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别来无恙

  “你想吃什么？”方梦瑶客气地问道。

  “招牌菜。”柳曼儿微微扬起头。

  方梦瑶点了几个小菜，又问她：“你想喝什么？”

  “可乐。”

  “豆奶。”方梦瑶点好菜，把菜单递给服务员。

  柳曼儿不明白方梦瑶怎么会喝豆奶，她不觉得那东西很腥吗？

  饭菜端上来后，方梦瑶小口地喝着豆奶，柳曼儿脸色略微有些惨白。

  “你，你怎么了？”虽然柳曼儿竭力压抑着，但是方梦瑶还是很敏锐的察觉到了。

  “我，我不喜欢豆奶这味儿……”

  方梦瑶态度一直很温和，柳曼儿原本还想摆出些傲然的姿态来的，但是方梦瑶就仿佛一团棉花似的，她抛出的好几个眼刀子方梦瑶压根就没看见，她就温温吞吞自然而然地问自己要吃什么要喝什么。

  好像两个人很熟了似的。

  可是她这副样子的确是让人生不起来气。

  柳曼儿不知不觉也和她一样恢复了正常的说话状态。

  “对不起，我不知道。”方梦瑶立刻把豆奶端走了，然后换成了一杯可乐。

  柳曼儿没想到她倒是很细致，不仅发现了自己脸上不舒服的神情，筷子和餐巾纸也是她拿过来的，自己脱下的大衣也是她找了个椅子给放好的。

  方梦瑶也并没有要讨好她的意思，就好像是自然而然地做了这些事情。

  “对了，我看你会做饭？”方梦瑶吃了几口饭，感觉两个人之间好像有些尴尬，不得不没话找话。

  “嗯，以前做过。”

  “好厉害。”方梦瑶平平静静地夸了一句。

  “……谢谢。”柳曼儿说出这两个字之后整个人都有些不自在。

  两个人又没话了。

  “你粉笔字写的也挺好的。”方梦瑶又找了个柳曼儿身上的优点，她说完补充道：“我看了你之前拍的几场戏，在教室黑板上写字的时候写的又快又好。”

  柳曼儿明明是来和方梦瑶摊牌的，她没想到自己讨厌的人竟然开始一句句夸起自己来了。

  “还行。”她忍耐着，憋出了几个字，生怕话多了自己端着的气场会崩。

  “我看你喜欢穿衬衫，搭配的很特别……”方梦瑶继续说着，似乎她发现了柳曼儿身上的无数个优点，柳曼儿怀疑要是不打断她，她能一直把自己给夸下去。

  “行了行了！你别夸我了！”柳曼儿受不了了，大喝一声，店里不少人都侧目看了过来。

  方梦瑶愣了愣，筷子上还夹着一块豆腐，被她一吼，顿时愣住了，那豆腐抖了两下，掉在了桌子上。

  她这副样子看起来实在是毫无攻击性，甚至有些娇憨，柳曼儿的气一下子卸掉了大半，她只好把声音稍稍放低了：“你到底喊我来干什么！”

  方梦瑶无缘无故请她吃饭干什么，肯定有目的！

  “我在……和你磨合啊……”方梦瑶眨着眼睛看着她。

  柳曼儿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方梦瑶还真是把刘星辰的话奉为圣旨啊。

  两人吃完饭从店里走出来，寒风一下子又吹了上来，方梦瑶紧紧裹住了自己。

  柳曼儿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吃了这顿饭，她不知道怎么好像也稍稍了解了一些方梦瑶，以前她总以为方梦瑶是个很有心机很无耻的女人，但是今天这顿饭吃完，她彻底明白了——方梦瑶根本就是简单到甚至有些憨。

  “你真没看出来我讨厌你吗？”柳曼儿直视着方梦瑶。

  “……讨厌我的人很多啊，这也没什么的。”方梦瑶神色自若，说的话却是差点把柳曼儿噎死。

  她这话说的好像言下之意就是——讨厌老娘的人多了去了，你算老几。

  “算了算了，不和你废话了……不过，你好像也不是新闻里说的那个样子啊，你能不能注意管理下你的人设啊，这样下去恐怕别人还没和你说话就会开始骂你讨厌你了。”柳曼儿想起之前还在网上刷到过别人给方梦瑶做的黑白照，看着眼前有些瘦弱的方梦瑶，她没来由生出了一股不忍，便多嘴提了这么一句。

  “他们那样说，我也没办法啊……”方梦瑶老老实实回答。

  柳曼儿气得恨不得给她一个爆栗：“你自己不会发言自己找公关吗？”

  “……应该也没什么用。”方梦瑶在这方面倒是看得蛮清醒的，有时候别人想黑你，你就是说破了嘴皮子，别人还是会讨厌你的。

  “……说的好像也是。”柳曼儿有些无奈。

  “好了，还是谢谢你提醒我，我以后会注意的，那我先走了。”方梦瑶向她挥了挥手，转身便离开了。

  柳曼儿看着方梦瑶的背影，心里不由得有些迷茫：自己怎么突然就不讨厌这个人了。

  第二日两人也不像过去那么生疏了，虽然柳曼儿并没有主动找方梦瑶，但是方梦瑶剥了个橘子送到了柳曼儿面前：“吃吗？”

  柳曼儿接过橘子，两人一起蹲在一边看剧组里其他演员演戏。

  “易老师演的太好了。”方梦瑶情不自禁感叹。

  “老戏骨了，可不是么，我和他对戏我都发怵。”柳曼儿塞了一瓣橘子，嘟囔着：“他好像还挺关心你的啊，我看你拍戏的时候他都在旁边看着的。”说着，她语气也和手里的橘子一般，带着一丝丝的酸。

  “我不是天天找他请教么，估计他是看我有没有长进，你要是问他问题了，下次你演戏他也会在一边盯着的。”方梦瑶坦诚道。

  “那还是算了。”柳曼儿无语地把整个橘子塞进嘴里。

  不过听方梦瑶这么一说，她心里倒也是释然了。

  两人蹲在地上，和群演似的，很没形象地吃橘子，倒是看得旁人有些诧异，明明前几天柳曼儿还一点都不屑搭理方梦瑶的。

  “对了，我不太明白江愿对沈若楠到底是一种什么感情呢？要仅仅是感激和依赖，后来也不用为她做那么多事情。”方梦瑶每天都在想着角色和戏，正好现在和她对戏的人也在，她不由得便问了出来。

  “人在绝望的时候，就是会把施予自己援手的人当做上帝之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