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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修的是无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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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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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生气了?”

  “不曾。”

  那人开口,声音一如既往清冽淡漠,不染半分世俗尘埃。

  于是宁娇娇更加笃定。

  “你生气了。”

  倘若不是生气,他绝不会用这种对待旁人态度来对待她。

  是,宁娇娇一直认为,自己在离渊心中,就是不同。

  如若不是特殊,离渊又怎么会给她准备那么多珍宝丹药,又怎么会对她说出那么多温柔话语,又怎么会为了她一次又一次破例?

  长久来,宁娇娇在离渊这里得到特殊待遇,让她愈发沉沦,也愈发完全、赤诚交付自己真心。

  眉眼如凝霜雪,说话时垂着眼,小指勾起藏于掌心。

  他一定是生气了。

  “嗯。”

  果然,这一次离渊没有否认,他站在宁娇娇身前几步地方,眸光下垂,落在她腰肌。

  “你又去找他了。”

  伴随着这句话落下,是一阵几乎快要控制不住威压。

  殿门口仙侍们顿时跪了一片,唯独宁娇娇没受到半点影响。

  并非是她不怕,而是离渊威压独独绕过了她。

  她是特殊。

  心中浅浅窃喜飘荡四散,缭绕在心脏,转而又进了五脏六腑,欢喜得暖了心扉,连血液都变得滚烫。

  少女爱意就是这么简单炽热,或许显得天真莽撞,却不掺杂半分虚假。

  此时只要离渊一句话,哪怕让宁娇娇粉身碎骨,她也不会多做犹豫。

  她是干净。

  离渊撞进那双澄澈眼眸,头一次退却。

  “你若真介意我去找他。”宁娇娇说,“那你便与我说清,从此以后,我就不去荒地了。”

  禹黎是她在天宫难得相投朋友。

  可离渊却是比朋友还要重要人。

  他是宁娇娇来到这陌生九重天上唯一缘由。

  说这话时,宁娇娇一点一点地掰开了离渊藏在衣袖下握紧手。

  他总是这样,哪怕生气也不开口,整个人好似没心肝草木。

  长久伪装,连离渊自己都曾错认心绪,自以为早已无情,波澜不惊。

  只有宁娇娇知道,每每有了情绪,离渊总会下意识勾起小指,藏在衣袖中。

  离渊垂眸看她动作,也不阻止,仍由她动作。唯独在纤细手指即将离开手掌刹那,一股不容抗拒灵力忽然出现,强势又温柔地绕在了宁娇娇身后,迫使她跌落进了离渊怀抱。

  “我确实不想让你去找他。”

  离渊将宁娇娇摁在怀中,这样她就看不到他晦暗难明眸光。

  无人知晓,在听见禹黎问出那个问题瞬间,离渊心脏猛地一沉,整个人都僵直在原地,恨不得想要逃离,却又没有什么时候比那一刻更心甘情愿地留下。

  禹黎想知道答案,他亦然。

  只是宁娇娇没有正面回复,越是如此,离渊越是心绪难平。

  宛如一潭死水30340心境终是被投进了一粒石子,分明是尘埃般微不足道大小,却荡起一层又一层涟漪,久久不能平息。

  尤其是看见宁娇娇收下了禹黎礼物,还对他笑。

  她怎么可以对旁人笑。

  ……

  离渊身负上古苍龙血脉,在血液里便流淌着占有欲。

  分明理智清晰地告诉他,这个画面就是禹黎故意让他看见,可离渊还是无法克制自己升起滔天怒火。

  一个小花仙而已。

  即便他当场将她带走,用鲛人泪织成白纱蒙上她眼睛,让她看不见别人;即便他把她锁在只有自己才能去揽月台,让那些不相干人再也看不见她笑;即便……

  险些失控。

  只不过最后,仅存理智让离渊离开了那片荒蛮之地。

  “……但这是你自由。”离渊再次开口,嗓音带着些许暗哑,“我说过,这是你选择,我不会干涉。”

  有那么一瞬间,对着小花仙闪亮亮双眸,就连离渊自己都觉得整件事无比荒谬。

  但他不会改变。

  生如棋盘,落子无悔。

  离渊正是靠着这股近乎偏执顽强和狠劲,从不被天帝看中儿子,变成现在九重天上无人看忤逆帝君。

  事实证明,他所做下决定,哪怕有所牺牲,结局却都是好。

  不过顷刻间,离渊便调整好了情绪,他又变成了那副温柔纵容模样,对着宁娇娇浅笑:“把眼睛闭上。”见她缓慢地眨了下眼,似是没反应过来,离渊笑着抬手遮住了她双眸。

  睫毛轻颤,离渊掌心时不时刮过痒意,如同姻缘仙君那里乱作一团红线,扰人同时又带着红尘缱绻。

  宁娇娇被离渊挡住了双眼,连带着周遭声音都为之一寂——八成是他又用了什么高级法术,宁娇娇想到。

  她并不怕,和离渊在一起有什么值得怕呢?宁娇娇只是有些担心,离渊对她太好,若是又将一些珍宝赠予,恐怕接下来一段时间,自己日子又不会太平。

  说是担心,也不过是被强行裹上了忧愁蜜糖。

  “我们要去哪儿?”

  “去看看我给你准备礼物。”

  隐约感受到有凉风吹过她身侧,不过须臾,宁娇娇边听见耳畔传来离渊含笑声音。

  “到了。”

  宁娇娇懵懵懂懂,尚未反应过来。

  离渊见小花仙还是紧闭着眼,小手紧紧地攥着他衣袖,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心中之前隐藏着怒意,不知不觉中,早已消散无踪影。

  他垂眸,贴近了宁娇娇,压低了嗓音,含着笑问她:“还不睁开眼?”

  酥酥麻麻痒,从耳垂传入心间。

  不用照镜子,宁娇娇也知道自己此刻定是红了脸,她睁开眼,先是悄悄往身侧那边瞥去,不经意间恰巧撞入了对方满含着笑意眼瞳。

  如若鴏常在此,定时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冰雪消融,眼角眉梢写尽温柔,好似九天之上仙君终于亲自走下高台,愿意为一人沾染上满身尘埃。

  谁见过这样帝君离渊?

  或许离渊自己没见过。

  正因为没见过,他永远也不知道,在面对宁娇娇时,自己神情有多么纵容与温柔。

  “你看我做什么?”离渊牵起她手,“你往前看。”

  宁娇娇依言望去,瞬间被眼前画面惊得说不出话来。

  月落清河下,大片大片常花盛开,偶尔一阵微风拂过,将嫩粉色花瓣吹得摇曳,来去轻摇,如水般流淌,头顶月华光辉散落,更为这普普通通常花花海增添上了几分独属于九重天上缥缈,如烟似雾。

  九重天上,谁不知道,帝君离渊最是厌恶那些花花草草?

  就连鴏常也曾诧异,离渊会将一个小花仙带上天宫,还曾疑心莫不是离渊被人蛊了去?

  在知道了宁娇娇身上玄妙后,鴏常才放下心来。

  饶是如此,作为帝君离渊最信任人,也是公认在离渊面前最为放肆人,鴏常也从不在他面前提起花草之事。

  连鴏常都不敢,更别说别神仙了,虽然离渊未曾明令,他们却连提都不敢提,

  偌大九重天之上,唯独离渊做得出,在月落清河下荒蛮之地,开满鲜花。

  不知不觉中,宁娇娇已经松开了离渊手,独处于一片花海之中。

  宁娇娇轻轻开口:“这是常花?”

  离渊浅笑:“喜欢吗?”

  喜欢吗?

  怎么可能不喜欢。

  在九重天最尊贵神秘月落清河下,种下了一片花卉,不是什么珍奇异宝,而是普普通通凡间之花。

  一场盛放,独赠一人。

  何等奢靡,又何等浪漫。

  “真漂亮。”宁娇娇仰起头,“这么珍贵月华落在一片普通常花之上,不知会引起多少人嫉妒。”

  话是这么说,只是她语气活泼顽皮,其中炫耀得意根本不加以遮掩。

  离渊笑着摇头,笃定道:“你喜欢。”他走到了宁娇娇身边,“只要你喜欢。”离渊说,“在我心里,常花就是最珍贵花。”

  宁娇娇看向他,本来想玩笑几句,却在触及离渊脸庞时,恍了下神。

  猝不及防间,她好似跨过时空,隔着山川湖海,远远看见了另外场景。

  盛放鲜花,神秘天河,寂寥少年。

  ……

  好像……

  宁娇娇迟疑地低下头,摊开手掌,勾起小指。

  好像,在很早很早之前,她也曾与人勾指起誓,将盛大花海赠予一人。

  “我以前并不喜欢花。”

  一片寂静中,离渊突兀开口。

  宁娇娇转头看他,隔着花海他第一次没有回望,而是仰头看着月落清河。

  月落清河,是帝君离渊本命河。

  星光倒映在离渊眼眸,如一泓化不开寒潭,如不见底深渊。

  天色苍茫,仿佛将一切寥落。

  “上一任天帝是我父亲。”离渊语气平静,“他并不爱我母亲,娶她不过是为了得到龙族30340支持。”

  “不过幸好,我母亲也不爱我父亲。”

  “她也不爱我。”

  说到这里,离渊像是谈起了什么极为高兴事,唇边漾开了一抹笑意,他看向了宁娇娇,弯了弯眼眸。

  分明是在笑,却被哭还令人心酸。

  宁娇娇说不出什么让他不要逞强话语,她知道这是离渊努力维持着骄傲和体面。

  远远看去,白衣仙君站在一片粉色常花花海中,好似皎洁明月终于跌落红尘。

  于是她穿越过重重迷雾般花海,走到了离渊面前,主动抱住了他。

  “离渊。”宁娇娇仰起头,主动在他唇边印下一吻。“他们不爱你,是他们错。”小花仙抿唇,执拗开口,“但我爱你。”

  这是宁娇娇第一次如此直白袒露自己心意。

  懵懂天真,一字一心动。

  她不想抬头,不忍心看离渊唇边笑意,因此错过了那一瞬间离渊眼中猛烈地挣扎。

  简单话语却撕裂了一切虚伪,将所有看似高明算计都衬托无比低劣丑恶。

  “……我母亲,她喜欢上了一个魔族。”离渊拥着她,复又抬起头看着月落清河,“而我父亲,喜欢上了九重天上百花仙子。”

  他忽然想告诉她,想告诉她所有事。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我才知道,那百花仙子与魔族有所纠葛。”

  “再后来,我成了天帝。”离渊又重复了一遍,“我杀了我父亲,囚禁了所有反对我人,成了天帝。”

  “宁娇娇,不必心疼我,我已经是天帝了。”

  “是我赢了一切。”

  宁娇娇双手撑在他身前,抬起头,认真道:“我知道,离渊是最厉害。”

  “但是你受伤了。”宁娇娇掰着手指算,“我看过你背上被鬼火灼伤痕迹,有三道,当时一定很疼。”

  离渊看着小花仙认真计数样子,又想笑了。

  是真正笑,笑意直达眼底。

  何止三道?当年为了争一口气,他上过魔族战场,去过凌宇深渊,进过无妄之海……

  太多了,数不胜数。

  别人讥嘲他,轻蔑他,没有人信他,没有人爱他。

  没关系,他会为自己挣一条路出来。

  “只是疤痕而已。”离渊说,“早就不痛了。”

  宁娇娇摇头:“但当时疼。”她想起浮乌山林中往事,语气都变得低落。

  “这样痛,是在记忆中。哪怕身上伤疤好了,可记忆还在,回忆时便永远觉得痛。”

  不过很快,宁娇娇又打起精神来。

  “不管没关系!现在我知道这件事了,那我想起时也会痛,这样便能帮你分担一些啦!”

  哪有这么算,离渊失笑。

  他垂眸看向怀中人,正对上她亮晶晶双眸。

  毫无保留、干净温柔眼。

  总是空荡荡胸腔中,好似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一下又一下。

  离渊怔忪。

  总是习惯将一切掌握30340他,第一次发现了无法控制东西。

  是心跳。

  这一次,率先心动人不是宁娇娇。 w ,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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