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54章 焦杰一诺,越兮归心
茅草屋前,焦杰很快反客为主。
越老夫子问了焦杰一番话,却被焦杰一席话直接顶了回来。
进入屋中的几步路,焦杰什么话也没提,只是跟典韦共同进入屋中,想要大快朵颐。
屋内,是越老夫子所烧的野猪。
乃是越兮独自一人,从山中擒获而来。
焦杰听说过越兮,也听说过越老夫子,他知道越老夫子乃是隐士,因此从这山中遇到,再加上方才越兮和典韦战斗之前,越兮的那番话,他杀了一个奸淫妇女的色中饿鬼。
焦杰自然不会担心自己会受到什么伤害。
屋内,典韦的饥饿让他完全张不开嘴,一直在吃东西。
而焦杰,也目光平静的进行品尝。
而越老夫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整个屋中,竟然没有一个人说话。
越兮这边看看,那边看看,看看自己的爷爷,又看看焦杰,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焦州牧?
看起来和自己一样年轻啊。
再看典韦,越兮心中也有些凛然。
方才若不是焦杰手下留情,典韦与自己交手不分上下的情况下,州牧大人麾下的护卫本领,想必射杀自己,不是难事吧?
也幸亏没做。
所以整个屋中的气氛极度诡异。
吃了差不多,焦杰看向越老夫子。
越老夫子也在看他,焦杰毕竟还是年轻,他终于忍不住了。
;为什么?焦杰坐在屋中,屋里面点着散发着淡淡光亮的油灯,焦杰朝着越老夫子问。
;没有为什么,想隐,就隐了。
;总该有些原因的。
;州牧大人想听我说什么?
;你方才说,你隐匿于山间,是为了不问这天下事,可你,从来就没有真正做到过!焦杰道。
;何出此言?
;你知道我是焦杰,是青州牧。焦杰的目光淡然的迎了上去,淡淡道:;你若是不问天下事,这青州无论发生什么,无论出现什么,你都应该完全不知,充耳不闻。
;只是雨孝杀了人之后,出了山听人说的。越老夫子道。
;或许吧。
焦杰没有再和越老夫子就这件事情进行争辩。
;夫子啊,你是天生的隐士,还是后天的隐士?焦杰忽然问道。
;此言何意?越老夫子目光微凝。
;天生的隐士,指的是在你的灵魂深处,焦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里面本身就是想要自发自愿的选择隐居,就是喜欢,就是逍遥,就是无忧无虑,不顾吃喝的在这世上活过一遭。是你的灵魂,对你自己的引诱。
越老夫子没有说话。
焦杰道:;后天的隐士,我或许没见过,但听过很多。
焦杰的脑海中浮现的是老子、严光、林和靖,三国时期的则是胡昭、司马徽。
茅草屋内,淡淡的灯光摇曳之下,静静的坐着四个人,焦杰和越老夫子在首位互相对视,越兮在下面神色颓然的听,典韦还在吃野猪。
焦杰继续道:;这些人总是想得到些什么,但是做不到。他们是有理想的,但是这理想和现实发生了剧烈的碰撞,他们输了,他们甚至清楚,自己是赢不了的,所以一边说着要保留自己的独立人格,一边歌颂着属于自己的自由意志,然后懦弱的离开,逃离。
越老夫子的双眸凝重起来。
他的面色有些不愉。
焦杰话音根本没停:;这些人应该是有过阵痛。就像是一条长虫,在蜕皮的过程中很挣扎,但最后却是新生。然后他们发现自己隐居起来也能过的很好,自己能够承担这所有的一切,悲伤、快乐,甚至死亡!
越老夫子的面色又开始变得平淡起来。
;你说的是我从没想过的,或者说,老朽从未想的如同你一般那么透彻。
这一刻的焦杰,在越老夫子眼中,根本就不像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
;你觉得,你待的地方,是真实还是虚妄?焦杰问。
;什么?
;我说你觉得这山,是真实,还是虚妄?
越老夫子陷入沉默。
;自然是真实。
片刻后,他自信的回答道。
他已经隐居十余年!
这十余年,他就在这几间茅草屋之内安然入睡,寄情山水,粗茶淡饭,越家当年被当朝政局手腕当做牺牲品,只有他一个老人,带着一个小孩子逃离于这山间,心静知足,也算得上安然恬淡。
如果这山是虚妄的,那岂不是他这十余年,都是荒度在这山中?
没有山珍海味,没有绫罗绸缎,若是连这青山绿水和粗茶淡饭都是虚妄的,那越老夫子心里面是决然不可接受的!
;你觉得这是虚妄?越老夫子问道,然后老头儿气得怒骂道,;竖子不可与语!
看着老头子吹胡子瞪眼的模样,焦杰笑着偏了偏头。
;这自然是真实。
越老夫子这才有些心安。
方才焦杰与他一番畅谈,竟然让他内心都有所动摇,但焦杰的承认,让他有一丝认同感。
但紧接着,焦杰所说的话,令他顿时炸了毛。
焦杰目光凝视着越老夫子,平静道。
;这山,这水,都是真实的。但你不是,你是懦夫,我不知道你到底遭遇了什么,但是你一定不是天生隐士,从你刚才的面色变幻,我就知道,你一定遭遇了什么。老夫子啊,你不敢反击,你只敢躲在这深山老林之中,将一切给遗忘,这山水是真实的,但你给你自己所虚构的场景,只不过是你心灰意冷之后为自己画的牢笼而已。
焦杰的双眸之中一抹凛冽的寒意散发出来。
;你知道我是青州牧。
;我不过是来蹭饭,你却在我观看典韦和越兮作战之后,第一时间怀疑我要请越兮出仕。
;你是隐士,但在我这里……焦杰的目光幽寒,;当初青州被黄巾所祸乱的时候,越兮如此武艺,竟然不知入仕救人,躲在此处不见天日。在我这,对这种人没有好话。
焦杰一字一句道。
;你们,是逃兵!
越老夫子浑身震颤。
;老夫子,你很愤怒是吗?
焦杰道。
;汉室朝纲已然不振,天下百姓默默无闻。这天下,早已化作人间炼狱。就这两年以来,青州地震过,中原之地水旱灾害交替,蝗灾也曾出现,天下百姓食不果腹,更有甚者,易子而食。
焦杰盯着越兮,转头看向越老夫子,道:;你一个枯木老者,愿意在你的世界里孤独终老也就罢了。越兮还如此年轻,这一身武艺糟蹋在这山涧之中,可曾对得起这山间一片天地?
;我不是逃兵!
越兮站起身来,气鼓鼓的想说些什么,但却戛然而止。
越老夫子苦笑一声,道:;大人一手激将法使得好。
焦杰面容微微震。
;你只认为我在激将?
;我一字一句,可有一句假话?
越老夫子哑然。
焦杰盯着老者的眼睛,道:;让越兮出山帮我。我虽然不知道你究竟因何隐于这山中,但我认为,我们有共同的目标。
;哦?越老夫子嗤笑一声,;不知大人有何目标?
;我不求为天地立心,也不求为生民立明,更不求为往圣继绝学……
越老夫子的瞳孔逐渐放大。
这一桩桩,一件件,与他当初的赤子之心,有何区别?
焦杰继续道:;我能控制哪方区域,我就让哪方百姓,活得太平。
越老夫子面容一滞。
;祖父,我想出山。
一旁,越兮面容赤红,脸上已然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