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浪

  唐凤翔显得比彭向明还要意气风发。

  香槟打开，庆祝很快开始。

  他首先提议，大家一起敬导演一杯。

  众人轰然应诺。

  现在绝对是大家合作的蜜月期了，关系好到蜜里调油。

  因为借由合作，大家都斩获极丰。

  《无间道》的票房，在10月10日正式跌破单日一亿，来到9700万之后，很快就一路下行，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陆续收获8200万、6500万和5100万。

  一直到昨天，10月14日，周六，才迎来了反弹，昨天收获8300万，今天估计也是肯定会过7000万的，总票房大概会落在19.8亿到19.9亿中间。

  观影热潮早就已经过去，但票房还未彻底露出疲态，接下来明天是肯定过20亿了，预计在结束一个月的正常放映期之前，再拿个2.5亿到3亿，问题不大，后续延长放映的票房，不太好预估，但多放映一个月的话，怎么也能拿个一亿出头吧？

  所以，不出意料的话，《无间道》的最终票房，应该会落在24亿以上。

  而事实上，现在小红书和喵眼电影，也都已经把预估票房调整在24亿到25亿中间了。

  尽管作为发行商，从一开始的硬广就开始砸钱了，砸到现在，后续还会陆续有一定的支出，总的发行收入，估计不会低于制片成本，甚至可能破亿，但凤翔影视还是赚大发了。

  按照发行分成协议，《无间道》的票房在5亿以内（含），制片方会拿到38%的票房分成，超过5亿，在5亿到8亿之间的部分，会拿到39%? 超过8亿? 在8亿和10亿之间的部分，会拿到40%? 超过10亿? 则不做区分，10亿以内的票房部分? 全部按照40%分成，10亿以上按照41%分成。

  超过20亿? 则超过的以上部分按照42%分成。

  42%封顶。

  凤翔影视跟各家院线分别签的上映协议具体如何? 彭向明不得而知，那是发行公司的机密，但想必也少不了这样分段调整分账的激励措施。

  而《无间道》票房只用15天就稳破20亿，毫无疑问会让发行方凤翔影视实现最高档最有利的分账条款。

  假设25亿收官的话? 制片方最终能够拿到分段式的4亿、4.1亿和2.1亿的分账? 总数10.2亿，固然是大赚特赚，凤翔影视作为发行方，也应该是至少能拿到7亿上下的分账，再加上制片投资里他们还占了1000万? 又要分走一亿多，加在一起超过8亿问题不大——血赚！

  如果只考虑票房分账? 不考虑凤翔影视不占有丝毫版权，后期的其他渠道销售? 都没有他们的份儿的话，唐凤翔赚的甚至并不比彭向明少。

  这就是资本的力量? 这就是渠道的力量。

  他当然乐得把大家的待遇一升再升? 也当然乐得巴巴地跑到羊城来? 非得要跟大家一起开香槟庆祝一下。

  事实上，一部电影大卖到这个程度，对于每个参与到了其中的人来说，都意味着极大的丰收，虽然跑宣传大家都很累，但一听说要小小地先庆祝一下，大家还是都很快就精神起来，一个个神情振奋。

  上好的香槟打开，反正宣传已经结束了，每个人都可以开怀痛饮。

  这一趟为期两周的疲惫旅程，也让大家的确是都特别想放松一下，所以哪怕是平常很少喝酒的人，也放松地端起了杯子，像程遇这样的酒场王子，就更是如鱼得水。

  唐凤翔热络地跟彭向明聊天，跟程遇聊天，跟秦园聊天，跟孙立恒、跟郭宝金，甚至跟陈宣、曾柔他们，都热络地聊起来。

  超级的平易近人。

  一口气闹腾到十二点过后，有人掏出手机看了看，宣布，“今天票房7436万，总票房19亿8900万了！”

  于是大家再次举杯欢庆。

  然后，每个人都过来，特意向彭向明敬酒。

  一部票房过20亿的电影，让每一只土鸡都变成了凤凰。

  彭向明笑着，跟每个人都碰杯，啜饮。

  即便如此，他喝得也已经不少了。

  一直热闹到了十二点半，郭宝金第一个退场，大家也都意识到，夜已经深了，彭向明也需要休息，于是在几分钟内，陆陆续续地告辞离开。

  这间一号总统套房，是开给彭向明的。

  唐凤翔也顶天了只能去住次一等的其它总统套房。

  等大家都走了，工作人员也飞快地把现场收拾干净，剩下的酒都带走。

  彭向明关好了门回来，尽管自己也已经一身酒气，不怎么闻得见，但他还是下意识地知道，此刻客厅里肯定酒味儿很大，所以赶紧打开窗户，让外面羊城市那清新的空气吹进来。

  时间已经是十月中旬了，这边的空气还是潮湿闷热的。

  彭向明把自己浑身上下的衣服都扒下来，只穿一条四角裤，在窗口站着吹了一阵，就把窗户关了，找到手机，看见又有柳米的未接电话，不由得就又叹了口气——她最近可黏糊了，每天晚上一定要视频才行。

  原本她对《射雕英雄传》，应该是不怎么感兴趣的，前段时间忽然打电话，问自己要这部剧的剧本，把电子版发给她之后，她很快就每天都打电话缠着彭向明，要请教“怎么演好黄蓉”这个问题。

  每天打，每天打，重视的不行。

  这让彭向明心里隐隐觉得出了口气的同时，不知不觉都开始厌烦起来——其实明白她的意思的，她在用这种方式，表示她知道错了，表示当初彭向明说要为她开一部剧的时候，她居然表现得不怎么重视、不怎么想演，都是她的不对。

  只是，没必要啊喂！

  你是柳米啊！

  即便是我睡过好多个女人了，即便是我一个都不舍得撒手，但如果非要把你们一个一个、一圈一圈从我身边剥离开的话，你跟齐元肯定也是留在最里头、留在最后的两个呀！

  你怕个鸟！

  算了，懒得打回去了！

  她也肯定睡了。

  还在拍《冲破苍穹》呢。女三号。

  彭向明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随手把手机放到了客厅的书桌上，脱下最后一件衣服，光着身子走向洗手间。

  但是忽然，洗手间的门居然打开了，邹小伊晕染着双颊、眼神迷离地从里面走出来，看见赤身**的彭向明，一下子愣在那里。

  嗝……

  她打了个酒嗝。

  许是酒喝多了的缘故，彭向明也是愣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赶紧转身，并护住下身，往扔衣服的地方走——即便是喝得不少，但距离彻底失去清醒和理智的情况，还远得很，一边走，他一边在心里飞快地思考起来。

  故意的？无意的？

  早在剧组拍摄的时候，不管是柳米在剧组盯着，还是一帮女孩子你来了我走了的，其实邹小伊还是很老实的。后来电影上映之后，随着票房一路爆卖，她开始越来越黏糊，表现得那叫一个明显——随便什么人都看得出来，更何况彭向明身处其中，经验还那么丰富？

  但是……这女孩很聪明啊！

  关键是不熟，根本不知道她真实的性情是怎样的。

  更何况她是华通有线电视网副总马宝忠的侄女——他老婆娘家的侄女，也是侄女！情况不明，且不好惹！

  再想想，他脑子里的酒意开始飞快地消退。

  饶是他已经禁欲长达半个月，这个时候几乎是点火就炸，但还不至于因为一个女人就冲破理智——怎么可能是无意的！

  肯定是故意的！

  但我不是谁都睡的！

  更何况，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局。

  他脚步飞快，捡起自己的四角裤来，快手快脚地穿，同时背对着女孩，说：“对不住哈！还以为你们都已经走干净了！”

  铺了奢华地毯的客厅里，没有丝毫的动静回馈，但是忽然，一具柔软的身体一下子就贴了上来，从背后死死地搂住了彭向明的腰。

  “明哥，我……”

  激灵一下子，欲火都快冲到脑门了。

  但彭向明还是飞快地反应过来了——

  “闭嘴！”

  他迅速把四角裤提起来，抓住女孩的手腕，掰了一下，居然没掰开，女孩的双手，扣得死死的，彭向明当即发力，一把就扯开了，但是却在女孩的手腕上留下了很是显眼的指痕——他走开两步，然后才转身。

  下身又硬又疼，趁着女孩恍惚失神，没想到自己会遭到了这种程度的直接拒绝的时候，彭向明飞快地提起裤子来。

  腰带扣上，困住蛟龙，他才终于松了口气。

  同时，他的语气一下子就缓和了许多，说：“小伊，你喝多了，我不怪你！咱们一直都合作得很好，以后还会陆续有不同的合作，你别犯糊涂！你现在……”

  “明哥！我爱你！”

  女孩一句话冲口而出。

  彭向明笑了笑，摆手，“你现在喝多了，说这话没有可信度！等明天你酒醒了，咱们再聊！我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在这种事情上，我从来都不乱来！你现在马上出去！回去吧，回去睡一觉，等你醒了再说！”

  说话间，他已经抓过手机，作势要打电话，“我这就给你曾柔姐打个电话，让她过来接你一下！”

  邹小伊都懵了。

  这一路上的示好，使她清楚地知道，彭向明对自己毫无感觉，但她还是在今晚，在大家临分开之前，忽然意识到了这个机会，所以十二点过后不久，当大家庆祝完了票房，她就果断地躲进了洗手间。

  说不上那是不是爱，但的确是很崇拜，再加上从不认识之前就超级迷恋他这张脸，对她来说，如果能把第一夜给彭向明的话，至少这辈子此后再回想起来，都会觉得是值得的——而根据在剧组时期她对彭向明的观察，他女朋友不少，而且应该是挺好色的，按说半个月没见他碰什么女人，又刚喝了那么多酒，他完全不可能有拒绝自己的可能！

  但是没想到，他竟是拒绝的如此坚决。

  满脸正色，一身正气。

  十几二十秒的工夫，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他居然已经把裤子都穿起来了。

  这个拒绝的态度，已经是表露的无比坚决！

  懵了片刻之后，邹小伊忽然回过神来，不由得心生羞愧：原来彭导居然是那么正派的一个人！自己过去居然误会他了！

  那一瞬间，心念电转，各种感喟油然而来，忽然她就感觉自己的心弦被一只大手轻轻地拨动了一下。

  直觉里就一下子确定：那一定是爱情！

  我好爱他！

  但安静的房间里，彭向明拨号的声音，还是让她很快就从那种被爱情击中的悸动与颤栗中清醒过来。

  “别！明哥，导演，你别打了，我……我这就出去！”

  彭向明的动作停下了。

  “你自己能行吗？还是让曾柔姐来接你一下吧！”

  “不用！真不用！我没醉！”

  刚才的三分真醉七分佯装，此刻全然被抛开了。

  要是让曾柔过来接，让她知道了，就凭她那种人精儿，她肯定是都不用怎么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到那个时候，万一被传出去，自己主动地偷偷留宿，还被赶出去，可不是什么露脸的事儿！

  邹小伊看着他，“真的，导演，我马上就走！”

  彭向明终于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真诚，“那行，那你自己回去吧！回去好好睡一觉，等睡醒了咱们再说话！”

  邹小伊点了点头，转身，要走，但又站住，慢慢回身，注视着彭向明，目光炯炯，已是毫无醉态，“导演，明哥，你能……抱我一下吗？”

  彭向明愣了一下，笑了笑，拿着手机，主动走过去，赤着上身，缓缓地轻柔地抱住面前得女孩，拍拍她的后背，“好了，回去睡觉吧！”

  女孩先是抱紧他，然后随着他的节奏松开了。

  忽然，她踮起脚尖，凑上去，在彭向明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这才缓缓退后，说：“明哥，明天见！”

  彭向明笑笑，“明天见！”

  女孩一步三回头，终于走到了门口，深吸一口气，开门出去了。

  当门被关上，彭向明这才终于长长地松了口气。

  拒绝一个漂亮的女孩子的投怀送抱，对现在的他来说，比拒绝一个亿还要难！

  还好，意志还算坚定。

  为柳米、齐元、安敏之、吴冰、陆媛媛、周舜卿、蒋纤纤、孙晓燕和高晶晶们，守住了清白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