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漏

  老太太到了柜台前，顾二爷仍然在跟佛爷通电话。

  “好，好，好！”她看到藏宝图，只说了三个字，微笑着点头。

  “多少钱？”白雪问。

  “二百万。”叶天一边回答，一边看那老太太的表情。

  老太太很淡定，自始至终，没有半点惊喜。

  “我要了。”白雪说。

  冯虎靠在柜台上，听到白雪的话，一下子跳起来：“滚蛋，这东西我早买下了，一边儿玩去！”

  啪啪两声，白雪突然出手，两个耳光搧在冯虎脸上。

  这下变化出乎所有人预料，冯虎开口说话，话音未落，已经被打得口吐鲜血，两颗白生生的槽牙，也落在地上。

  “你们……敢打人？你们敢打人？他妈的，不要命了，我是佛爷的人，连佛爷的人也敢打……”

  冯虎被打懵了，一方面，没想到白雪出手这么狠，一方面，他觉得佛骨斋是金陵有名的商号，只要是玩古董的，都得给点面子。

  他吐了三大口鲜血，指着白雪，继续叫嚣：“你他妈的等着，哎呦，啊——”

  一句话没说完，白雪出手如电，抓住冯虎的右手食指，轻轻一拗，咔一声，那根指头就向上翘起来。

  冯虎杀猪一样惨叫，后退三步，捂着自己的指头，疼得原地跺脚。

  “喂喂，怎么了？怎么了？”顾二爷吓坏了，面对眼前的混乱，不知如何是好。

  叶天看得分明，白雪和这个老太太是红尘俗世中的大隐者，身怀绝技，深藏不露。

  冯虎出言不逊，才会遭到痛击。

  如果羊皮藏宝图能被大隐者看上，就证明叶天没有料错，藏宝图背后，另有惊人秘密。

  “包起来，刷卡结账。”白雪吩咐。

  叶天向顾二爷请示：“老板，人家要买藏宝图，二百万，行不行？”

  顾二爷举着手机，完全傻了，直到叶天第二次重复请示，他才连连点头：“好好好，赶紧包起来，赶紧结账，快快快……”

  叶天包好藏宝图，交给白雪。

  白雪拿出一张花旗银行的黑卡，顾漫帮忙，刷卡结账，二百万立刻进入了二龙堂的账户。

  “我们店里还有一些好东西，请老太太看看，选购……”通话还在继续，但顾二爷已经忘记了佛爷的存在。

  二百万算不上大钱，可是，三万元买进的玩意儿，一天时间翻到了二百万，已经算是古玩行业里的捡漏奇迹之一。

  老太太笑着摇头：“不必了，谢谢老板。”

  她带着白雪出门，上了车子。

  “你们别走，你们别走，有种等着……”冯虎追出门，站在街边，跳着脚地叫嚷。

  叶天也出门，记住了车牌号码。

  那辆车很普通，只是低配版的宝马，而且是几年前的型号，相当低调，丝毫不引人注意。

  老太太的那根拐杖，至少可以买四辆这种汽车。

  “老顾，老顾……”佛爷终于忍不住，在电话里叫起来。

  顾二爷关了手机，交给冯虎。

  他脸上的表情，如同大梦未醒，一直在嘟囔：“二百万？二百万？”

  当他查看二龙堂的账目，里面的确多出来二百万。连看几遍，终于相信了。

  “二百万，太棒了！太棒了！”顾二爷激动得浑身哆嗦，眼中闪烁着泪花。

  叶天远远地看着顾二爷，觉得这家伙有点可悲，纯粹是拣了芝麻丢了西瓜。

  既然这藏宝图值二百万，拿到鉴宝大会上去，不是第一名，也至少是前十名。

  等到在鉴宝大会得了奖，自然有买家上门。

  那时候，继续提价，三百万、五百万也有可能出手。

  古玩这一行，鼠目寸光最要不得，要懂得放长线钓大鱼。

  “你……你小子，给我等着！”冯虎回过头，恶狠狠地用左手食指指着叶天。

  “我去，跟我有什么关系？”叶天莫名其妙。

  “佛爷马上就到，弄死你们，弄死你们全家！”冯虎转身，指了指顾二爷和顾漫。

  在外人看来，二龙堂的两个年轻人很般配。

  顾漫年轻靓丽，活泼大方。

  叶天一米八的身高，相貌英俊。

  将来，两人结婚，承接二龙堂，将会是一个不错的家族事业。

  冯虎那样说，无异于把顾二爷、顾漫、叶天当成了一家人，把叶天看成是上门女婿。

  十几分钟后，两辆黑色奔驰越野车飞驰而来，停在了二龙堂门口。

  八个黑衣打手先下车，规规矩矩地站在车边，等待佛爷下车。

  佛爷四十五岁，光头铮亮，脖戴佛珠，身上穿着黑色万字花唐装，脚上套着僧鞋。

  跟这些杀气腾腾的打手不同，他脸上永远带着笑，手里永远握着一串黄玉佛珠。

  “哈哈哈……”看到冯虎的惨状，佛爷居然还能笑出声来。

  顾二爷出门迎接，佛爷再次大笑：“哈哈哈，老顾，刚刚打电话，怎么打着打着，听不到你说话了？我听你的意思，藏宝图已经卖了？二百万，不错啊！”

  “对对，已经卖了，买家刚走。”

  “哈哈哈，老顾，你他妈的这就不够意思啦！”

  佛爷还在笑，但口气已经变了。

  冯虎灰溜溜地过来：“佛爷，我先来的，正在跟老顾谈价钱，人家就半路杀出来。老顾不讲规矩，这件事总得有个先来后到才对，您说呢？”

  佛爷斜睨着顾二爷：“对呀老顾，先来后到，我让冯虎过来，就是为了藏宝图。怎么？这么不给我面子吗？”

  顾漫插嘴：“你们砍价，人家不砍价，我们当然是卖给出价高的。”

  “放屁，哈哈哈……”佛爷发怒，但为了保持颜面，还是笑了三声。

  “谁买走了藏宝图，他妈的，搜遍金陵，也得找出来，让她乖乖把藏宝图送给佛爷！”冯虎狗仗人势，说话态度，又嚣张起来。

  店里安着监控，调取录像并不麻烦。

  看到老太太和韩雪，冯虎激动起来：“佛爷，就是她俩，这个小姑娘身手厉害，我右手食指已经折了。”

  叶天紧盯着佛爷的表情，他走到电脑前面，看看那个老太太，突然间脸色大变，额头冒汗。

  “佛爷，接下来怎么办？我们把照片打印下来，满城去找？”冯虎积极请缨。

  “别说话！”佛爷挥手。

  他专心致志地看着监控录像，又亲自拿起鼠标，把画面放大，老太太的龙头拐杖就清清楚楚地出现在屏幕正中。

  拐杖的龙头口中，含着一颗红宝石。监控中，画面不是太清晰，但仍然能看清红宝石的闪烁光泽。

  “是她？是她？”佛爷自言自语。

  “佛爷，兄弟们等您指示呢！”

  “滚蛋，废物，一群废物！”佛爷猛地挥手，一拳砸在冯虎脸上。

  他的拳头很大，又加上黄玉珠串的力量，一下子把冯虎打了个趔趄，一屁股坐倒在地。

  “回去，回去，这次认栽了，碰见她，算我倒霉！”佛爷挥手招呼。

  所有人上了奔驰车，掉头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