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府

  浩海边的石墙足有二十丈高，沿海岸筑起，绵延不断。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尽头。  每隔百丈，石墙之上筑有十丈多高的碉楼。  碉楼上，有蟒怒族士兵驻守。  此刻，发出警报的号角之声也停了。  四下一片寂静。  路口见不到人，海岸边大道上也见不到人，甚至，碉楼上也空无一人。  “和尚，常府的人朝哪边去了？”储栋梁知道广能善于追踪。  广能停好自行车，两眼盯着大道上的石板走了一段，又回头向路口另一方向走了一段。  “向北去了。”  向北方向，就是路口右拐。  向南方向，是前几日两人随常玉来的方向。  停泊铁甲船的港口，在来的方向。  储栋梁向北看了会，远处，地势似有高低起伏，挡住了视线。  凝神听去，南北方向隐隐约约都有人马嘈杂之声传来。  “广能，他们忙于应付妖兽，不如趁乱我们去港口弄一条铁甲船。如能收服两头毕方兽，也可离开湾岱岛。”  广能眯眼看着前面石墙之上一座碉楼：“碉楼上没人，先到高处看看再说。”  海岸边石墙上的碉楼，一座接着一座，远远看去，犹如城墙上的垛口。  碉楼下方，沿石墙最底处，砌有石砖台阶向上。一左一右，可从两个方向上到石墙顶。  两人上到石墙顶，进入碉楼门洞，沿铁扶梯向碉楼顶层爬去。  碉楼底层，备有日常用品和食物。碉楼二层，是值守士兵休息的卧室，没有床，地面铺着细草垫子。碉楼三层，一捆捆长短不一的弩箭整整齐齐码着。  碉楼第四层，也是碉楼最高处，像一座凉亭。屋顶，半方半圆，玄铁钢板打造。四周，一道矮墙。矮墙和屋顶之间，四根铜柱立着，留有三尺多高的通透空间。  对着浩海一面，安装有三张机械弓弩。弩箭，有六尺长。  储栋梁和广能两人沿着石阶先到了石墙顶。比起沙金城城墙，这堵石墙高大厚实许多。  很快，两人到了碉楼最顶层。  碉楼上的守卫，显然离开不久，一只大茶缸上的水还是温的。  铜柱上，挂着一架望远镜。  广能上前取下，向北瞭望。  “大事不妙！”广能大吃一惊，手中望远镜递给储栋梁：“不是妖兽。”  储栋梁目力虽好，但过于远，还得依靠望远镜。  “和尚，那是一支军队？”储栋梁疑惑地问道：“还真看不到妖兽。”  远处的海面上，有上百艘战舰正朝湾岱岛驶来。  “哼哼，引发五级警报的就是这支舰队。”广能冷哼一声。  “怎么会？难道浩海内除了蟒怒族，还有其他妖族存在？”  “浩海广袤无边，有其他族人也是正常。”  尼玛的。  储栋梁突然觉得双臂无力，举着的望远镜不由自主放了下来。事情的复杂程度，远远超过他想象。  看情形，那支舰队战力绝非一般。  一个蟒怒族，就搅的地面上不能安宁。  又出现一支更神秘的力量，万一他们对地面也有兴趣，人族岂不是又多了一个强大敌人。  正愣神间，身后有了动静。  朝东方向，大道上黑压压一片。  最前面，是数百辆马车，马车后是急行军的士兵。  “是投降妖族的士兵。”储栋梁凝神看了片刻，肯定的说道。  “这支队伍不下五千人……那支舰队靠近岸边大概还有多久？”  “以现在的航速，大概半个小时就能接近湾岱岛。”  “嗯，那有好戏看了。”  朝西方向，不知是地势原因，还是沿海大道已经转了大弯有石柱挡着，看不到蟒怒族士兵集结情况。  “和尚，也是怪了啊，战斗未打响，蟒怒族人为何认定要在西边集结大军？万一战舰转向，朝东来，那他们岂不是拦截不住？”  “或许那里容易登陆。”广能对眼前状况也是一无所知。  湾岱岛虽大，但毕竟是个岛屿。  敌军舰队在海上，机动性强，按常理，不会只认定一处地方登陆。  而蟒怒族却一反常态，大军迅速向某处集结，不惧敌军临时改变航向，势必已认定敌军舰队只在某处特定地登陆。  ……  ……  一个半小时后，两人骑车到了铁甲船停靠的码头附近。  石墙下方，开有一个高二丈、宽三丈的门洞。  这座门洞，是两人见到的唯一一座。  令储栋梁和广能大为意外，原本戒备森严的门洞，竟然也不见一人。不过，虽未见到守卫，门洞内外已放下多道铁栅栏。  “别看了，这是鬼见愁，一旦锁上，没有钥匙可打开。”储栋梁正低头研究铁栅栏上一把头颅大的铁锁，广能瞄了眼，忙叫住了他。  尼玛！  储栋梁暗自骂了一句。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竟然还有锁上就打不开的。  铁栅栏是胳膊的玄铁打造。  栅栏底部插入地面碗口大的石洞至少二尺多，顶部横着一根半尺厚的铁板，根本没有可能折断或者撬开。  从外朝里一看，竟然有四道这样的栅栏。  “广能，我记得来时码头上停满了船。”透过栅栏，储栋梁突然察觉，竟然见不到一艘船。  “是啊……嗯！船呢？”广能也愣住了。  随常玉那条铁甲船到码头时，此处至少有大小舰船百艘。  然而此时，一眼望过去，海面上空荡荡一片。  “我上去看下。”  储栋梁拔出匕首，噌的一下，窜上去有数丈高。手中匕首插入石墙半寸深，一带力，又上去数丈高。  二十丈高的石墙，眨眼之间就到了顶部。  与在门洞外看得一样，码头上，没有一条船。  “怎样？”广能也上了石墙顶。  “一艘也没有留下。”储栋梁恨恨说道。  没有船，不要说寻找储栋梁父母，想要离开此地，也没有可能。  “把望远镜拿我。”  远处，海面上一个黑点引起储栋梁注意。  广能忙从背包内拿出刚在碉楼上拿到的望远镜递给储栋梁。  “是一头毕方兽。”  “那又如何。”广能一听，希望的肥皂泡瞬间破灭。  “如能收服，我们可骑毕方兽离开。”  “毕方兽在海里，如何收服？”  “引它到码头边。”储栋梁摸出无常令牌。  在月亮门，储栋梁就发现，无常令牌发出的白光，会吸引妖兽聚集。  毕方兽虽然灵性十足，但也是妖兽。在都成无常府洞窟深处，他就收服了两头毕方兽。毕方兽一旦被收服，就完完全全听命于他。  拇指抚过弯月。  一团柔和的白光瞬间包围了两人。  与浩海上空云朵泛出的光芒相比，无常令激发出的白光要亮出许多。  片刻功夫，光团向四周散开，淹没了远处那头毕方兽。  “昂……昂……”  如同听到主人呼唤，毕方兽突然加快速度向码头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