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漏

  现实中的一切，都在梦中看见。

  所以成天分不清哪些是现实，哪些是梦境。

  “如果你不知道我是谁？那你又是谁？”叶天随即反问。

  白老太太回答：“我知道我是谁，只是不知道在这个年代，我到底应该是谁？”

  两个人同时沉默，毕竟这种打机锋的做法，每个人都必须严肃深思，才能得出结论。不然，连对方的话都不明白。

  稍后，叶天淡定地说：“历史在宝物上清楚记载，任何人的解读，都无法自圆其说。你我在这里谈论自身的观察问题，肯定不合适。我们需要大师佐证，才能心服口服。”

  他的这种说法完全正确，一个人无法准确地看清楚自己。

  只有从别人口中、眼中，才能得到最真实的观感。

  “我觉得，人生就是镜子的两面。我现在看清了镜子里的自己，变得更为深刻了。”白老太太说。

  通常情况下，那种自以为超脱的人未必超脱，白老太太这样说，只代表她的心灵受到触动，其它无法表达。

  相比白老太太，她只不过是无数幸运儿里的一个，没有普遍意义。

  叶天越来越发现，白老太太的说法非常荒谬，已经脱离了一个正常人思考问题的基本法则。

  并且，白老太太的举动，也已经可怕到了极点。

  “好了，我该走了。”叶天准备告辞。

  即使是在梦里，他也要趋吉避凶，摆脱一切晦气的东西。

  “走，既然来了，怎么走？”白老太太问。

  叶天一笑，他既然能来到这里，自然能够离开，没有什么能挡得住他。

  他回头就走，不再理睬对方。

  来时的路突然变成了一扇飞速旋转的黄色大门，叶天向前走了几步，到了门前。

  那扇门打开，但普通人肯定已经不敢走进去。

  叶天想了想，大胆地举步，走进了那扇门。

  门内视线一片昏暗，无法看清楚五步以外的东西。

  他找不到来时的路，只能摸索前进。

  突然间，他感觉四周的一切全都旋转起来，似乎落进了一台铡草机里面。

  他向右走去，双手扣住墙壁的凸起尖角。

  “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这里是——”

  这种旋转，让他想到了海上风暴，也想到了即将倾覆的大船。

  只不过，那时候身边就是漩涡，而此刻，他还能勉强支撑。

  一个衣衫单薄的女孩子从黑暗中走出来，停在他的面前。

  一时间，他看不清对方的脸，感觉似曾相识。

  “只有你知道，到哪里去寻找地下宝藏，不如，就跟老太太合作，最后利益，五五平分？”

  那个声音异常熟悉，但是，他看不清对方的脸。

  “我知道，但却要回到金陵去寻找。现在，谁也不敢打包票。”叶天恳切地回答。

  不管对方是谁，他都不能夸下海口，那是他做人的原则底限。

  “回去，相信金陵一定能够给你带来好运气。”那个声音又说。

  随即，那女孩子一声长叹。

  叶天的心突然被刺痛，因为他知道，在梦中，这不是一个女孩子，而是所有他认识的女孩子的总和。

  他不能让对方满意，只能尴尬地活着。

  两个人近在咫尺，却无法交流。

  毕竟，现在任何人都无法保证找到地下宝藏，而是尽量接近这个真实目标。

  “这是一场梦啊——”那个女孩子再次叹息。

  正因为是梦，叶天才可以无所顾忌地思考做事，而不用像现实中一样，瞻前顾后，左右为难。

  “既然是梦，就忘了。事如春梦了无痕，不对吗？”

  叶天希望劝慰对方，无论经过了什么，最终都是一场空。

  既然是空，何必记住？

  相见不如怀念，如此而已。

  那个女孩子摇摇头，缓缓转身，向黑暗深处走去。

  叶天想叫住她，最终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

  就算叫住对方，他又能做什么？

  在梦里，一切都要过去，都要释怀。

  梦境竟然还有其它变化，这是叶天想不到的。

  他感觉到，脚下的地面正在晃动，仿佛大海上的一艘船。

  “难道？”他刚刚想到这里，身边海浪声大作，仿佛已经置身于茫茫海上。

  惊涛骇浪，无尽涌来。

  他震惊骇然，因为这才是他最惧怕的地方。

  海浪每次涌来，脚下的地面，都会变得起伏不定。

  叶天用力站稳，想弄明白这个梦里究竟要发生什么。

  他看到了一盏明灯，灯下站着四个人。

  那四个人非常熟悉，因为那就是五帝中其余的四人。

  叶天重生，而那四个人却死了，死无葬身之地。

  “是你们？”叶天又惊又喜。

  重生以来，他从来没有梦见过这四个人。

  往往惊涛骇浪之后，他已经吓醒了，根本来不及看见他们。

  “叶天，我们回来了。”四个人一起说。

  这里的一切，仿佛就是那艘沉没的大船。只是，叶天对那艘船的记忆非常肤浅，根本没有连续的篇章。

  四个人一起向前走，围在了叶天的周围。

  叶天感受到他们的呼吸，但是，却无法从他们身上找到过去熟悉的味道。

  这些人已经离去了，离开了人间。

  即使在梦中，他也无法跟他们沟通。

  身为五帝，叶天曾经骄傲最大，也曾经挥金如土，犯过所有有钱人犯过的错。

  如今，他是凡人叶天，就没有那样的机会了。

  如果重来一次，他一定还是会误入歧途。

  “你们四个，别来无恙？”他低声问。

  其实，明知道是梦，问候与否，又有什么意义？

  “我们还好，只不过地下宝藏在哪里？你知道吗？”

  四个人开门见山，直接问到了关键问题。

  叶天摇头，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金陵那边，需要彻底，才有可能找到真相。

  梦中，他愧对每个人，毕竟他们死了，而只有他生存下来。

  一瞬间，他想到了过去的日子，想到了这四个人的好处。

  如果重来，他希望五个人一起进退，而不是生死分离。

  在沙漠中，他也想到过同样的问题。

  血月重来，到底能不能让四个人重新复活，已经成了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