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侯仁矩的抉择
打个比方，历史上有没有随心所欲的人呢？</p>
有，比如禽兽王朝北齐的禽兽皇帝们，他们就是行事无所顾忌。</p>
大臣说杀就杀，臣属家的女人说枪入宫就抢入宫。</p>
还有自己的妃子，说杀就杀，或烹煮分而食之，或用骨头制作成琵琶等……</p>
若杜昭这样干，就算他拥有“底牌”也无济于事。</p>
凡事都需遵循一个“框架”。</p>
杜昭的“框架”与古人不大相同，相对更文明一些……</p>
……</p>
言归正传。</p>
杜昭他们制定的这套计划，十分庞杂，包含了许多内容。</p>
比如，照顾将士的情绪、避免有人借此起哄等，都需要做大量而细致的工作，这些就不一一道明了。</p>
整顿计划一旦确定之后，周庭和李安便立即下去做准备。</p>
不过，在此之前，此事还需征得杜建徽的首肯。</p>
杜昭还没有狂到自作主张的地步，就目前来说，杜建徽在整个中吴军中的威望，还是非常高的。</p>
若能得到杜建徽的首肯，那么牙军整顿之事，便成功了一半。</p>
周庭和李安各自领命离开牙堂后，杜昭独自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起身离开牙堂，去寻杜建徽，说服他支持整顿牙军的计划。</p>
“大帅现在在哪里？”牙堂门口，杜昭对一个牙兵问道。</p>
“大帅正在‘将军台’下棋。”牙兵答道。</p>
杜昭点了点头，快步往将军台赶去。</p>
将军台，是杜建徽居住的小院，从牙堂穿过内门，进入牙宅后，再行得数步就能到。</p>
半刻钟后。</p>
经通传，杜昭步入将军台。</p>
他在一个建在莲藕池旁边的亭子中，见到了杜建徽。</p>
杜建徽正与牙府中的一个老管家一起下棋，两人神情都十分专注。</p>
一片落叶簌簌而下，正巧落在他们的棋盘中，挡住了棋子。</p>
杜建徽将树叶捡走，动作淡定，脸色都没有变一下，一直盯着棋盘。显然他早已沉浸在其中。</p>
“孙儿拜见阿翁。”杜昭走进凉亭，作揖行礼。</p>
“三郎啊，可是有什么棘手之事？”杜建徽专注于棋局，并未看向杜昭。</p>
“的确有一件事，孙儿想征求阿翁的同意。”</p>
“说吧。”</p>
当下，杜昭便将整顿牙军的计划一一道明……</p>
随着时间的流逝，杜建徽的视线，早已从棋局上移开，转而目光灼灼的盯着杜昭。</p>
他一边听一边沉思。</p>
棋局已经久久未曾动过了。</p>
不一时，杜昭将计划讲完。</p>
“嗯……”杜建徽颔首，沉吟一番，最后点头道：“你们的计划非常详尽，且又有周道长在旁辅助，老夫认为没有问题。三郎啊，放心大胆的去做吧！”</p>
“多谢阿翁！”</p>
杜昭压抑着兴奋离开将军台。</p>
还未回到牙堂，他便派人告知周庭和李安，说杜建徽已经同意他们整顿牙军之事。</p>
周庭和李安得了消息，心里松了口气，因为最大的一个阻碍已经消失了，他们可以放手按计划行事。</p>
……</p>
与此同时。</p>
后周。</p>
泗州【江苏盱眙】。</p>
泗州刺史侯仁矩的书房中。</p>
杜昭升任“中吴军节度留后”之事，其实算不得什么大事，区区吴越王国的一个小节度留后而已。</p>
相对于后周皇帝郭威的驾崩，以及辽国与北汉大军异动的消息来说，杜昭之事，实在小如芝麻粒，不堪一提。</p>
也没人关注。</p>
但泗州刺史侯仁矩，却在杜昭升任“中吴军节度留后”的第二日，就收到了这份消息。这是一张小纸条，从一个蜡丸中取出的。</p>
侯仁矩，是侯益之子。</p>
十余日前，杜昭从蜀国返回吴越，路过南平江陵城，曾在一座酒楼中偶遇已经致仕的侯益。</p>
侯益曾向杜昭推荐自己的儿子，也就是侯仁矩。</p>
杜昭已满口答应下来。</p>
事后，侯益找来侯仁矩，当面告知此事。侯仁矩认为父亲大人有些武断，他只见了杜昭一面而已，如何就认定杜昭值得追随呢？</p>
于是两父子商议，侯仁矩先按兵不动，任旧返回泗州做刺史。同时暗中关注杜昭回到苏州之后的举动，收集消息。</p>
现在，第一个消息传来了。</p>
也就是杜昭升任“中吴军节度留后”一事。</p>
书房中，一盏昏黄的油灯摇曳。</p>
侯仁矩手拿记录消息的纸条，反复查看了无数次，他眉头紧锁，心里拿捏不定，不知该不该有所行动。</p>
“诶！”良久之后，在这昏暗与安静的书房中，传来侯仁矩的叹气声，随后，又听他嘀咕道：“我究竟该当如何抉择呢？”</p>
……</p>
时光飞逝，转眼又是三天之后。</p>
苏州。</p>
有惊无险，杜昭的牙军整顿计划，最终获得了成功！</p>
牙军，也就是忠勇军，全军上下多达两万人。但经过周庭的“初筛”，与杜昭的“细筛”过后，只挑出四千多位符合条件的牙兵。</p>
周庭负责的“初筛”，既筛选出年轻力壮的少年牙兵，与经验丰富正值壮年的中年牙兵，全军两万人中，只筛出八千人左右！</p>
由此可见，老弱混杂、冗员的问题有多么严重。</p>
因为历史的原因，不管是各国的禁军，还是藩镇的藩镇兵，普遍都有老弱混杂、冗员的问题。</p>
自唐末以来，各地军制就非常混乱，朝廷和藩镇招募士兵的同时，也要负责士兵的家属，这叫“家属随军”。</p>
而且家属们还住在军营里。比如后周开国皇帝郭威，就是在军营中长大的。有这种童年的人不在少数。</p>
这是积弊之一！</p>
但现在还不是解决这个问题的时机。</p>
周庭筛出八千人后，杜昭又来了一轮“细筛”，既筛出对他没有恶意的牙兵，杜昭动用“底牌”来做此事，亲力亲为，格外认真。</p>
因为这批牙军，将是他今后拔除内奸的武力保障！</p>
更是他以后肃清天下的根本！</p>
容不得半点马虎。</p>
于是，杜昭这么一筛，竟又筛掉了四千人。</p>
只剩下四千余可用之兵！</p>
人数有点少。</p>
后来周庭启动招募计划，凑齐了五千人，杜昭这才满意。</p>
将这五千人调到忠勇左厢后，周庭便以他从蜀国带来的两百个将士为骨干，分散到这五千人中，当天就开始了对他们的操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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