十万块一集找她拍电视剧，想必她都会高兴地蹦起来——一年六百万不低了。

  加上帮她还房贷，就是一年一千万了。

  相当于她一年辛辛苦苦的拍一百集电视剧了。

  更别提她现在根本就连电视剧都拍不上。

  演员一旦过气了，处境就是那么尴尬——明明你有知名度，但就是没有作品找你了。

  这个价码对她来说，很公允了。

  虽然国内向来不缺有钱人拿几千万上亿的钱，眼都不眨的砸进去捧干女儿，但是对业界稍有深入了解的人都不难知道，那个钱花出去，都是有其他目的的，可不是单纯为了捧个女人。

  哪怕漂亮到高晶晶这个程度，如果她不是个明星——以前是明星，现在叫过气明星更合适一些——的话，也绝对不值一年一千万。

  现在也不值。

  但他的女人们一个个的，其实都很忙。

  而且此前跟戴小菲闹的那一场，让他有些腻烦了。

  大家清清楚楚的讲好价格，一手钱一手爱，最干脆了。

  高晶晶愣了片刻，深呼吸。

  彭向明抬起手腕看表。

  他已经在这里耽搁了够久了，那边的采访随时都有可能结束。

  高晶晶又掏出一支烟来，这次终于看见她的打火机了，好像是个蛮贵的大牌子的，金镶钻的。够闪。

  点上烟，深吸一口，她笑了笑，说：“你倒是比我干脆，我还犹豫半天，拉不下脸来呢！这价钱……超出我预期了！”

  彭向明笑了笑，伸手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烟，扔到地上，踩灭，问：“那我先验验货，可以吗？”

  高晶晶又愣。

  尽管她心里很明白这就是纯粹的红果果的交易关系，但彭向明居然一再的把关系挑得那么明白，还是让她心里觉得特别的难受。

  然而，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这口气她居然很快就咽下去了。

  她居然问：“验货？怎么验货？”

  彭向明拉起她的手，直接扯进了一旁的男厕所。

  “你……你干什么？”

  彭向明不说话，反向一拧她的手，找到最里面的一间蹲便的隔间，直接把她推了进去。

  她一个不到一米七、体重**十斤的小女人，根本无力反抗，双手就已经被彭向明反剪到身后，并且很快，她的脸就被怼到了冰凉的墙壁上。

  她勃然大怒，“你放开我。”

  彭向明的动作立刻停止了，松开她，提起刚退下的裤子。

  她刚得自由，就愤怒地转过身来，瞪着彭向明，一双清亮亮的眸子，此刻竟似要喷出火来——但彭向明脸上居然带着笑容，提起裤子，扣腰带，拉上拉链，笑了笑，“你看，被包养得日子，可能也并不舒服，你说呢？”

  “要不，算了吧？”他问。

  高晶晶的嘴巴张了几张。

  脸上心中的怒火，顷刻间退了个干净。

  片刻后，她默默地转过身去，趴到了墙上。

  ***

  大章，算二合一吧，最近写的太多了，累得不行，晚上可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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