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五回下 杨安儿重病离世 李铁枪欲当头领
这还真是，刘天雄一下子就被柴安风给说懵了。</p>
又听他接着往下说道：“你看这么亲的关系，我怎么不能说是红袄军的啊？就不能去瞅瞅吗？就算你们红袄军的人说话不算数，不承认这个关系好了，那苏南雁好歹也是盐帮的副帮主吧？盐帮那么大的帮派你们不请吗？我陪着老婆一起看看也不行吗？”</p>
这一连串连珠炮似的问题，问得刘天雄这个丈二和尚更加摸不着头脑了，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p>
却听耶律楚材抚掌大笑道：“柴兄真是个聪明人！这几层关系甩出来，就是枉死市上的叔孙通都说不出半个字来了！”</p>
叔孙通是汉朝儒学大家，帮着刘邦制定了一系列礼仪，据说平生最喜欢讲一些乱七八糟的伦理道德。为了这事儿，还曾经被后世苏轼骂过几句。这家伙虽然迂腐了一些，但作为伦理学专家，他的业务还是很过硬的，就算有时候的主张有些无理取闹，但也总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p>
但是柴安风方在那几段关系摆出来，恐怕就连叔孙通再世，也想不出半点反对的理由了吧！</p>
柴安风还不忘补充了一句：“刘天雄，你反过来想想，我要是和你红袄军没有关系，你为什么又会专程过来，把这件事情通知我呢？”</p>
“是姑姑叫我来的。”刘天雄想都没想就回答道。</p>
“这可不是嘛！你刘天雄在红袄军里好歹也算一号人物了，按理说这些跑腿的事情是轮不到你的。可你家姑姑这么郑重其事的派你过来，那明显就是要将这件事情原原本本的通知给我，不就是想让我过去掺和一下吗？”</p>
“对呀！”忽然之间，刘天雄竟把自己给说服了。</p>
说服了自己的刘天雄就更加无话可说了，挤眉弄眼地思量了半晌才说道：“柴大官人去是可以去的，然而推举新头领是我们红袄军的大师，还请大官人手下留情，不要过去捣乱。”</p>
看来刘天雄还是挺聪明的，一下子就猜出了柴安风的打算。</p>
什么手下留情？什么不要过去捣乱？老子就是说我去捣乱的！</p>
柴安风恨恨说道：“这事可就由不得你了！老子就是看李全不舒服，偏不能让他当上这个红袄军的头领！怎么着！”</p>
刘天雄一听就慌了：“别啊！柴大官人可别害我啊！李全大哥马上就是红袄军的头领了，要是他怪罪下来，我可是承受不起的哟！”</p>
“什么头领？只要老子把这件事情搅黄了，他就不是你的头领了！更何况李全这厮心术不正，你帮着我把他好事搅黄了，那就是相当于帮了你们红袄军，不但无过而且有功！说不定你们姑姑还要好好奖赏你呢！”</p>
柴安风这话就说得有些匪夷所思了。</p>
刘天雄这个家伙瞪着一双铜锣似的大眼睛看着柴安风，让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江湖好汉，仿佛变成了一个三百来斤的可爱的婴儿，眼中尽是懵懂和天真。</p>
“得了吧！刘天雄，你这次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不知好歹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要是骗你，你这条小命还能留着吗？”</p>
柴安风这话倒没说错——他可是不止一次地救了刘天雄的命，是刘天雄这家伙无可质疑的救命恩人。</p>
原本就对柴安风的话将信将疑的刘天雄，一被提及这一节，就再也没有反对的理由了：“那好吧，就请大官人不要害我……”</p>
“害你？我害你做什么？我不但不害你，还要请你吃饭呢！”</p>
说着，柴安风便让黄有功领着刘天雄下去吃饭，好米、好饭、好酒、好菜的只管招待，先把这家伙的嘴巴塞满了再说。</p>
送走了刘天雄，在场就只剩下柴安风和耶律楚材二人。</p>
耶律楚材同柴安风说话直接得很，抚着长须笑着说道：“柴兄还是真不怕惹祸上身啊！红袄军的事情同你有什么关系？他们的头领换谁做都是一样的，搭理他们做什么？何必去惹这身骚？”</p>
“耶律先生又不是不知道，李全这家伙素来同我作对，手里就几个磨齐山上的杂碎，就敢跟我叫板。将来要是执掌了整个红袄军，那还不成天盘算着在我脑袋上拉屎？我偏不能让他如意！”</p>
“那又何必呢？红袄军又不是他李全一个人说了算，不是还有杨妙真吗？他同柴兄的关系好，李全就是想过来做对，恐怕也过不了他妻子这一关。”</p>
耶律楚材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便又触到了柴安风最敏感的地方。</p>
要说李全执掌红袄军，这件事情柴安风倒还觉得无所谓，反正红袄军也就是这么一回事儿——虽然人数不少，但实力不强，在蒙古、大宋和大金国之中，是最为弱小的一股势力，根本就不足为虑——让李全拿去也就拿去了。</p>
可问题在于，李全这次居然要娶杨妙真了！</p>
这事可就不妙了！</p>
别看柴安风现在跟杨妙真一个姐姐、一个弟弟地叫得欢，可打心眼儿里柴安风对她还是有些非分之想的……当年在临安城里，柴安风还没知道杨妙真的真实身份，只把它当成是一个青楼妓女的时候，就想着能跟她嘿咻两下。</p>
更何况现在知道了杨妙真的真实身份——一位武功天下无敌的武林盟主，红袄军中声望崇高的姑姑——那就更让柴安风产生了一种征服的欲望！</p>
眼看自己在山东这边已经扎下了根，而且同杨妙真已经谈好了合作的事宜，怎么能让李全这厮捷足先登、横刀夺爱呢？</p>
柴安风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p>
“那可不行！我不能让李全得到半点好处，非得把这事儿搅黄了不可！”</p>
“难不成柴兄只想去捣乱吗？就没有别的什么企图吗？”耶律楚材脸上露出了鬼鬼的笑容。</p>
“耶律先生这就没意思了！看破不说破嘛！何必问的那么明白，就是不知道耶律先生能不能帮我出个主意？”</p>
耶律楚材习惯性地抚摸了一下自己下颚的那一部长须：“柴兄别的企图，我怕是难以做到……不过搅黄了李全主持红袄军这件事情，倒也不难……”</p>
主意已定，柴安风和耶律楚材便部署起来。</p>
一方面：留郑婷儿和孟银屏留一千五百亲兵镇守岚山城。岚山城防现在已颇具规模，有一千五百火枪手镇守，再加上孟银屏的指挥，对方就是有千军万马，也别想攻破城池！</p>
另一方面：柴安风、苏南雁和耶律楚材三人，带孙家康及一千精兵，赴诸城参加红袄军的大会。这一千人马也是一支强悍的队伍，红袄军这样战斗力的人马至少也能抵挡住四五千人，更何况还有苏南雁，这位武林高手在身边护卫——只要杨妙真不出手，那苏南雁就是无敌一般的存在，论单打独斗谁也不会是他的对手！</p>
同时，让黄有功率领小队精干人马，不断在柴安风和岚山城之间传递消息，随时保持联系。</p>
因此，柴安风这次看似是分兵行动、孤军赴会，实际上却是万无一失。</p>
甚至可以说，柴安风没有带领全军出动，其实是害怕自己的声势太大，反而引起红袄军的害怕和误会！</p>
这个冬天格外的寒冷，又接连下了几天雪，让道路变得愈发难行。</p>
诸城离开岚山城，不过一百多里的路程，这点距离按照柴安风麾下精兵的机动速度，通常只要一天一夜的功夫就能赶到。</p>
然而在这种天气里行走，行动的速度一下子变慢了许多——原本急行军一天一夜能走到道路，柴安风在刘天雄的带领下，走了整整三天，眼前却依旧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p>
并且一路之上都是杳无人烟，饱受冰火摧残的大地上，毫无人类生活的痕迹。</p>
让众人仿佛感觉自己是在穿行在一片死寂之中，不由的让柴安风都似乎觉得已经迷了路。</p>
“刘天雄，你到底认不认识路？怎么走了这么久，连诸城的边儿都没摸到呢？”</p>
刘天雄答道：“大官人放心好了，这条路我走了不知多少遍了，怎么会认错？”</p>
柴安风将信将疑地跟刘天雄又走了一段，前头果然渐渐有了人烟，原本一片苍白的雪地上，也出现了一条被人用脚踩出来的路径。沿着这条断断续续的小路，三五成群的有百姓在向诸城方向赶路。</p>
柴安风选了一队看上去还算老实的百姓，送给他们几块刚刚烤好的熏肉，便询问起情况来。</p>
原来诸城是红袄军新攻下来的一座小城，听红袄军放出话出去，说是要在诸城这边赈济灾民，让附近百姓能够太太平平地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天。因此听到消息的百姓，全都拖家带口的到诸城这边来过冬。</p>
红袄军在山东这边更多的是在做什么打家劫舍之类的营生，只不过他们打的多是地主土豪，并不怎么侵扰百姓。本来嘛，对于老百姓而言，红袄军打出的“恢复中原”的旗号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吸引力，让老百姓吃饱喝暖穿暖才是最重要的。</p>
因此，红袄军虽然在山东经营已久，但在这片地方的名气并不十分好。</p>
而之前，还活着的杨安儿经过岚山一行，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一反常态地拿出劫掠富户所得的钱粮出来赈济灾民，用以收买人心。</p>
这件事情大体的方向是肯定没有错的，可做着做着就走了样、变了味。</p>
柴安风一行人行至半路，忽听前头一阵嘈杂，派人去查探下来，却是有人正在抢劫赶路的百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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