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痛心倾诉
“络锦，外面天冷，你身体不好，先回去吧。”莫枫见她神色有异，忙出声劝道。
“回去。。。回哪里啊，这齐府可还有我的容身之地？当初我为了自保，免于被宋珺瑶陷害，冬日落水，几日昏迷不醒，那时他在我身边一直守着。悬崖遇险，我带着重伤的他逃回京城，可是他却拿命替我挡了一刀，我也日夜不眠的守着他，哪怕冒着欺君之罪也要替他瞒下伤势，我去求太医，去求你，甚至求白楼的人帮我救他。
云山寺上，我遭人陷害，被逼搜身，他赶来护我，说是从此不许我再用那样自伤的法子去还击。皇宫内院，我遭遇埋伏，还是他冒着风险打开了密道将我带回来。在苏府我受尽冷落，他握着我的手告诉我所有人，我是齐侯夫人，不是他们可以随意看轻欺凌的对象，日后，他定会护我周全。
我以为这些事里面总有些是真的，总有值得我能放下心里的包袱去接受的，可是到头来，却告诉我这些都是假的，这里。。。每一处，都是他们共有的回忆，我原以为的感动，却都不是我的！
你让我回去，可是到底还有哪里能回啊！我所看到的每一个地方都会勾起曾经的种种，可是现在想起来都让我痛得难以忍受。”
颜以筠缓缓的挪动，在船上一角将自己的身子缩了起来，曲着膝双手环抱着自己，是最有安全感的姿势，头埋在胳膊里，可声音一点点的从里面透出来。
“你若不想回去，我带你离开。”莫枫只能看着。听着她一点点的将那些属于齐子煜和她的东西说出来，心里跟着慢慢的疼，到最后也只能鼓起最大的勇气说出这句话，只是却似乎并没有被听到。
“莫枫，你走吧，我想自己待一会儿。”颜以筠保持着蜷缩的动作一动不动，半晌才说了一句。
“我陪你待着。起码你想说话的时候还有个人能听。”莫枫闻言也跟着坐在她对面。眼睛却看向岸边站立的人影，即使隔了这样的距离，依旧能感到对方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只是他回视也带着些许的挑衅和不甘，他确实不甘，明明是他先对她上了心，可她偏偏喜欢了齐子煜。而如今哪怕是齐子煜对她狠心至此也无法转圜。
“谢谢你，我。。。我看起来是不是疯了。”颜以筠终于抬头。眼角的泪水已经不见，只还泛着微微的红意，低垂的眸子盯着船头的一角，轻声问道。
“当然不是。疯的另有其人，他那么对你，必然是得了失心疯！”莫枫意有所指。他知道此刻即便是距离岸边还有距离，可以齐子煜的内力依旧能将他们的对话听清。
“再这样下去。不是他疯，就是我疯了，我原以为削去自己的棱角让自己变成他喜欢的大家闺秀的样子，他就会高兴的，我原以为他愿意见到我事事听话，安心待在他保护圈之内的，所以我放弃了争执，他说什么我便听，他喜欢的我就陪着，可是，”
颜以筠顿了顿，似乎觉得心里憋屈了许久的话终于能够说出来，痛快了不少，可是她与莫枫并不相熟，只见过寥寥几面而已，如今他竟愿意坐下来听这些无关紧要的心事，却是她仅有的安慰。
“可是，我不知道宋珺瑶是什么样子的，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如她，若是我早就知道的话我想我是会改的，但是在我记忆中的宋珺瑶一向是工于心计，几次陷害我，那样的人他为什么会喜欢？莫枫，你与他相识多年，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那是他疯了，没有看到你的好，宋珺瑶自幼便是那样虚伪自私的做派，没有任何一点比得上你。”
“连你都在说谎，若是她没有一点比得上我，那齐子煜为什么不要我了！他为什么要娶宋珺瑶？他说过的，只有我一人就够了，若是他放不下，当初就不要来招惹我。那时我尚且同意，只要不打扰到我随便他行事，可为何招惹了我，又要娶宋珺瑶，”颜以筠半仰着头，她想不明白，即便是被软禁了这么久她依旧没有想出来，到底这一桩桩的事情都是怎么回事，仿佛她的背后有一只幕后黑手在操纵着一切。
“你们男人都喜欢三妻四妾的对吗？灼灼临走的时候对我说，他待我是不同的，可是，他心里的不同到底有几人！若她看到了我现在的境况还敢说那样的话吗？满京城都知道齐小侯爷待我极好，令无数闺阁女子钦羡不已，可那些好到底是不是对着我的？他只把我当做了那个他曾经求而不得的人的替身，一个影子，等到那人回来的时候，他们一起站在阳光下，影子就要消失了。”
“络锦，一切都会过去的，你值得更好的对待，换个地方咱们能重新开始。”莫枫终于上前抬手握着颜以筠的手指，触手冰冷，如她此刻的心一样。
“我不能换地方，影子还有作用呢，它要亲眼看着，祝福原本的那一对璧人，白头偕老，百年好合！”颜以筠终于感觉自己的眼角有一滴水珠滑过，极快的滴落，“快了，那一刻就要来了，齐子煜会高兴的吧。”
“先回屋吧，外面太冷了，瞧把你冻的。”莫枫皱了皱眉，无奈起身握着她的手向上用力拉起，颜以筠却不配合，他只得又看了一眼岸边，刚刚还是两个人的地方只剩下红莲还不住的张望，心里默默叹息一声，弯腰将她抱起，足尖在船板上轻轻一点，借着水面上仅剩的枯叶几番起落便到了岸边。
“她怕是着凉了，快送回去吧。”莫枫轻轻将颜以筠放在地上扶着她站稳才转手交给了红莲，皱眉叮嘱了一句。
“是，公子放心。”红莲点头应下，她不认得没有易容的莫枫，只当做齐子煜的朋友看待，颜以筠在身边，她不能行礼，只好依言扶着她，但也感到她身体传来的颤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