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漏

  大明王突然笑起来：“我为什么要顾及他们？他们死了就死了，很多人都死了，又有什么要紧？我找到荷鲁斯之眼，就掌握了世界上最伟大的力量，哈哈哈哈……我是炼狱之王，掌控人的生死关口，岂不是最佳结局？”

  叶天明明知道对方的心思，却无法改变。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自古以来，世人莫不如此。

  “你刚刚还说，西路逃亡者需要你的帮助，怎么突然之间，又放弃了他们？”

  大明王无言以对，低下了头。

  在自私自利和大公无私之间，任何人都无法考虑周全。

  这种想法是双刃剑，多走一步，都会坠入深渊。

  叶天质问对方，其实自己所走的路也是如此。

  在重生之时，其他四个人坠入海底深渊，变成了他一个人独生的局面。

  如果他真的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禅宗思想，应该是用自己的死换回其他人的生，成为敢于自我奉献的人，与割肉饲鹰、舍身喂虎一样。

  其实，没有人能克服心里的私念，毕竟人不是神。

  一旦能够克服，人就变成了神，人性变成了神性，成为另一种境界。

  叶天虽然经历过重生，却根本不可能跨越人性、神性之间的鸿沟。

  “算了，有些问题，你不说我就不问了。等一会儿曾将军回来，我希望你能向他说出实情。当前情况，你不可能独自找回宝箱，必须借助于曾将军的力量，对不对？”

  叶天吩咐镇长准备，将要用李代桃僵的计谋，骗大明王说出真相。这种智慧，能够成就大事，让大明王请君入瓮。

  “我要的很多，希望曾将军能够满足我的要求。当然，我不会让他吃亏，只要荷鲁斯之眼——”

  大明王没有继续说下去，或许在他看来，用荷鲁斯之眼换取任何东西，都是手到擒来。

  很快，镇长出现在大屋门口，向叶天做了个手势。

  叶天会意，牵着大明王的袖子，将他带出了大屋，在镇长的引领下，向右行走，进入了已经布置好的另一座大厅。

  大厅正面，摆着一架猛虎屏风。

  屏风前面，是书桌和椅子。桌面上，摆放着兵书战策，还有虎符印信。

  这种布置，跟曾将军的住所十分接近。

  叶天停下，然后转身，把大明王眼上的黑布解下来。

  在过去持续的审讯中，大明王并没有见过镇长，所以现在，他认为坐在书桌后面的人，就一定是曾将军。

  镇长点点头，又摆摆手，叶天就站到一边去了。

  “你心里有很多事，说出来，大家或许可以成为盟友，共同面对危机。我知道，荷鲁斯之眼是一种伟大的东西，黑白两道，人人梦寐以求。不过，君子无罪，怀璧其罪。这就是你最大的麻烦，对不对？”镇长的话说得模棱两可，可以从任何角度解读。

  大明王笑了笑，环顾四周。

  他的眼珠不停转动，应该是在衡量这里的真实性。

  镇长没有开口，静静地等待着。

  “你需要荷鲁斯之眼，我需要钱和权力。我们交换，然后我一路向西，再也不回来。”大明王说。

  此人刚愎自用，一开口就我字当先，并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战争中升迁起来的武夫，一向如此，毫无学识修养。

  “说。”镇长再次点头。

  “我带你去找荷鲁斯之眼，在那之前，我要金子。”大明王大言不惭地说。

  镇长果然有手段，当即拍掌，有人从侧面走出来，抱着一只沉甸甸的木箱，放在大明王面前。

  箱子只有一尺见方，但却让这个身强力壮的大汉举步维艰，汗水直流。

  大汉把箱子打开，里面是排列得整整齐齐的金元宝。

  “黄金五百两。”镇长说。

  “这算什么？我要一万两。”大明王冷笑起来。

  镇长点头：“对，我猜你不但要黄金万两，还需要一架马车。放心，都会给你准备好，让你毫无挂碍地一路西去，跟你的兄弟们汇合。”

  叶天感叹，熟读历史的人，才知道大渡河那边发生了什么。

  即便大明王赶过去，也不过是多了一具尸体而已。

  “在城中，有五个地方曾经藏匿宝箱，其中四个，全是诱饵，只有最后一个，才是真正的宝箱。荷鲁斯之眼，就藏在那些箱子里。我可以先带领你们找到四个地点，万两黄金不必你来出，找到的宝藏里面，至少有黄金十万两。”

  大明王还在兜圈子，根本没有直接说出秘密的迹象。

  叶天沉稳地站着，任由事态发展。

  他的思绪，已经飘到了大渡河甚至更远的地方。

  大渡河之战，发生了太多不可思议的变化，那么多铁甲将士一夜之间放下屠刀，跪地投降，简直是战争史上的奇迹。

  天灭之，无人敌。

  这就是历史，无论后人看来多么不合常理，但仍然发生了。

  “你为什么还不问我，荷鲁斯之眼的位置？”大明王问。

  镇长又拍拍掌，那大汉猛地拔出了腰间的匕首。

  “我不想听废话，但能给你机会。你再不说，就没有机会说了——”

  那个大汉一步步逼近大明王，仿佛一座黑铁塔一般。

  叶天能够预料到即将发生什么，却没有阻止。身在乱世，有些事情根本左右不了，只能任由其发生。

  他怀疑，只要大汉走近，就会被大明王反杀。

  大明王是身经百战的屠夫，绝对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良民。

  大汉向前走了十步，匕首藏在手腕后面，死死盯着大明王。

  陡然间，他的脸色变了，情不自禁地后退一步，倒吸了一口凉气。

  “昆仑奴，怎么了？”镇长叫起来。

  “他身上有一种死气，我说不出什么感受，就是觉得，他已经是个死人，可他明明还活着，还活着……”

  叶天叹了口气，他也感受到了大明王身上的死气，却没有说出来。

  大汉继续后退，浑身瑟瑟发抖。

  “死气，死气，呵呵，果然是那阴物在我身上留下了印记，呵呵呵呵……”大明王笑起来，但笑着笑着，突然弯下腰，双手捂住了脸，从大笑变成了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