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当晚, 天后许璟在微博上发了一张海滨夜景照片。“新MV在拍啦~ 主演/柳安安拍摄/Erig”
照片中的柳安安有一把及腰的长卷发，被海风吹得凌乱，冷白的肌肤在墨蓝的夜幕下, 有一种蛊惑人心的脆弱美感。
这与柳安安之前在公开场合的明艳逼人形成鲜明的反差，令不少人都大为惊讶。
天后的粉丝们亦是被柳安安的美给震慑到了。
【照片里的光影确定没有调过吗？也太合适柳安安了？像是夜晚的精灵！】
【别的不说, 柳安安这张脸太杀了】
【抱走我们安安~姐姐太可了！】
不过也有细心的粉丝发现了拍摄署名的特别之处。
【Erig是唐晋川吗？璟姐请到了唐晋川来拍摄MV？我靠，次元壁又TM破了？】
【这是谁啊？很厉害吗？】
【上面的看来很年轻啊, 不过也是唐导在欧美电影节大杀四方的时候，很多人可能都还没成年呢。去搜, 大名都有了】
【我靠我搜完回来了, 我居然看过他导的悬疑剧情片《在孤岛》日！太会讲故事了？大神, 我有眼不识金镶玉，我错了……】
【想当年《在孤岛》拿奖的时候，那还是小唐？长得真是又嫩又俊呢，颁奖的外国老头开玩笑说小唐要是想拿最佳男主角也是完全可以的。现在估计都是老唐了。老年人点烟.jpg】
【hhhhhhhhh别把人唐导说的像是七老八十一样！啊喂喂, 人家只是入行早！现在最多也才三十出头？】
【唐晋川的父母出事后, 就很少露面了, 听说他受了刺激，一直身体就不太好？现在怎么给璟姐拍摄MV？是璟姐的私人朋友吗？我璟姐也太牛逼了？朋友满天下的节奏。】
【@许璟, 姐姐求发一张唐导的照片可以吗？嗷嗷嗷, 想看！】
与此同时, 柳安安正指挥多个助理一起帮忙，将整套公寓朝她喜好的方向进行了简单布置。
许璟派来配合的小助理很细致，连厨房用品都考虑到，不仅仅将锅碗瓢盆取出来放在柜上增添生活气息，还按照柳安安的口味填充了双开门的大冰箱。
四五个助理齐齐动手，不到两个小时, 柳安安环顾四周简直以为这是自己家，一应俱全，别说拍摄MV，哪怕是在这里宅一周都可以不用出门。
当唐晋川团队的助理过来跟柳安安单独沟通拍摄情况时，柳安安才得知，唐导要清场。
“我的助理也不可以留下？”
这位中英文夹杂的助理颇有疑虑地看了眼柳安安身侧的小女孩：“今晚可以，明天拍摄期间需要在外面等候。”
“好。”柳安安差点以为要单独和唐晋川在屋檐下过一晚了。
助理指了指主卧：“主卧会安装摄像机，所以你们要分开休息，OK？”
这一点柳安安是知道的，“可以。”
沟通完毕后，助理便开始和李珺单独沟通她需要配合的部分。
柳安安坐在台上喝水，手肘撑在台面上想，唐导好像从海边回来后就没有出过房门，一应事情都是助理在负责。
他对拍摄也没有那么上心思，所以这次是许璟靠着人情关系请他来的么？
这种状态真的不会影响拍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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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柳安安在被窝中伸个懒腰，起床。
反正导演没指定什么细节，那都跟着她的自然状态走。
柳安安洗漱完毕，拉开卧室门，就看到了不远处扛着摄像机的唐晋川。
“把我当隐形人，继续。”
柳安安似乎毫无察觉，一边打哈欠，一边踢踢踏踏地走进厨房准备早餐。
唐晋川虽然那么说，预期中总会遇到演员要跟自己交流一两句，可是面前的柳安安浑然未觉，完完全全如他所说把他当做了“隐形人”。
他望了一眼她单薄纤细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跟上去。
昨晚全部收拾过，一切东西都是柳安安随取随用的舒服状态。
她将冰箱里的早餐食材取出来，动作自然娴熟地打鸡蛋。
镜头中，她就站在清晨的阳光中，素颜清透，皮肤嫩得仿佛水煮蛋的蛋白。
低眸打鸡蛋时，耳鬓的碎发落下来，她轻轻地往上拨弄，口中还轻轻地哼了哼歌曲，似乎心情很不错。
唐晋川静静地观察她，随着她的动作和光影调整角度，以保持镜头中的女人美得分毫毕现。
柳安安像是真的来度假，优哉游哉地准备了煎鸡蛋、水果沙拉、还有一杯温牛奶。
端上桌后，她眼尾注意到唐晋川也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直直地用镜头对准自己。
柳安安自然地取出手机拍摄早餐，发给“相亲相爱一家人”。
昨天她跟家里说过，这两日在海边拍摄MV。
【我今天自己做的早饭哦~厉不厉害？】
柳妈妈：【真的啊？看起来很好吃，我们宝宝拍戏还要做早饭吗？辛不辛苦？】
柳安安看着简单的字眼，对着手机屏幕流露出温柔的笑意：【不辛苦，今天拍摄很简单】
她一边吃东西一边回应柳妈妈，感觉好久没这么清闲。
唐晋川凝神，透过冰冷的镜头，细细地观察她春风和煦的微笑，嘴角勾起的高度、脸颊上若隐若现的笑涡、眼尾略往下弯，眉形的弧度同样愉悦。
她的脸上有发自内心的笑容。
唐晋川可以猜测到，她正在跟自己喜欢的人聊天，也一定是她喜欢的聊天内容。
有那么一秒钟，唐晋川几乎要问：你在跟谁聊天？聊什么会这么开心？
话到了嘴边，他才惊觉这是在拍摄期间。
他的嘴角微微往下压，为自己难得的失常而感到异样。
柳安安吃过东西，洗了碗，按照自己的节奏准备了下中午要做的菜，拿出一块鸡胸肉搁在盘子里解冻，所有一切做起来都有条不紊。
若不是唐晋川知道她跟自己一样昨天才抵达这套公寓，他几乎要误以为这是柳安安的家。
在镜头中的柳安安甚至可以拿出东西后，转身用脚尖轻盈地踢上柜门，动作一气呵成。
柳安安给自己安排了很多事情，上午看剧本、广告商资料，她不知道唐晋川最后会采用那些画面，反正他没有制止自己，便继续按照节奏往下走。
下午吃过饭，柳安安在书架上找到一本合心意的悬疑小说，安静地坐在沙发里看了起来。
只是她过于放松，以至于看着看着，文字变得迷离扭曲起来，每一个字都好像变成了“困”。
唐晋川在镜头中注意到柳安安脑袋一点一点地打起瞌睡，她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他着实有些意外。
但是拍摄没有中止，他慢慢地绕着沉睡中的女人拍摄她的每一个角度。
柳安安是在睡梦中感觉到自己忽然踩空了一个台阶，猛的一下往前扑，就醒了。她意识有些混沌，看到面前的男人，才想起来今天在工作。
她打着哈欠收拾腿上的书，心中想着：这要是自己一不小心睡过头，他也就一直这么拍摄？难道不准备叫醒自己么？
柳安安去厨房喝杯水，看着时间开始准备晚餐，她想喝海鲜粥，便腾出一只铸铁锅开始正儿八经地煲粥。
夜幕降临时分，柳安安的粥也开始飘出鲜香。
她盛了两碗，放在台面上，背对着唐晋川问：“还要拍吗？喝粥吗？”
两人一整天一个字都没有交流过，柳安安蓦地开口，自己都有些不习惯。
身后的唐晋川，抬起头，注意到了两只碗。他的嘴唇轻轻地动了动，原本想要拒绝的话，不知为何到了嘴边变成了：“嗯，谢谢。”
柳安安如果回头，就能看到唐晋川注视碗的神情，仿佛盯着一个即将爆炸的手.榴.弹。
她松口气，敲了敲肩膀，一副手工愉快的表情，端着两碗粥出去。
其他工作人员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不过没有唐晋川的命令应该都不会进来。
柳安安可管不着别人了，她要美美地喝海鲜粥。
她刚坐下，原本想跟唐晋川聊两句，但也不知道说什么，她也不擅长没话找话，只得安静地低头开始吹粥。
最新鲜的海鲜配浓香的大米，美味得舌头都要吞掉了。
柳安安喝了两勺，抬眸时看到对面的唐晋川看着碗，并不动。
柳安安柔声问：“怎么了？唐导是不是比较喜欢吃西式的东西？”
唐晋川冷峻的脸上出现了她没见过的神色，仿佛此刻极为痛苦，甚至是痛苦到了不堪忍受。
下一秒，椅子被快速推开，发出刺耳的声音。
脸色青白的唐晋川如同一阵龙卷风，瞬间冲进了洗手间。
门“砰”的一声关上，而后是一阵阵干呕声。
柳安安低头看看亲手熬的粥：“……”
怎样？是有多恶心？
她都来不及检查下唐晋川碗里粥的情况，也冲到了洗手间门口：“唐导？你没事？你还好吗？”
里头传来稀里哗啦的水流声，像是在冲洗手台。
柳安安去餐桌上取了一瓶矿泉水，有些着急地问：“要喝水吗？”
是海鲜太腥了？不会啊，她放了很多料去腥，绝对保证只有鲜香不会有腥味。
难道是一整天滴水未进，所以闻到味道就反射性呕吐？
柳安安还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她在洗手间门外站了站，大约几分钟后，里面的声音停止。
门被里面的人拉开，唐晋川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挂着水珠，一部分水珠在他的下巴处汇合滴落下来，落在他黑色的体恤上，印出一片水渍。
“你还好？”柳安安递过去水，有些不安。
唐晋川接了水，微微充血的眼眸看向面前的女人：“跟你无关，是我自己的问题。”
原本就低沉的嗓音显得更为沙哑，显然刚才的干呕并不好受。
柳安安点点头。
唐晋川看了眼桌上的碗，一边拧开水瓶，一边道：“你继续吃东西，我回房间休息。拍摄辛苦了。”
“好。”柳安安目送他进入房间。
唐晋川没有转身，而是反手关了门。
伴随着咔嚓一声，柳安安微微皱了皱眉，坐回了桌边开始继续吃东西。
只是对面那碗放着，有些许疑惑。
应该不是粥的问题，那么唐晋川为什么会吐呢？看他的反应，好像也不是第一次了，不然不会这么淡定。
等柳安安吃完收拾好，唐晋川都一直没从房间出来。
半小时后，公寓里呼啦啦挤进十多个工作人员。
柳安安走之前还有些担心唐晋川，拉过小助理轻声道：“唐导今天好像什么都没吃，你要不要给他定个晚餐？”
小助理谨慎地看一眼客房门，拉着柳安安抱歉地说：“忘记告诉你了，安安姐，唐导因为身体关系，拍摄期间都不吃东西的。璟姐特地交代过，除非他自己想吃，不然我们不问他。”
柳安安大为惊讶，她压根不敢说刚才粥的事情。
可是如果唐晋川知道自己的情况，当时为什么不拒绝自己？还坐下来差点就吃了？
柳安安眼神复杂地看了眼客房门，犹豫着要不要跟他打个招呼再走。
不过仔细想了想，可能他根本不想被人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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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柳安安按照公司安排，参加时尚杂志联合几大奢侈品品牌主办的时尚晚宴。
赵方礼这段时间也没闲着，给柳安安寻到了有意向合作的奢牌C家，晚宴当天，就借到了C家去年的春夏款礼服。
这是一件白底浅绿大波点的度假系宽吊带长裙，两肩各是波点同色的绿绸缎蝴蝶结，上身贴肤掐出细腰，下摆则是弧度饱满的伞裙，在长裙外更有一层薄纱，极富春天的浪漫气息。
柳安安身段好，穿这件长裙连改都不用改，加上她身段玲珑，比纤瘦的模特穿着更有韵致，一把黑发挽做一个低低的发髻，耳垂上点缀着今晚的协办品牌方指定的祖母绿耳钉，整个人容光焕发，异常吸睛。
红毯环节，柳安安挽着同公司的男艺人王理勋一起出场，频繁闪烁的快门光中，记者一直在喊柳安安的名字。
虽然是一次非直播活动，但时尚杂志的官方微博还是会按照明星走红毯的顺序，在微博上放出红毯现场的短视频。
柳安安的红毯视频下面全是彩虹屁。
【大杀四方，持靓行凶！柳安安你可以的！】
【人间绝色，姐姐你收着点，不要这么艳光四射！】
【柳安安最近造型都炒鸡惊艳，换造型团队了吗？柳安安敢不敢再美一点？】
至于个别阴阳怪气的声音，则被粉丝一致给压了下去。
现场，柳安安坐在了主办方安排的环形座位上。
每一个环形卡座坐三名艺人，她的右手侧刚好是歌手童佳，之前他们在《明星大挑战》的现场见过。
童佳亲亲热热地挽住柳安安的手，笑着说：“安安，太好了，我们坐一起还能聊聊天。”
童佳最近在筹备小型演唱会，她道：“安安，回头我让经纪人给你送门票，你来玩好不好？”
柳安安自问跟童佳不是特别熟悉，但看她为人热络，不方便推辞：“好啊，谢谢你了。”
童佳又问了一些演戏上的事情，还顺便一起聊了聊顾向北。“我觉得你特别勇敢，真的，如果是我遇到这种事情，我肯定不知道怎么办。”
柳安安一边拿起面前的饮料，一边道：“不会，你也很勇敢。不过希望我们以后都不用遇见这种事情了。”
“嗯！”童佳郑重地点点头，她忽然顿了顿，表情有一丝难受。
柳安安关心道：“你怎么了？没事？”
她瞬间想起了唐晋川当时面对粥的神情，很是相似，令她眼皮子猛的一抽。
童佳抿着唇角淡笑摇头：“没事呢，可能是连轴转的缘故，头有点晕晕的。”
柳安安把水推到她面前，而后轻声问她冷不冷，需不需要让工作人员送毛毯过来。
会场里面的温度很低，的确容易引起不适。
童佳拿着水道：“不了，谢谢你啊安安，没事不冷。”
此时，舞台上的表演正式开始，柳安安和童佳不再闲聊，而是一起仰头看向舞台。
整个晚宴持续两小时，柳安安坐得腰背有些难受。
她感觉童佳似乎一直状态不太好，像是人不舒服又在强撑。
晚宴终于结束时，所有艺人开始离场。柳安安并不着急立刻走，便准备等人散得差不多再起身。
她们一桌三位女艺人，其中一人先行离开，剩下柳安安和童佳。
柳安安见童佳在用手机，便没有跟她说话，等到要离开时，听见童佳虚弱地说：“安安……麻烦你……”
会场很喧哗，柳安安没听见，只是一扭头见她似乎要窒息了一般，便立刻抬手扶上去：“童佳？你怎么了？”
童佳要比柳安安高一点，在柳安安伸手去扶她的同时，她却宛若风中落叶般向另一侧倒过去，手还拽住了柳安安肩膀上的蝴蝶结。
柳安安瞬间反应过来，弯腰去看倒在地毯上的童佳，只见她两眼翻白、口吐白沫、手脚抽搐，整个人无法喘气般发出“额”“额”的声音。
“啊？怎么了？怎么了？”
“出什么事情了？”
现场也有人看到了童佳的倒地，瞬间很多人围拢过来。
在千钧一发之际，柳安安想到了童佳的症状跟羊癫疯无异，她以前在某部电影中遇到过这样一个角色，也做过一些基本的了解。
她立刻弯腰跪在童佳的身侧，推着她平躺，而后快速将她的脑袋侧过去，手指插进她的两齿之间避免她窒息而死也让她把口液顺利流出来。
随着柳安安的动作，童佳的反应稍微好了一点，但是四肢依旧在抽搐。
但是一个年轻歌手怎么会有癫痫？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柳安安本能地不希望让别人看到童佳这幅样子，她几乎是扑在童佳的上半身，用手臂支撑起一个阻挡，对其他人大喊：“有没有毯子？围巾也可以？快！打120急救！”
正当此时，童佳的经纪人李盛从外面冲了进来，将西装外套罩在童佳的身上，并且驱赶其他人，让他们先行离开。
一顿兵荒马乱后，童佳被经纪人带走，而柳安安也头疼脑热地坐上了车。
柳安安一语不发，脑海中是童佳经纪人李盛对自己的感谢，以及几乎是哀求地请她不要将童佳发病的事情说出去。
尽管他没有提“羊癫疯”或者“癫痫”这样的词汇，可是柳安安已经清楚，这可能不是童佳第一次发作了。
柳安安想起童佳还高兴地说邀请她去参加小型演唱会，当时她眼里闪烁着快乐的光芒，但没想到，她竟然有这样的疾病。
引起羊癫疯发作的成因很复杂，一旦身体状况不佳，疲惫过度，或者受到刺激，都有可能发作。
柳安安不清楚童佳是天生就有这个疾病，还是后天因为身体因素诱发。
不管怎么样，她这样的情况开演唱会，似乎很有些说不通。
她甚至认为童佳连上次的《明星大挑战》都不该参与，娱乐圈的工作强度之高，根本不可能让她好好休息。
车窗外的灯火迷离让柳安安短暂失神。
这边刚赶回公寓，柳安安卸妆完毕。她对着镜子发呆，不知道童佳怎么样了。
思绪拐来拐去，竟又想到了唐晋川。
“笃笃笃……”
“安安姐有点事！”
李珺的声音火急火燎。
柳安安打开门：“这么晚了，出什么事情了？”
今晚的事情，可真够多的。
李珺把手机怼到她面前：“安安姐，赵姐发给我的。晚宴现场有人拍摄的视频，现在说你当时打了童佳，童佳送医院了！到底怎么回事啊？安安姐，你能不能告诉我啊？赵姐也在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