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景天和宁青安无法避免的对立原因
啪！ 就在景天刚要迈出蜀山大殿时，清微忽然伸出右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而后不等景天反应过来，便径直将其提起。 “老头，你干什么？”景天顿时大叫一声。 “事态紧急，景兄弟，多多包涵！”清微轻声说了一句，而后手指径直点在景天周身几个大穴之上，瞬间令他浑身酸软，再也使不出半点力气。 清微将景天身躯放在大殿中央，几人再次围坐在一起。 “开始吧！”清微扫了一眼几位师弟，开口说道。 元神长老等四人脸色也是极为凝重，深深的点了点头。 想要为人开启前世记忆，同样需要消耗巨大的真气，就算他们之中任何一人单独都无法做到。 唯有五人联手，方能做到这一点。 景天身体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蜀山五老在自己周身摆出一个古怪的阵法，而后掐动指决，一股极为庞大的神识之力瞬间笼罩整个大殿。 “你们这帮……臭老头……”景天不能动，但嘴上却依然没停：“小爷脱困之后，一定要把你们的祖坟都给挖了！” 清微等几人完全无视景天的恶毒诅咒，手势一致的指天，引导那庞大的神识之力下落，而后五指一齐点在景天的头颅之上！ 轰！ 景天的脑海宛若响起了一声惊雷，这一刻，他感到自己的脑子里似乎有一层被尘封的记忆被揭开，无数庞大而繁琐的画面疯狂的涌出来。 这些信息之多，令他的头脑开始刺痛起来。 “啊！”景天疼的大叫起来，意识陷入了一片黑暗。 等到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已经变了。 他所在的地方，不再是蜀山的大殿，而是一片皇家园林。 他蹲在水池边，颤抖的看向自己的脸。 依然是一张相同的脸，只不过身上的衣衫已经完全不同。 “这里是……姜国，我是姜国太子……龙阳！” 脑海之中，两世的记忆也混淆在一起，让景天慢慢的知晓了自己此时的状况。 他在姜国出生，贵为太子。 他出生的那一年，姜国正值战乱。 在他出生的那一天，有一个战盔降临在姜国城外，自此，姜国皇帝便将他视为姜国的未来，认为这是天降吉兆，赐名龙阳。 而后几年，他的妹妹出生，取名龙葵。 兄妹两人在皇城之内长大，受尽宠爱，无忧无虑。 然而这种日子总会过去。 十几年后，姜国被外敌入侵，遭遇大战。 他身为姜国太子，为了保护自己的子民而披甲上阵，却终究因为兵力不足而无法和敌国抗衡，几近灭国！ 就在此时，他得知一种古老而邪恶的铸剑之法。 铸造魔剑！ 据载，魔剑可以人的怨气变成自身的灵力。 仇恨、战意、怨念等，都是魔剑力量的源泉！ 若是魔剑得以铸成，便拥有万世不敌之凶威，自然可以解决姜国如今的危机。 他大喜，命人搜集铸造铸造魔剑的材料，在练剑炉内铸造。 魔剑的炼制过程极为顺利。 然而最终却卡在了最后一步。 想要铸造魔剑出世，需要王室女子之血而浇灌献祭，如此，方能激发魔剑的最大威力。 但如今城中王室之女，皆为龙阳的亲眷，他又怎么忍心让自己的亲眷投身练剑炉中？ 万般痛苦之下，他决定放弃魔剑，出城与敌军决一死战。 就在此时，他的妹妹找到他，提出要以己身献祭魔剑。 龙阳不知道自己当初听到那句话后的表情如何，只记得当时心痛如绞，疼的几乎令他无法站立。 “王兄，我是你的妹妹，是最有资格献祭的人……” 看着自己妹妹哀求的脸，龙阳打了她一个耳光，而后将练剑炉封存起来，绝情的离开。 他铸造魔剑，本就是为了保护亲眷，若是亲眷也因此而死，他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面对妹妹的苦苦哀求，他只留下了一句冰冷冷的话语。 “没有那把剑，我照样可以歼灭敌军！” 他出城，率领城中剩下的残军与敌人决一死战。 他看着自己身边的属下一个个倒了下去。 最终，只剩下了他自己。 数千敌军，围杀他自己。 他战到发狂，一人斩杀了数百人，那威势令人心惊胆寒。 但他终究只是一个人而已。 人力有时尽。 终于，一名敌军用长矛将他那顶与他一同降生的战盔击落。 漫天狂舞的黑发，遮住了他的视线。 噗！ 敌军看准机会，十几柄长矛同时刺入他的身躯。 疼吗？ 不疼。 龙阳没有感觉到疼，只是感觉到从心底涌上来的疲惫，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他以剑撑地，不让自己的身躯倒在敌人面前。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 “我死不要紧……龙葵该怎么办，她还那么小……” “哥不能陪在你身边了……” “希望你能，活下去……” 终于，龙阳太子闭上了眼睛。 然而他的魂魄并未散去，而是从身体中漂浮出来，飘向姜国的皇宫。 “去看最后一眼，就看最后一眼就好了……” 龙阳的魂魄轻轻重复着这一句话，而后，他回到了姜国皇城。 他看到了龙葵，她还不知道城外的战况如何，还在傻傻的等待王兄胜利归来。 “龙葵，快离开皇城！”龙阳喊道，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而龙葵也像是完全看不到他一样。 无论他如何努力的想要提醒对方，都被龙葵无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守值士兵的回禀声。 “公……公主！前方兵报，我军大败，龙阳太子战死，城要被破了！” 这一刻，龙葵脸上的表情被绝望和麻木占据。 王兄死了。 姜国破了。 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宛若行尸走肉一般推开房门，径直走了出去，完全没有听到那名士兵要她换上士卒的衣服，保护她逃出城去的话。 龙阳的魂魄跟在她身后，似乎预料到了她要去什么地方。 他拼命的阻拦。 但龙葵的身躯却一次次从他的魂魄之中穿过去。 终于，龙葵走到了练剑炉前。 面对剑炉中万丈火焰，龙葵流下泪水，而后，毫无眷恋的跳了下去！ “龙葵！”龙阳怒吼一声！ 他跪地痛哭。 蜀山大殿之上。 景天紧闭的双眼之中，有两道清泪缓缓淌了下来，忽然，他大吼一声：“龙葵！” 真气震荡，一股与景天完全不同的气息在蜀山大殿内回荡开来。 “龙阳太子的记忆已经完全解封，与景天的魂魄融合在了一起！” 清微见状低声说道，脸上淌下汗珠。 蜀山五老此时的状态都极为疲惫，脸色苍白。 帮人解开前世记忆，本就是破开轮回的逆天行事，此时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体内的真气竟然已经快要接近干涸。 “只可惜我们的法力只足够解开他的第二世记忆……”元神长老咬牙道：“这小子的第一世飞蓬将军法力太强了，凭我等根本无法干预！” 解开景天的前世龙阳太子的记忆之后，蜀山五老本想顺势将第一世飞蓬将军的记忆同时解开，但他们在触碰到那层记忆的边缘时，忽然察觉到一股极为恐怖的气息回荡。 仿佛不允许他们触碰。 若是强行干预，恐怕会发生极为可怕的事情。 飞蓬本就是元仙巅峰级别的强者，论实力，远超蜀山五老，根本不是他们可以接触到的层面。 而恰巧此时蜀山五老又因为唤醒龙阳记忆而处于虚弱状态。 所以这一层记忆，他们今日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打开的！ “龙阳太子性格坚毅，作风勇猛而有怜悯之心，或许无法打开飞蓬将军的记忆，便足以改变形势……”清微轻声自语。 此时，记忆的唤醒已经达到最后时刻。 蜀山五老收功，任凭景天继续融合龙阳的记忆。 “不要……不要！” 景天坐在那里，口中喃喃自语，脸上露出悲戚的表情。 忽然，他猛地睁开眼睛，一道璀璨的金光在他灵台部位闪耀之下，猛然敛了进去。 “记忆融合已经完成，龙阳太子的记忆已经被完全唤醒。”元神长老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连连点头。 清微等人也纷纷看向景天。 他们想要看一看，融合了龙阳太子记忆的景天，是否还会做出和之前相同的选择。 景天睁开眼睛，表情却显得十分呆滞，仿佛还未从方才的画面中走出来。 “为什么……要这么做？”景天忽然开口，咬着牙齿，抬头看向自己身前的几人道：“为什么，要唤醒我前世的记忆？！” 清微等五人脸色齐齐一变。 因为他们从景天的语气之中，竟然听出了浓郁的恨意！ “景天，你……”清微开口，想要说话。 景天猛然打断了他，恶狠狠道：“你以为这样很好玩吗？让我亲眼目睹前世的事，活生生的经历的那些痛苦与别离，却又无力去改变……就像一道旧伤疤，本应已经愈合，却又被你们再次撕开！” 景天的声音凄厉，凶戾无比。 清微听到这些话之后沉默了。 没错。 记忆是痛苦的根源。 景天原本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人物，却天生乐观，未经历过什么生离死别，每天都过得十分开心。 但现在他们让景天以龙阳太子的身份经历了一生，亲眼看着昔日的至亲离去，却无力挽救，这是否是一种残忍？ “我不会帮你们，永远都不会！”景天目光坚毅，极为痛恨的扫了蜀山五老一眼，极为决然的走向大殿之外。 这一次，无人再去拦他。 蜀山五老对视一眼，面面相窥，皆没有想到今天这件事会以这种结果而告终。 这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如今景天对蜀山的恨意更加浓郁了！ “师兄！”元神长老见景天就要离去，顿时急了，转头看向清微。 他们耗费了这么大的精力，这最终的结果，实在让他们难以忍受。 清微摆了摆手，径直站起身来追了出去。 “别挡着我！”景天愤怒的看着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清微，厉声呵斥道。 清微沉默良久，道：“是我考虑不周。” “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来找我。”景天冷冷丢下一句话，转身走向山下。 他的背影异常决然。 清微看着他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道：“你知不知道，你妹妹还存在于这个世间？” 景天的脚步忽然停住了。 他不可置信的转过头，盯着清微道：“你说什么？” “令妹龙葵昔日血祭魔剑，虽然肉身崩碎，但灵魂执念却未曾散去，与魔剑融为一体，成为器灵。”清微轻声开口道：“昔日魔剑铸成之后脱出铸剑炉，以自身强大的灵力将方圆百里化作废墟，当时入侵姜国的杨国大军也因此役而受重创，不久国灭。 史称天剑之变！ 而后三百年，姜国故宫被发掘，魔剑落于江湖人手，引起武林腥风血雨。我蜀山第三代掌门降服魔剑，并将其镇于锁妖塔顶，然而魔剑并不能被塔所制，后又被心怀不轨者带出锁妖塔，后被一江湖奇人慕容紫英寻得并尝试净化，而后将魔剑转赠于九州散人，九州散人举办散剑大会后拜入了我蜀山派，魔剑也因此重归蜀山，且因为净化之故，所以魔剑一直存留在锁妖塔顶。” 清微将三百年来，魔剑的经历完全说出来。 景天的脸色顿时变了。 融合龙阳记忆之后，景天的灵魂虽然依然是这具身体的主导，但记忆中铸剑炉前那个纵身一跃的身影，却令他无法忘怀！ “魔剑现在就在锁妖塔顶？”景天惊声问道。 “原本是在的……只不过前些日子魔尊重楼降临蜀山，将其带走了。”清微叹了口气说道：“不过你不用担心，重楼抢走魔剑，其目的也是因为你，相信用不了多久，魔剑就会重归你手。” “到时候，只要你肯帮我们把镇魔盒送到天界，再集齐五颗灵珠，我便帮令妹重塑肉身！”清微开口道。 “五灵珠……”景天沉默良久，而后抬头道：“清微老头，你赢了！我答应你！我可以帮你送镇魔盒，但我拿到魔剑之后，我要你先帮我妹妹重塑肉身！” “好。”清微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五灵珠都在什么地方？”景天问道。 清微笑了笑，而后以大法力在景天面前凝聚一个人影，说道：“现在人间和极乐世界的三颗灵珠，都在他的手中。” 景天看向那个人影，忽然愣住了：“怎么……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