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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太子替身 [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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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千秋燕的去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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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不语对容铮来说何尝不是一种默认, 这使得容铮没有心情再继续待在丞相府里修身养息。

  自打从南镜回来,容铮逐渐比以前更注重着千秋燕的感受,但凡她有点情绪, 她都会不由自主地想弄清怎么回事。

  千秋燕也从来不会欺骗自己,一般她问什么都会回答,哪怕暂时因为一些缘故不能明说,她都会亲口解释一番。

  而现此次千秋燕却以沉默以对,显然对她亲身接触到的那样,沉稳如她的千秋燕, 有了自己的情绪。甚至她刻意地避开她,就是为了警示她。

  容铮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受, 她心里是有些彷徨, 对眼前这个有时她无法猜透的女人更是有着患得患失的感觉。

  对她来说无论如何聪明人之间有些事情是不用说的那么明白, 只需要意会,哪怕她不情不愿。

  她便起身打算独自一人回东宫。

  千秋燕见她要走,她亦站起来跟在她身后送她一程,两人前后走着, 由于千秋燕现在已经换回了她那身淡红色襦裙,绝美的容貌下会处处引人注目。

  此时她已经不方便送她回去。

  容铮走到门口, 她神情有些恍惚又披着外袍站了会儿, 感觉到身后的人若有若无地保持距离,她再侧身时瞧见千秋燕便倚在丞相大门边,她没有迈出门槛,只是不远不近地站在原地望着她。

  目送的瞬间, 那对凤眸一闪而过的光芒,让容铮有过一瞬的错觉,她有挽留自己的想法吗?

  现实的千秋燕却给她重重的一击, 面无表情,满满的疏离感。几乎要和她成为陌生人那般。

  容铮心情复杂起来,她忍不住问道:“有什么事情不能从你口中说出来解决的吗?”

  千秋燕颔首低头,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开口道:“我说过我相信你,现在的你已经无需我去担心,你的人身安全我也十分放心。殿下还有什么问题需要小女为你解惑。”话顿,她不给容铮先开口的机会便又道:“应该已经没有,是否如此?殿下。”

  容铮有些难以置信,但她反思过来也在情理之中,只不过她的理智明明告诉她千秋燕是带目的性提醒自己,可她的胸口还是感觉到挤压一抽又一抽的痛。

  她试着挽留道:“哪里没有,我是否安全都得靠你。”

  “燕儿,你曾经说过我会在你心里评上几分,那现在你能告诉我已经有多少分?”

  千秋燕道:“殿下已经不需要依赖我了,你对我来说已经是个满分的太子。”

  满分。她还记得天字寓意楼第一次见面所立下的约定。

  容铮终于露出笑容,只是有些苦涩罢了。

  到现在为止,她才开始意识到为何千秋燕会选择在她感染风寒时请她来丞相府休养的目的。

  她原以为自己在南镜获势,可以挺起腰杆在太后皇帝那做一回住,她是做了回主,但也因此忽略了千秋燕试图要远离的情绪。

  她出口就有些收不住声:“原来你照顾我时,已经是两人之间最近也是最后的距离。”

  “千秋燕,你不觉得自己是个狠心的女人。”

  “当初说来就来的人是你,现在说走就走的人也是你。”容铮站在门口不断压抑着的情绪,她甚至朝千秋燕的方向迈前一步,千秋燕就用退后一步制止了她的行为。

  容铮再不敢迈步向前,她颤抖了下嘴唇,双眸凝视着她说道:“孤再问你一次,我们出生入死时,你有没有过对孤...。”

  “没有。”千秋燕赫然打断了她,她冷静的口吻面对这她说:“殿下请回待婚期到的那天,便是你我两家联姻之时。届时千秋家无论殿下成败与否,千秋家上下都会站在你的身边。”

  随着话音一落,千秋燕拂袖而去,那一抹淡红的倩影消失在容铮面前。

  明明说的是吉时,容铮却开心不起来。也许,她该为自己的感情多加努力一把,可双腿却如铅一样沉重。

  她失去了再迈出去的动力。

  容铮了解千秋燕这个人,她从来都是个独来独往的人,不会主动将自己的心里话说给任何听。只要那个人还没彻底走进她的心,或许一辈子都无法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也没想到一次贴身照顾,得到的是半年的暂别。

  容铮停留了些时间,她笼罩在自己的情绪下有些恹恹起来,等了会儿,凌飞云赶来了马车,容铮才回过神来自己不能在丞相府再待下去。

  否则,明日早朝会有人借机生事。

  她不会留给对方空子钻的。

  容铮踏上了马车。

  凌飞云将马车驶向东宫时,在路上,他明显能感觉到太子的情绪似乎不太好。

  他就随口问道:“殿下,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马车内的人没有做声,他奇怪了下,就又换了个话题,直接换上了夏嬷嬷。

  凌飞云提醒道:“早上慈明宫的夏嬷嬷过来传太后的口信,你猜那个老太太做了什么?她简直把我当做她亲生儿子一样对待。”

  “太子当初略施小计没想到还真的成功忽悠了对方。”

  “相信以后在太后那边,太子你...。”

  容铮终于开口打断了他:“回宫前不要说太多的话,有什么事情你私下再告诉孤就行了。”

  凌飞云见她出声了,他便关心道:“你满脸写着不高兴的样子,是不是和千秋护卫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的家事,闲杂人莫要多问。”容铮冷冷道:“你要是觉得寂寞,从今天开始就由你来守夜。”

  凌飞云就干脆闭上嘴巴了。

  随着马车的轨迹越来越远,原本在丞相府留下的轮子印,就被下人们清理干净了。

  千秋家二小姐千秋雨见此,她不由地嘀咕道:“多此一举,现在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你和太子卿卿我我,感情甚好。现在避讳又有什么用。”

  然而她没想到自己随口这么一说,接着回到自己的院子,就多了一堆手帕让她绣。

  千秋拓觉得二女儿总是对得不到的东西在骚动,肯定是因为闲得慌,尤其是最近,她总会私底下偷偷溜出去偶遇穆王,这让千秋拓更找到了禁足女儿的理由。

  于是他让丫鬟带给了一大堆手工作业给她。

  其实千秋雨去了酒楼也没见到传闻中的九皇子,弄得现在不仅赔了姐妹银子,还被父亲给盯上了。现在她只好欲哭无泪地把自己关在房里,开始了缝缝补补的日子。

  千秋拓打发完了二女儿,他想到早上女儿心事重重的样子,就知道哪里出事了。

  随即,他便亲自去寻千秋燕,发现千秋燕不在新筑园,而是去了她母亲的常青园。

  常青园,千秋拓是不敢轻易踏入,现在倒成了千秋燕避开父亲的好去处。

  千秋拓猜测,女儿和太子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他清楚女儿是个十分懂事,又负责任的人,不到时候,她是不会轻易做出决定的。

  如今女儿似乎有了她的决定,这就就意味着,从今以后女儿会和太子的关系有了新的变化。

  想到此处,千秋拓不知是好还是坏,他只得忍不住叹气道:“哎,燕儿,莫要跟为父一样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一旦选了,就再也无法回头。”

  作为老父亲的他已经意识到了女儿的心思,但面对亲情上,他还是站在女儿这边的。

  现在的常青园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千秋燕请求母亲莫向容的常青园能暂时收留自己一段时间。

  莫向容得知女儿要住下,她没有答应,同样也没有拒绝,反而由虹姨传达了一句话给她:“暂住可以,但不要因此久住常青园,而扰了贫僧的清静。”

  常青园毕竟是个吃斋的地方。同时也作为母亲的莫向容也警告了女儿,不要生了和她一样,规避尘世的心思。

  千秋燕同样让虹姨传达一句话给她:“女儿有意,奈何形势不允许,还望母亲在闲暇之际能为女儿疏解这红尘的纷扰。”

  莫向容答应了。

  等千秋燕将自己的东西都搬到了常青园,她想借此开始了这为期半年的避世生活。

  只不过,莫向容不会轻易让她过得太、安稳,否则,女儿一旦恋上这种清静的生活,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她的女儿还有更重要的使命未完成,非不得已,绝不能堕入空门。

  莫向容亲自泡了一壶十分苦涩难当的清茶给千秋燕,用杯子的时候不忘换上缺了口的杯子,还有陈旧的茶具。

  千秋燕端起那壶茶没有半分嫌弃,她便给自己倒了一杯,殷红的双唇沿着缺了角的杯口饮下茶水。

  没有任何不满意。

  莫向容皱眉道:“你有心事,很少见你会烦躁到避人不见。”

  千秋燕拿了个完整的杯口,给母亲倒了一杯茶,她道:“女儿过会儿就好了,倒是母亲,不必故意赶我走,我识趣的时候自会离开常青园。只不过眼下时事多变,我不得不避避风头。”

  莫向容就没有问了。千秋燕倒是以茶似酒杯灌了几杯,只觉得口腔的苦味喝多了,也逐渐觉得开始甜了起来。

  她见母亲很是沉默地充当了倾听者,她便道:“娘,我总算能体会到爹的心情。”

  “该选择的时候,必须做出决断。”

  莫向容道:“贫僧不知你经历过何事,但有一句话说的好,长江后浪推前浪,年轻人挨过一难就不要和前人那样重蹈覆辙。否则只落得愚蠢两字来形容。”

  “如今你愁眉满脸,是为了大义,还是一个情字。”

  “情”字一出,让千秋燕几乎没有犹豫地否定了:“孩儿并没有和谁有男女之情。”

  莫向容见她没有思考就脱口而出,在她看来倒像是在特地否定那般,令原本就置身事外的她开始对女儿上了心。

  她没有继续说,而是转口问:“燕儿今年多大了?”

  作为母亲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年龄,千秋燕觉得母亲在故意哪般,她就回道:“十七。”

  “哦,正是花儿般的芳龄。”莫向容道:“燕儿,人生来便要渡过五大关,尤其是女人的一生,这第一个就是情关,然后是婆关,生产关,婚后关。终身寡关。”

  “你认为自己如今已经步入了哪一关?”

  千秋燕面对母亲如此明显的追问,她忍不住蹙眉道:“娘,这是何意?”

  莫向容见她有意严守自己的心防,她想或许是自己当初独断决定抛弃和千秋拓的感情,给孩子带来了负面的影响。

  为此,她带着歉意道:“若为娘是在帮你看清自己,你能接受吗?”

  千秋燕微微惊诧几分,她似乎觉得有些荒唐。

  她说道:“我很了解自己。”

  莫向容却隔着茶桌,对着女儿摇摇头说:“你不了解,人生来自以为是了解自己,却不知,那只是常常拂尘照镜的自省。能自省一时,却不能自醒一世。这便是为什么世人常常感到迷惘的原因。”

  千秋燕忽然息了声,她竖起耳朵开始虚心听教。

  莫向容见她定下心来听自己说,她十分满意女儿反应就继续道:“贫僧观你因一个外人而逃避到常青园,便知道,那个外人在你的心里占据很重的份量。哪怕不为情,也有义字当头。”

  “你与你父亲一样责任心总是会胜过于自己,总以天下为己任,并且会为自己的选择而恪守原则,而后面一点你很像那时仍在尘世执迷的贫僧。”

  千秋燕犹豫了会儿,她并没有告诉母亲容铮是女儿身的秘密,在她看来这无关于情字,反倒和母亲口中义字有关系。

  她双眸十分认真道:“我与她是情义当头,我势必会遵守对她的一切承诺。因为这是我的责任。”

  没想到千秋燕如此笃定一说,莫向容却轻轻扬唇,她温柔地笑了起来:“接下来是婆关,你与她成家上有天下有地,唯无尊堂。婆关你自是过去了。”

  “生产关,观你五相,却与子嗣缘浅份深。”

  “婚后关将与你的责任心有关,大可天然自过。”

  “最后是守寡关。”

  话到此处,莫向容的语气逐渐沉重了起来:“燕儿终究是为人在后所伤怀的存在。应早点行乐,方能晚年不抱遗憾。”

  千秋燕听罢,她立即站起来将杯子重重搁下,她凝眸对着母亲,露出坚决反对的神色,她说:“娘只是为了反驳我对情义的理解,便不必因此诅咒他人。莫忘记了娘也是修身礼佛之人,何故又在今天犯了口禁。”

  莫向容只是轻摇着脑袋道:“贫僧想你已经找到了答案,所以才会有现在的不悦,既然你已经不再迷惘,那还请施主回去。”

  “女儿同你说不明,但绝不是您想的那样,她于我来说便是责任,同时,我却对她不同,她尚且未意识到我才是她最大的...威胁!如今离她远点,就是为了让她能清醒意识如何去辨别利害关系。”越说对面的母亲越坦然地看着她,就仿佛和她说的那样拂尘明镜,她照着她,让她去自省,但一时的自省却不能常醒。

  自然清静也不可常静。

  于是,千秋燕神色微恼,心里可能指不准有被戳中的情绪,使得她如今去不是留也不是,留着反倒坐实了母亲自意揣测的想法。

  最后她便选择拂袖而去,母亲的目的不就是赶她出常青园,那不住便不住,这偌大的丞相府难道还没有她一抹清静之地。

  莫向容见女儿仍旧这般执迷,她便叹气道:“傻孩子,为娘又没有说你对太子有情,你又何必不打自招,这样反倒暴露自己,你是因为太子而选择了逃避。”

  但逃避是无法解决心结。

  她的女儿真是像极了她,她们母女都是会对在意的人小心翼翼地藏着,越藏着,她们就越会选择远离那人。

  直到,自己的心防能稳住能获得一丝清静。

  然而这都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根本无法做到彻底的清静。

  眼下,她故意在女儿她不知不觉捂住的心思戳穿,便是不想女儿后悔,去错过摸清和她在意的人的关系,然后又在未来的某一天如何怎么去面对她?

  这便是她不修口行,也想提醒女儿的原因,但她何尝不是破了戒。

  莫向容闭上眼睛,手头的那一串佛珠也跟着放在檀香案上,她起了身又睁开眼睛,抬首望了望由四合院围成的小小的天空。

  想到这天空之下,尽是一些喜欢藏污纳垢之人。

  她忽然喃喃自语道:“天先算,人后算,机关再算尽也守不住本不该有的东西。”说罢,她再次闭眼时对着那皇宫的方向。

  脸上露出的是一抹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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