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崩溃
三百八十六章</p>
安子澈的对不起三字轻飘飘的落了下来。</p>
苟富贵动作一顿。</p>
说完好似不够，安子澈伸出手，一把握住苟富贵替他擦脸的手，微微歪头，用醉的有些迷离的眼睛瞧着苟富贵，然后，郑重其事，认真严肃的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p>
苟富贵把手收了回去，眉头一皱，“你喝醉了，认错人了。”</p>
安子澈用力的把苟富贵的手抓了回去，低头，摇摇晃晃又醉醺醺的看着苟富贵缠着厚厚的纱布的手腕，道，“我没认错。”</p>
苟富贵随着安子澈的目光望去，看到自己手腕，一下子便明白了，他微抬眼皮，淡淡的道，“如果你是因为我取血救楚姑娘的事而感到愧疚，所以跟我道歉，那完全没必要，实话实说，我只是为了救楚姑娘。”</p>
安子澈大概醉的很厉害，也听不进去，只是摇摇晃晃的，站都站不稳，东倒西歪，眼看要往旁边摔去，苟富贵伸手拉了他一把，把他拽了回来，“站好，回去了。”</p>
“我不坐马车，想吐。”</p>
这下子，安子澈又听进去了。</p>
苟富贵回过头瞥了安子澈一眼，他怎么怀疑安子澈刚才明明听见了，却故意没有理他呢？</p>
“贫道不想扶你个醉鬼回去，更不想背。”</p>
苟富贵撇开目光去，冷冷的道。</p>
他才懒得在安子澈身上浪费力气。</p>
“没事，你牵牵我就行……”</p>
安子澈打着酒嗝，迷迷糊糊的朝苟富贵伸出手去。</p>
苟富贵看着安子澈伸过来的手，迟迟没有反应，安子澈好像有些不解，“你怎么不理我呀？”</p>
苟富贵眼角瞥了一眼安子澈头上的发带。</p>
过了一会，空荡荡安静的街道上，一前一后的走着两个人。</p>
前面那个人一袭宽松道袍，头发束的一丝不苟，他手上扯着一条发带，发带的另一端绑在了一个醉醺醺的人手腕上。</p>
安子澈就被苟富贵拉着摇摇晃晃、慢吞吞的朝前走着。</p>
苟富贵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就这样径直朝前走着。</p>
月光洒下来，安子澈迷迷糊糊的抬眼看着前头的苟富贵，苟富贵的背影清瘦而修长，明明就在眼前，安子澈又觉得他好像摸不到这个人。</p>
“慢点。”</p>
安子澈走的颠颠簸簸的，带着醉腔喊了一声。</p>
苟富贵没有回头，只是脚步明显放慢了，安子澈不紧不慢的抬脚走着，然后嘿嘿笑了笑。</p>
“你笑什么？”</p>
苟富贵听见了后面那个人在傻笑个不停，忍不住的回过头望去。</p>
安子澈抬起被发带绑着的手腕，晃了晃，然后同苟富贵道，“像成亲时候扯的红绫。”</p>
苟富贵脚步一顿，他淡漠的看着安子澈，心里头一阵沉闷，最后，他撇过脸去，“算了，你喝醉了，说的都是胡话，我不该跟你较真。”</p>
说完，苟富贵抬脚要走，安子澈忽然拉住了发带，苟富贵被拉着脚步一顿。</p>
“我没说胡话。”</p>
安子澈望着苟富贵的背影，好半天，才沙哑着嗓子道。</p>
大概是因为喝多了，他的嗓音有些低沉，声音落在苟富贵耳边，苟富贵选择不让自己去听，免得就这样陷进去。</p>
安子澈的话，就像是毒，碰不得、听不得、信不得。</p>
“我其实想去找你来着……可我怕我陷进去……他们都说，我们这样是不正常的，我不想变得不正常……”</p>
安子澈满脸潮红，打着酒嗝，一字一句迷迷糊糊的说着。</p>
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的落在苟富贵耳边，苟富贵很安静的听着，不生气，也不觉得难过。</p>
“我知道你要走了，我也知道你讨厌我……”</p>
安子澈本来是兴致勃勃的去找苟富贵的，就想告诉苟富贵，楚柔醒了的消息，可却听到苟富贵和阿欢商量离开的事情，甚至于没有告知他一声。</p>
安子澈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觉得难受。</p>
一难受起来，喝酒就没了分寸，不知不觉之间，他已经醉成这样了。</p>
楚柔受伤的时候，他觉得他都没有那么难受过。</p>
苟富贵隐隐约约明白安子澈接下来要说点什么，眉头一皱，忍不住厉声呵斥道，“别再说下去了，你这样对不起楚姑娘！”</p>
他真的越来越看不懂安子澈了。</p>
安子澈也跟着粗着嗓子、红着眼大声的吼道，“我知道我对不起楚柔，可我受不了了，你知道吗？”</p>
苟富贵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那因为太大声嘶吼而都破了音的安子澈，无动于衷。</p>
他并非铁石心肠，只是，安子澈伤的他不得不铁石心肠。</p>
每当他已经放弃的时候，安子澈却又动摇他，他恶心这种，也不喜欢这样。</p>
“以前我们那么要好，可你现在对我爱答不理的，眼睛里头没有我，连冰糖葫芦你都只买给了别人，只对别人笑，看着我的时候，永远是冷嘲热讽，我不是想你原谅我，我就是想你冲我笑一笑，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一听到你要离开，我就很难受……你还让我以后都不要去找你……”</p>
安子澈绝望又痛苦的说着，眼神里头尽是破碎，他知道他这样不对，也知道对不起楚柔，可他实在是太难受了，心口的那个位置，就好像一直有一把小刀在割着，一阵钝痛。</p>
他看着苟富贵对他漠不关心的时候疼</p>
他看着苟富贵给别人买冰糖葫芦的时候疼</p>
他看着苟富贵割开手腕用那么轻蔑又不在意的眼神看着他的时候，他更疼。</p>
哪怕苟富贵说讨厌他都可以，可苟富贵偏偏什么都不说，只是一个劲的疏离他，他是真的没办法再这样下去了，他感觉他迟早会崩溃，或者说，他已经崩溃了。</p>
他不知道他怎么了。</p>
他明明已经有楚柔了，可他心里想着的却又是另一个人。</p>
苟富贵对上安子澈泛红的眼睛，一时之间，他微微有些失神。</p>
寂静而空荡荡的街道，月光洒下，他们相望着。</p>
苟富贵觉得，此时像极了那一夜。</p>
他们自兰心苑出来的那一夜。</p>
苟富贵微微吸了一口气，道，“假如在那天晚上，你跟我说这些话，我或许会动摇……”</p>
安子澈一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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