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六回下 丘处机出手开杀戒 柴安风领军显威风
这就叫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p>
李全的这种矛盾，体现出来便是命令下达得毫无条理——一面让牛二去接人，一面又没嘱咐他如何处置——如今柴安风差不多已经“兵临城下”了，可到底放不放他进城，都还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p>
在没有李全的明确的命令下，守城的红袄军头目当然也不敢让柴安风进来，看看柴安风身后这一大票人马，加起来得有一千多人，比哪个帮派带来的人都多，这个小头领又怎敢自作主张呢？</p>
这下刘天雄的面子上有些就有些看不过去了，他走到众人身前，对那头目说道：“我是刘天雄，这是姑姑和李全大哥请来的贵客，你在这里挡驾，要是他们二位责问起来，你承受得起吗？”</p>
那头领虽然是磨齐山上下来的，却也是认识刘天雄的，知道他这几句话里的分量</p>
然而比起刘天雄来，还是李全更可怕一些。</p>
这头领只能提出一个折中的办法：“刘大哥，这事我也做不了主。不如这样，你陪着客人，再加几个随从，先进城里去面见李全大哥。要是李全大哥同意放人进来，我亲自给几位开门牵马，请几位进城。要是李全大哥不同意，那我这里也没法通融，就只能对不起各位了……”</p>
进不进城的都是小事，可若是真的按照这小头领的办法来做，那柴安风就相当于孤身进入李全的老巢，这是柴安风所难以接受的。</p>
“那可不行，这些都是我的弟兄，要么大家一起进去，要么谁都不进去！”柴安风坚持道。</p>
听了这话，这卫兵反而松了口气：爱进不进！</p>
不过他也没把态度表达的那么直接，只说道：“那小人便爱莫能助了……”</p>
柴安风那也是大风大浪里闯过来的。</p>
进城？就是南宋行在临安，就是被蒙军团团围困的金国开封，柴安风那也是如履平地！更何况是一座小小的诸城！</p>
“我知道你不能做主，那李全总能了吧？你去把李全叫来让他来迎接我！”</p>
旁边有看热闹的，武林人士，禁不住掩嘴暗笑。</p>
就算你姓柴的，有些势力、有些地位好了，可李全李铁枪是什么人？那可是新进的红袄军的头领！</p>
红袄军的头领又是什么身份？那就相当于武林盟主！</p>
你一个毛头小子，居然敢对武林盟主呼来喝去的，还大言不惭的叫他过来接你，这不是得了失心疯了吗？</p>
他们还想嘲笑两句，然而一看到柴安风身后率领的兵马，却都闭上了嘴巴。</p>
这些人马阵势实在太大了，可别自己一句话说的不好，柴安风在李全那边受的一肚子怨气，全都撒在自己的脑袋上，那就不好玩了——自己可不是李全，也不是红袄军的头领，更不是什么武林盟主，柴安风要是动起狠来，自己可承受不起哦。</p>
红袄军那守门的头领也是这么个想法。</p>
不过他说话还算客气：“李全头领日理万机，恐怕难以出来接见，兄弟我看，还是刘天雄大哥带几位贵客进去见他，似乎更方便一些……”</p>
“哟！李全现在这么忙了！”柴安风揶揄道，“不是还没当头领吗？至于忙成这样？要是当了头领，那岂不是比天皇老子还忙？别的事情你不要管，就去告诉他，我柴安风来了！当年他还白吃我我好几顿饭，难道现在就不能来迎一下？”</p>
李全当过柴安风的手下败将，甚至还被俘虏过，这件事情别人不知道，可这个头领却是知道的。</p>
他听柴安风话里有话，心里自然也不痛快，又怕他再接着往下说，只能说道：“柴大官人就放过我吧，这事我做不了主……”</p>
眼看事情越闹越僵，这时丘处机出来说话道：“这位兄弟，柴大官人面子似乎不够管用嘛！不如你先跟你们李全大哥通报一声，就说我老道丘处机来了。诸城这边，老道也是头回过来，人生地不熟的，就怕闯错了门、走错了地方，反而惹出麻烦。能否请他出来领领路？”</p>
那头目一听丘处机的名号，立即吓了一跳——李全事先就曾经吩咐过，说是全真教掌教丘处机也会过来观礼，他是此次典礼来的最大的贵客，一定要兄弟们好生伺候，不能有半分得罪。并且邱神仙来的时候，要第一时间通知李全，他是要亲自来迎接的。</p>
李全这么做，倒并不是因为他对丘处机是多么尊敬，只不过因为全真教现在是中原武学的泰山北斗，就连红袄军中好几个有实力的头目，也是全真教的弟子——比如说刘天雄这样的。李全现在在红袄军中地位尚且不稳，像丘处机这样的必须要拉拢过来，至少也不能得罪，否则他自己这个头领可就难做了……</p>
因此，丘处机的名头亮出来，那卫兵头领立即换了一张面孔，赶忙拱手施礼：“原来是丘神仙来了，有失远迎……”</p>
丘处机这时还不忘补充一句：“是啊，老道来了，并是同这位柴兄弟一道来的。看来诸城进城不易啊！柴大官人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实力都难进，看样子我这个半死的老道士就更加进不了城了。”</p>
这个守城的小头目在红袄军中算是机灵能干的，又是李全从磨齐山上带下来的老弟兄，所以才被委派了看守城门、迎接宾客的重任。</p>
他当然听出了丘处机话中含义——不就是说，他是同柴安风是一伙的吗？并且还若有似无的嘲笑了一句：李全威风太大，不把自己放在眼里。</p>
这头目当然心中不快，然而一个柴安风、一个丘处机，那都是拔根头发比自己腰还粗的人，再加上刘天雄也不是个好惹的。</p>
因此他就只能装疯卖傻、装聋作哑，就当没有听懂丘处机的话：“丘神仙言重了。您老，还有柴大官人，那都是贵客。那小人那就胆大一回，去向李头领汇报一下。要是李头领责我擅离职守之过，还请几位能够帮忙说合一下……”</p>
说着，这头目一转身，就好像吃了败仗的士兵一样，落荒而逃一般向诸城内跑去。</p>
他跑得太急了，没跑几步就被地上掉下的一根枯树枝绊了一跤，几乎摔了个狗啃泥。幸好他也算是练过几天武功的，身上有些武功的底子，腿一用劲赶紧恢复了平衡，这才没有出大的洋相。</p>
然而这一趔趄仍然是跌了份了，看得周遭的一群江湖人士一阵掩嘴窃笑。</p>
遇到这么大的事情，这头目不敢有半点怠慢，去的快，回来的也快，并且带回了李全的话：“诸位，李头领说了，说诸位都是俺们红袄军的贵客，他会亲自来迎。还请几位稍安勿躁。”</p>
真是好不容易啊，看在丘处机的面子上，终于没有吃闭门羹。</p>
这一场进门的较量，其实并不能算柴安风获得了全胜，实际上李全已经把一个巴掌伸出来了，几乎就要打到柴安风脸上了，却是丘处机出面，才把这个巴掌硬生生给吓了回去——可见这个巴掌打得伤害不大，可侮辱性极强。</p>
要是放在平时，柴安风肯定是不乐意的，早就当面怼回去了，可是现在看在丘处机的面子上，还是先忍一忍——但是只要李全还敢有半点不敬，那自己可就要再挑衅一下这个尚未正式成为红袄军头领的李铁枪了！</p>
未过移时，诸城终于城门洞开，只见李全率领，百十来个亲兵护卫，从城中鱼贯而出，他的军师冯天羽自然也在他的身边。</p>
李全摆出这么大的排场，一来是向柴安风示威的，二来也是为表明自己对丘处机的尊重，也是也无可厚非。</p>
李全显然对柴安风保持着极大的敌意，见柴安风果然率了一千多精兵过来赴会，脸皮不由自主地一抽，却并没有选择先招呼柴安风，而是拱手对丘处机说道：“丘神仙来了，小弟真是蓬荜生辉呀！”</p>
什么小弟？你要不要脸？</p>
丘处机的辈分比杨妙真还长着至少一辈，你李全还得叫杨妙真一声“姑姑”，照这个辈分你得管丘处机叫“爷爷才”对！居然还敢大言不惭自称为“兄弟”……有这么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吗？</p>
不过丘处机却没有理会，也笑盈盈拱手说道：“听闻老弟即将执掌红袄军，老道是特意过来贺喜的。”</p>
这话李全爱听，也赶忙拱手回礼。</p>
柴安风一看这李全这满脸的得意，便有意打一打他的脸：“唉？李头领，你的姑姑，我的姐姐，杨妙真她现在在哪里？”</p>
李全眉头一皱——你这话说的意思说你还是我的长辈吗？</p>
李全刚要回话，却听身边的冯天羽抢先一步答道：“是这样的，听闻金狗有意搅闹头领接任大典，因此李全大哥已派姑姑率精兵前去弹压。去了已有两日了，以姑姑的能耐，恐怕不日就能回来。”</p>
这话又是一语双关。</p>
这说明，红袄军的杨妙真是听了李全的命令才出去行动的——即便杨妙真这样的身份，那也得惟李全之名是从。又暗指凡是过来捣乱的，那都是金国的走狗。后面这层意思显然是冲着柴安风来的。</p>
听出其中三味的耶律楚材，耸着肩膀一个劲地笑。</p>
柴安风却是满肚子的不痛快，单刀直入道：“李全，听说你要当红袄军的头领了，有这回事吗？”</p>
这话几乎就是公然踢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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