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传道受业
“奶奶！您救救孙儿啊......孙儿不想死！”
这时候，金仁俊哪里还意识不到局势的改变？
他在炽焰天都张扬跋扈了十余载，什么时候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在以往的日子里，文武百官不敢动他，独孤玉也不敢动他，便连独孤信都要忌惮他爷爷三分！
然而此时此刻，在这些大势力的主人面前，没有了打王金鞭这块儿遮羞布。
他金仁俊，包括他整个金城王府，都只是一个笑话！
“......”
金仁俊的哭声入耳，老妇缓缓的抬起了脑袋，一双浑浊的双眼之中，满是决绝。
忽然，老妇的身子猛动，手中的拐杖朝着方凌咽喉刺去。
如今木已成舟，大势已去！若是任由情势发展，金仁俊定是死路一条。
她知道，众人忌惮的并非是方凌，而是方凌身上的太虚剑章。
只要方凌一死，众人或许会迁怒于她，但金仁俊的性命却能保住。
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大不了她一命偿一命，将所有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
这是她能救孙子的唯一办法。
这个老妇对孙子的溺爱已然入骨，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便是要牺牲自己的性命，她也毫不犹豫。
只可惜，莫说方凌有毕方和玉皇钟一众底牌，光是周遭这几位武帝强者，也万万不可能让她所图得逞！
果真，老妇的拐杖刚刚刺出。
“当！”
在场的人影未动，随着一声琴声响起，那根拐杖居然便此化作了尘埃，消失在了老妇手中。
这拐杖好歹也是地级灵器，却如此情轻描淡写的被分解。
所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杨青月的琴道修为之厚，着实令人惊叹。
“仙乐府的独门琴技——高山流水，果真名不虚传，久违了，杨前辈！”
方凌的话语便仿佛是在与一个老友寒暄。
在当初神族降临之后，为了人族气运，有一批武帝强者一马当先，拦在了千万人的面前，杨青月便是其中之一。
故而不管前世今生，方凌一直都对这个德高望重的前辈颇为尊重......
而这个青年来自未来之事，几个武帝都已然知晓。
故而一听方凌此言，杨青月也不觉的诧异，只管点头回礼。
“唉！糊涂！糊涂啊！”
“圣上，诸位……是本王管教无方，才会出这样的事！”
金圣中恨铁不成钢的叹道。
若是老妇不做出如此极端的选择，他或许还有向几人求情的余地。
然而事到如今，一切的希望都没了。
以方凌的角度而言，他会放过一个对自己起了杀心的人吗……
独孤信一挑眉眼，看了看老妇与金仁俊。
“方公子，此事既是因你而起，这二人便交由你处理！”
独孤信的话语看似随意，实则是几个老狐狸在路上就商量好的措辞。
他们调查过方凌，也知道方凌的行事风格。
此人为事恩怨分明，只要他们给予足够的诚意，方凌并不是什么难缠的人。
换而言之，老妇与金仁俊，从一开始就被他们当成了牺牲品。
金城王虽有不甘，但他活了一把年纪，却也明白，乱世的终结，终究会有鲜血与牺牲......
老妇低着头，面如死灰，她心知肚明，在这几大强者面前，金城王不可能保得住她和金仁俊。
眼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自己身上，似乎在等着自己发号施令，方凌却挑眉一笑。
“金城王深明大义，方凌又岂敢真伤其骨肉！”
一听方凌言语，金城王有些诧异，心底又燃起了几分希望:“方公子的意思是……”
“放了我的朋友，此事便算是一笔勾销！”
“……”
众人倒是没有想到方凌会做出此等决定，从此子当初动不动便杀上别人山门的举动看来，绝非善与之辈。
为何此番会如此宽宏大量？
正当众人诧异，方凌又道:
“不过金城王可听好了，日后务必把控家风，若是金仁俊再有伤天害理之举被我得知，再难活命！”
方凌的话语虽然随和，但在金圣中听来，却下意识的出了一身冷汗。
仿佛此刻站在他眼前的并非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郎，而是一个心思缜密的老妖怪。
但不论如何，方凌肯做此让步，对他而言，已是意外至极，又岂敢又半点不从？
“多谢方公子网开一面！”
“混账，还不谢谢方公子！”
金城王踹了地上的金仁俊一脚，狠狠骂到。
后者吃痛，连滚带爬到方凌跟前，不断磕头。
“多谢方公子不杀之恩，多谢方公子，以后我一定痛改前非，再也不仗势欺人了……”
看着卑微求饶的金仁俊，老妇人垂着脑袋，暗地里，紧紧地攥着拳头。
她并不觉得这是方凌的恩惠。
反而觉得这是方凌羞辱他们的方式。
以这样的方式苟活于世，倒不如杀了她。
这一刻，她的眼中藏着无尽的恨意，她恨方凌，独孤玉，杨青月，甚至是金圣中……
在所谓的大义面前，这个男人却连发妻与亲孙子都能抛却，到底该说他伟大还是狠毒呢？
她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让所有人付出代价！
……
其实之所以放过这婆孙二人，倒不是方凌真的心慈手软。
而是因为对于炽焰帝国而言，金城王府的实力不容小觑，与其对付，不如收拢。
如今天时地利人和皆在，却是一个绝佳的时机。
所谓打一棒子，给一颗糖！
一边是借杨青月等人之手加以敲打，一边又网开一面，让金城王府对其心存感激。
方凌所作这一切，却都是在帮独孤玉铺路啊......
不得不说，对于终于皇室的金圣中而言，方凌的算计的确是天衣无缝。
只是他终究是没有考虑到，此事同时也在老妇心中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这颗种子更是在日后生根发芽，从而长成了参天大树，一发不可收拾……
不过到了这里，此事也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方凌也不多言，剑指一并，催动了三道剑意，凝聚出三把小剑，转而落到了独孤信的手中。
接过小剑，独孤信双眼微闭，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怎么了，独孤兄？”
见了独孤玉这满脸的无奈，几人便意识到了事情不对，旋即，将心神沉入之后，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条条无比复杂高深的剑道。
这时，他们才明白，剑招易懂，但其中的神韵却远远不是他们的境界能够领悟的。
连修为高达武帝境界的他们都无法参悟，更何谈是那些小辈？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太虚剑章的门槛居然如此之高，那这前前后后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忙活了一场？
“方公子......”
“按照原本的约定，我已经将太虚剑章给你们了，至于能不能领会，便是你们的事情了。”
“这......”
所谓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看方凌这样子，怕是早就料准了他们根本就破解不了太虚剑章的玄机。
但之前的约定却是说得清清楚楚，他们帮方凌对付金城王府。
方凌交出太虚剑章，从双方约定的角度而言，他并不算是失约。
“方公子！”
这时，一身青衣的杨青月忽然站了起来，对方凌行了一礼。
杨青月相貌儒雅，言语亦是无比斯文，颇有几分君子风度。
“不敢受杨前辈此等大礼。”
“方公子那日在慕容家的义举，老朽已然尽数得知了，我等无能，无法参悟太虚剑章的精妙，但公子天纵奇才，何不与我等一同，进入百战道场，为我人族共同谋一份生机！”
“杨前辈的意思是......”
杨青月再行一礼：“老朽恳请方公子，进入百战道场，传授正气盟小辈剑道，莫说是太虚剑章，以方公子的剑道造诣，那些小辈只要能能领略些皮毛，也已经是大造化......”
杨青月的意思很直白，他想让方凌进入百战道场，与他们一同传道受业，为天元人族壮大力量！
不论前世今生，方凌都没有收过徒弟。
虽然在他当初成就武帝之后，指点过他人修行亦是常事，但是剑术的启蒙，他却教不了。
剑道的启蒙，需要的不是修为，而是心......
真正的良师，是要教授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徒弟。
而方凌自问心境不够，与其误人子弟，还不如不教。
但见了杨青月的一脸期颐，方凌心底亦有些踌躇。
如今的天元，外有天外天的域外神族，内有万神教的人族叛徒，他一直所坚持的原则，真的是对的吗？
“是啊，方小友，对于神族，你比我们所有人都了解，有了你的加入，正气盟的胜算也会大些。”
“......”
听了众人劝说，方凌抿了抿嘴唇，旋即点了点头：
“也罢，难得诸位前辈信任方凌，那我便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