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浪

  “喂，徐哥，哦，哦……我觉得你这话不真，是嫂子非得让你拍吧？真是你自己特别喜欢？哈哈哈哈！行呗，你喜欢就好！你这么说我就信了。”

  正在去看房子的路上，忽然就接到了徐精卫的电话。

  在这次出门之前，彭向明就把剧本给徐精卫送去了，《燕京遇上西雅图》的剧本。不过，他过了好几天还没给反应，彭向明就猜，他可能还是心里有点拧巴，不想拍这么简单的爱情片——故事是好故事，但对他来说，可能反倒会让他觉得这故事太过浅白直接了，不够有韵味。

  他一向都更喜欢拍那种故事暧昧不清，但特别有格调的东西。

  不过没想到的是，隔了几天之后打来电话，他居然说很喜欢这个故事。

  无所谓啦，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也实在是既不好猜，也没必要硬猜，只要最终的结果是大家合作愉快就行呗。

  身边的安敏之明显已经支起耳朵来了，但彭向明也没打算背着她。

  “嗯，对，我原本对于女主角的设定，是有点疑问的，不过后来我仔细想过了，小三儿这个人设，还是不动的好，正因为她是原本给人做情人的，后来开始转变自己的思路，开始追寻属于自己的爱情，真正的爱情，才更能证明爱情的价值……对，一旦改成这样那样，其实反倒削弱了力量。”

  “嗯，嗯，那行呗！你喜欢就好！”

  “嗯，对，我肯定投资啊！你是怕唐总那边有意见是吧？你跟凤翔影视到底签的什么合同？嗯，嗯，对，这个是对的，合同是法律效力，但人情也的确是就在那里摆着，那你想怎么样？哦……哦，行，行！回头我跟唐总谈呗。”

  又聊一阵子，眼看车子已经驶进了一片别墅区，才终于挂了电话。

  安敏之问：“徐精卫？就你上次说的那个《燕京遇上西雅图》？”

  彭向明点头，“嗯，我这趟出门之前，把本子给他了，看来他觉得还行，那就交给他来做呗，但我肯定要做第一制片人的，公司也要投资。他要是老老实实按照剧本拍，我就不吱声，他要是跑题了，我可不干。交情归交情，生意是生意。”

  安敏之闻言点头。

  结果车子开进一座别墅小区，才刚停下，大家下了车，彭向明的手机居然又响了起来，这一次是唐凤翔。

  够快的。

  “喂，唐总好。”

  安敏之在房产中介经理的带领下，去看房子了，助理方成钧和保姆都跟着，彭向明就自己留在别墅的门口接电话。

  “向明啊，精卫说你看过他的本子之后，不满意，你给他写了一版，这一版他自己说特别满意，我还没看剧本，他说得征求你同意才能给我看，不过无所谓了，你的本子，我看不看都一样，咱俩，再合作一把吧？”

  “哈哈哈，当然好啊！您想怎么合作？”

  电话那头的唐凤翔，明显带着些试探的意味，说：“发行权就定下给我了吧，分账就按老规矩走？至于投资的话，我知道你也不缺钱，这部片子的投资，也不会太大，你看这样行不行？你们合计好需要多少的预算，你看着分给我一点投资额度就行，怎么样？”

  彭向明笑了笑，说：“呃……行吧，就是按《无间道》那么来呗！”

  果然，对方迟疑了一下，然后才说：“是这样，向明，这个版权方面，我也不贪心，但我的确是想分一点，你看？”

  彭向明闻言不由得笑了。

  就猜到会这样。

  虽然《无间道》的票房，现在每天只剩下三四百万了，但过去所有大卖的电影都是例子，只要这边院线一下，转头就能在视频网站上线，一定还能再卖一波的——就是有那么些人，是不愿意或没时间去电影院，喜欢在线看的。

  而且在线看也的确便宜。

  之前一直都是10块就买下一部电影的永久播放权，后来变12块，现在也就15块钱，比电影票便宜了很多。

  网络票房想大爆，肯定不可能，但细水长流的卖下去，大卖电影的版权所有方一年分个几千万跟玩儿似的，《大明重案组》票房34亿，电影院那边下线之后拿到视频网站去，好像是只用七十来天，网络销售就又破三个亿了！

  这是什么概念！

  没有了院线方和发行方的分成，纯粹就是版权所有方跟视频网站分账，能分到的比例大大提升——虽然拿不到详细的网络票房数据，但业界普遍估计，这部电影在网络上在线点播三年多，购买人数应该是就算没过一亿人，也差不多了。

  这就是大概10个亿的票房！

  赚老鼻子了！

  《无间道》的口碑特别好，将来一旦在网络视频网站上线，肯定是卖不差的！

  就算是未必能比《大明重案组》卖的更好，但三年能卖5个亿，那也是2.5亿的纯利润呀——总投资才多少钱！

  有过《无间道》的例子在前，唐凤翔会惦记着在版权上也分一杯羹，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但是从一开始，彭向明就已经想好了，涉及到版权问题，寸步不让。

  于是他说：“我不是驳您的面子，版权这个事儿……”

  他话刚开头，那边唐凤翔马上打断了他的话，直接道：“没事儿，没事儿，对我来说，发行才是正经我的生意，投资我也就是跟着凑热闹，版权的事儿你不想聊，咱就不聊，怎么样？”

  真敞亮！

  稍加试探，发现自己的态度稍有不对，马上就退了。

  本来就是嘛！光是做《无间道》的发行，你老兄已经赚很大了，顶你自己那边不知道多少部电影的总盈利了。

  做生意，是不能把手伸太长的。

  连我们小商小贩的几斤白菜你也惦记，我呸！

  只要唐凤翔不惦记版权问题了，放他的投资进来，分润一部分票房的利益，也算是巩固彼此的合作基础，彭向明是没有什么意见的。

  那当然就你好我好大家好了。

  彼此再聊几句，把初步的合作框架三言两语就敲定了，约好随后两边派人接触，谈具体的合同，就把电话挂了。

  安敏之已经转完了这栋小别墅。

  看她神态，倒是无可无不可的样子。

  那就证明没怎么瞧上！

  彭向明收起手机，简单转悠了一圈，一问价格，这栋实际使用面积不到三百平的小联排，售价不到八百万。二手房，原房主完成了装修之后都没入住，在手里拿了几年，不知为什么又要卖了。

  这个价格，老安自己都买得起。

  彭向明问她的意思，她说：“我记得离市区挺远的，关键是，你想要的私密性，这里恐怕没有。哪怕就是在小区里散步，左邻右舍也都能看见你！”

  这倒是个大问题。

  其实彭向明想要在这边买个别墅的初衷，首先就是要保证私密性。

  于是想了想，他点点头，“那就再看看，反正不急着买。”

  安敏之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房产中介那位经理忽然凑上来，说：“彭先生您好，在之前您的助理联系我的时候，我不知道是您要买房子，所以这个房源的选择，可能有偏差，但我们手里还有很多套房源，有一些特别好的独栋别墅和庄园别墅，您看您要是有时间的话……”

  “哦，这样啊，那……”

  彭向明的话还没说完，手机就又忽然响起来。

  他掏出手机一看，是程一规。

  这家伙一向很少主动联系彭向明的，也就是老安办了离职之后，他才开始转而向彭向明汇报了。

  “喂，老程。”

  彭向明走开几步，远离了那位房产经理，才接通电话。

  “老板，刚才南方电视网打电话过来联系了，说是开播日期已经定下来了，就在1月13号，那边要求咱们必须提前过去录一系列的节目，来配合宣传。”

  “嗯，可以，1月13号……还行！那你就负责这件事吧，召集一下演员，你亲自带队，过去配合他们。”

  “好！您放心。就是……呃，我再一走的话，公司这边就……”

  彭向明叹了口气，“行，我知道了，这两天我就回去了。”

  “嗳，好！”

  挂了电话回来，彭向明跟那位房产经理说：“要求环境好一点，独栋吧，私密性也要好一些，你先帮我留意着房源，等过几天我才能再来看房子。”

  那人闻言，当即答应了下来。

  …………

  当天下午，彭向明就带着助理，上了飞回燕京的飞机。

  他在这边陪着安敏之，日子倒是休闲，但本来也不可能老是在这里住下去的——专辑要上线了还好说，反正他也不准备去参加什么综艺节目做宣传，更主要的是，现在正当年末岁尾，一来总结，二来盘账，三来制定和推演来年的计划，影视公司、音乐工作室，乃至经纪公司，都需要他来坐镇。

  但安敏之当然不舍得。

  她现在的情绪，说高兴就特别高兴，能跟个小女孩似的那么开心，可一旦不高兴了，居然是真的会哭出来的——多大的人了，正常情况下，得多痛苦多糟心的事儿扛不住，才能哭出来？更何况是安敏之？

  但她就是说哭就哭了。

  彭向明只好一再安慰、安抚，最终没办法，还是被迫同意她跟着车子，一路送到机场，好说歹说，才同意不跟着进候机大厅送去。

  离登机的时间还有一段，在候机大厅外把方成钧先放下去，去办登记手续，司机孙大利则负责开着车子在附近随便转悠。

  在车里，彭向明把安敏之抱在怀里，帮她擦着眼泪，一再承诺，等自己忙完了这一段，一定第一时间就赶过来看她，她才又慢慢地不哭了。

  但一直到等上飞机了，彭向明还忍不住想：“我现在是不是对每个人都太好了，我这样做，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但最终，想来想去没有结果。

  他也只好叹口气，干脆把这些杂七杂八让他心生烦躁的想法，都先统统抛开。

  燕京那边，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呢。

  …………

  南方电视网为《来自星星的你》选定的1月13日这个开播日期，是周一，这个日子，可以说是不好也不坏。

  简单估算就不难知道，他们的一号频道当下正在播的这部剧，已经剩下没多少集，那就是意味着，中间剩下一个月的时间，正好够他们播一部四十多集的大剧——至于是哪一部，其实也不难查到，因为前期宣传现在肯定已经开始了。

  只是没必要去查罢了。

  虽然《来自星星的你》最终的剪辑版本，每集长达56到59分钟，在日播剧中，绝对算是长的，但是当初就谈好了，播出方将会按照每天两集的方式播出，也就是说，整部剧21集，只够播两周零一天的。

  也就是说，离过年还早。

  离过年还早，就意味着大家的心还没有被春节和回家之类的事情给分走。

  如果热播，第一轮播放期间抓紧时间谈妥第二轮，第一轮刚结束，直接就上第二轮，也足以在春节放假之前把第二轮播完。

  热度的延续性和延续时间，是足够的。

  考虑到到时候南方电视网应该会在一月中旬或下旬，发布年度财报，只要《来自星星的你》能够达到预期的播放热度，那么，想必股价会让人满意的。

  …………

  年末岁尾，马里亚纳影视文化传播公司、安之艺娱乐经纪公司都忙得不可开交，倒唯独就是彭向明音乐工作室，还是那么小猫三两只的样子。

  不过事实上，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只是因为音乐工作室这边只负责音乐制作这一块儿，其它的业务，都已经完全被剥离出去了。

  它只负责制作，其余的事情一概不问。

  作为歌手的彭向明，他身上的绝大部分事务，都是归安之艺娱乐经纪公司管理的——随着他的首张个人专辑《22》上线日期的临近，事实上，安之艺那边早就已经忙碌起来了。

  尽管今年安之艺旗下的其他三位歌手推出的专辑，都无一例外的大火了，但毫无疑问，这张《22》大碟，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从上到下，没人敢稍有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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