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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姬物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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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七】荒诞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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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灭口有点夸张,那也有可能被暴打一顿。

  不过以我的身手,对付两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文弱男人,应该还是不在话下的。

  我看着他们走进一个工厂里面,那里深灰色的外墙上,写着“永鑫印刷厂”几个大字。

  这个工厂有三楼高,建筑面积很大。

  不过墙体很破旧,有些地方还有扎根的榕树长出来了。

  因为有很多工人,提着东西来来往往的,我一下子竟然跟丢了两人。

  大概十几分钟后,我看到他们俩从一间办公室里面出去了。

  于是,我连忙跑进办公室里面,就看到一个秃顶大叔,坐在已经掉皮的黑色摇椅上抽烟。

  秃顶大叔看到我后很惊讶,于是问道:“你是干嘛的?”

  我掏出我的记者证说道:“我是记者,请问刚才进来的两个人是干嘛的?”

  “他们呀,是来取货的。”

  “请问是什么货?”

  我急切地问道,心脏怦怦怦地直跳个不停。

  “是一批原本要寄放在这边加工的银行办公用纸,现在他们想要提前拿回去了,有什么问题吗?”秃顶大叔也不避讳,直接全盘托出了。

  我心里活络起来。

  猜测这批所谓要加工的“办公用纸”,估计就是那批钞票了。

  把钞票放在印刷厂加工,也真的是绝了。

  如果不是我意外撞破廖恺的行踪,恐怕谁也不会想到,那批钞票会待在这么一个小印刷厂里面。

  ……

  廖恺和胡髭男,最终还是没有机会将那批“办公用纸”成功转移,因为我报警了。

  不过,当执法者割开厚厚包装纸时,却发现里面是一叠叠的作业本。

  就是那种外表是褐色牛皮纸,里面是绿色横线的劣质作业本。

  “说,这是怎么回事?”一个执法者质问廖恺。

  廖恺在短暂的失神后,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开口道:“我也不清楚呀,我和我朋友来帮银行提这批货,结果你们就来了。”

  廖恺的话,自然不会被人相信。

  一个堂堂支行行长,需要亲自过问一批办公用纸的去向?

  那混得也太惨了。

  他和胡髭男,最终被执法者带走了,而我也被请去执法局做笔录。

  而经过一个下午的问话,廖恺最终还是招供了一切。

  原来,他因为投资基金亏损了四百多万,只能靠挪用公款,偿还债务,这让他提心吊胆的。

  在无意间,认识了落魄画家钟梁后,他发现对方很有手段和魄力。

  于是二人一拍即合,打算来一次洗劫运钞车的合作。

  廖恺将运钞车的行踪轨迹,全部透露给钟梁,而钟梁则制定出周密的计划。

  后来,廖恺又贼喊捉贼,自导自演了被歹徒恐吓威胁的戏码,将所有人耍得团团转,开启了惊天大劫案。

  不过,因为钟梁的逃亡途中,是需要换车和搬运钞票的,靠他一个人肯定做不到。

  于是,钟梁又拉来了他在网上认识已久的一个惯偷,负责偷窃警用摩托车和小货车。

  这个惯偷叫袁锡,也就是那个胡髭男。

  在那一天,钟梁大大方方地开走运钞车,随后在一处密林里,袁锡配合他,将钞票转移到小货车上。

  最后,钟梁又换上银行职员的衣服,将包装好的钞票,运到永鑫印刷ㄏ。

  钟梁假意称那是银行准备印刷的纸张,希望能先寄放在那边,等设计图稿出来了就动工。

  这家印刷厂和银行有很多业务往来,于是便答应腾出了一个货间给钟梁放东西,不过他们收了钟梁一天一百元的寄存费。

  事情到这里,本应该天衣无缝了,只等风波过后,三人一起平分这一千万元了。

  可谁知,钟梁却被抓了。

  这时候,情况就很微妙了,摆在廖恺和袁锡两人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了。

  第一条是钟梁招供了,那三个人都完蛋了。

  第二条是钟梁咬死不说,到时候按约定,等他出狱后,三人再平分赃款。

  不过,学过囚徒困境的人应该都知道,这种建立在利益之上的关系是很脆弱的。

  袁锡便怂恿廖恺将钱先平分了,有了钱,到时候大不了出国避难,总比现在这样每天担惊受怕好。

  廖恺犹豫不决。

  他觉得现在还是危险期,全世界都在找那一千万,现在去拿钱太着急了,很容易成为靶子。

  不过,袁锡的一句话,还是让廖恺最终做出了决定,“等你挪用公款曝光了,也会有人怀疑到你头上的,执法者不是傻子。”

  于是,二人冒着巨大的风险去转移钞票,没想到,还是被钟梁摆了一道。

  印刷厂里面的一千万钞票,早就被换成了一车的作业本。

  很明显,钟梁死不招供,自然不是因为义气和信任。

  而是因为,他想将巨款据为己有。

  ……

  在执法局内,在证据面前钟梁依旧面不改色。

  “你的同伙已经招供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现在坦白出赃物地点,还能争取减刑,要是冥顽不灵,你可能要吃一辈子牢饭!”

  “警官,我说我抢来的时候,就是一车作业本你信吗?肯定是廖恺那家伙掉包的。”钟梁嬉皮笑脸道。

  执法者拿笔敲了敲桌子道:“你和袁锡一起搬的钞票,保险箱也是他开的,是不是作业本他不清楚吗?你老实交代,到底把钱藏哪了?”

  面对审问,钟梁打了几个马虎眼,仍然绝口不提钞票的行踪。

  ……

  第二天,当我回到部门,秦寿和众多同事已经在门口等我了。

  “哎呀,我们的福将执法局回来了。”秦寿大嗓门嚷嚷着,就差放一个礼花庆祝了。

  这次,我虽然因为去做笔录,没来得及写出什么报道,但却成了故事主角。

  朝日新闻,更是头版刊登了一条:“朝日记者鲁某,追击银行大劫案悍匪,破获一起惊天银行大劫案!”

  旁边还配着一张将我脸部马赛克的个人照,搞得好像我才是那个劫匪一样

  很明显,公司为了自吹自擂,将我推了出去。

  我记得上次,每日新闻也是这样搞噱头的。

  说他们的一个记者,扮成智障去挖煤,结果卧底一个多月,挖出黑窑厂可怕内幕。

  最后,那个记者成了卧底英雄,还上了电视台访谈节目。

  我对这种宣传,抱着见怪不怪的心态。

  普通自媒体还要炒作一番,更何况是报社,不可能就是安安静静卖报纸就行,那几万个员工喝西北风都喝不饱。

  “鲁师兄,你真是我们新闻人的楷模,智勇双全,临危不乱,不怕牺牲,不畏强暴……”上官祝在一旁,不要钱地拍马屁。

  这样的吹捧,我差不多听了整整一天,差点让我迷失了自我。

  我现在一小段路都要走十几分钟。

  因为会有很多人和我打招呼,那种溢美之词,真的是像灌水一样,最后我只能麻木地假笑回应。

  不过,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银行大劫案已经水落石出了,相关作案细节也逐渐被披露出来了。

  但关于那一千万巨款的下落,人们却不得而知,其实也让我有点遗憾。

  现在网上众说纷纭。

  有人说,钟梁把钱留给了最亲近的情人,有人说他把钱沉入河里了,还有人说他把钱埋在地里了,甚至有说他把钱烧光了……

  总之,各种猜测都有。

  不过,这些猜测也不是没有道理,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么多猜测里,总有一个可能是真的。

  不过,这一真相,一直等到三年后,我退出朝日新闻,改行当小说家后,才被世人所知道。

  而真相暴露的理由,也十分的戏剧化。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我后来在我的小说里面,有花了很大篇幅描写这个案子。

  不过在那里面,案子是被一个叫洛斯的神探破获的,他是寻着蛛丝马迹,知道了所有的真相。

  当然,小说和现实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小说要是描写得像现实一样,那就没人去看了。

  因为那样,就跟看新闻差不多了,可能看几分钟,就让人昏昏欲睡了。

  近十年的记者生涯,也让我明白了,大家想看的,绝不是我这个油腻大叔,怎么费尽心思调查出真相。

  他们更喜欢的,是一个理想化的角色,华丽地解开谜题。

  就像福尔摩斯一样,他会用绝高的推理技巧,去追寻本源,会让人忍不住大呼,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好了,我相信大家应该也不想听我絮絮叨叨卖关子了。

  这里就稍微讲一下,那一千万巨款到底去了哪里。

  ……

  原来,在大劫案前,钟梁就已经偷来了一辆装满作业本的货车。

  他让袁锡把空的运钞车,开到别的地方,转移执法者视线,自己却来了一个偷天换日。

  这也应了那句俗语,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钟梁最后,把真的钞票,运到了一个废旧公园的池塘旁边。

  用事先准备好的几百个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全部扔到了池塘里面。

  不得不说,钟梁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才,而且很有耐心。

  费了一下午的时间,将所有的钱都沉入了池塘。

  他应该也是想说等风头过去了,他就能独自占有这些钱财了。

  不过这里也有一个漏洞,那就是他的那两个同伙。

  一旦他们发现辛辛苦苦弄来的钱被掉包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钟梁应该分析过,廖恺有房有车有家室,可能就咬碎了牙齿往肚里咽。

  但袁锡不同,他就是一个混子,狠起来,恐怕要给你几刀子不可,不能不防。

  于是钟梁计划,在事发前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杀死袁锡。

  他甚至备好了氰化钾毒物,准备将袁锡毒死,然后将其分尸后也一块沉塘,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也注定袁锡命大,钟梁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被执法者抓住了。

  他想负隅顽抗,但没想到,他那两个猪队友暴露后,果断地出卖了他。

  这一环扣一环,让钟梁十分被动。

  不过他还有杀手锏,那就是那些钱,这世界上,只有他知道藏在哪里。

  要说钟梁一个要判无期的人,为什么对钱还如此执念呢?

  是因为天生守财奴吗?其实都不是。

  这主要是因为,钟梁一直信奉一个叫“光明奥理会”的组织。

  不过这个组织,说白了就是邪教组织,他们的奥义,是保护文明遗产,以此保护人类。

  钟梁抢劫运钞车的目的,也是为了给光明理奥会筹集经费,以此壮大教会力量。

  钟梁入狱三年后,他偷偷联系光明理奥会的主教,想让他将钱从池塘里捞出来。

  这个主教也是一个聪明人,便每次去捞出一袋两袋钱出来供教会花。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他被几个执法者盯上了。

  最后以主教在池塘边捞钱,被逮个正着告终。

  这件事情的离奇程度,在我遇到的所有案子中至少排前三,以至于今天,还有很多人津津乐道。

  不过也有人提出质疑,为什么心思缜密又冷酷理智的钟梁,会信奉一个明显只是为了敛财的邪教呢?

  要知道,如果他供出那笔钱的下落的话,他至少能减刑十几年呢!

  唉,这个问题我也没想明白。

  只能说,有时候,这些所谓披着神明外衣的邪教,比我们想象的更可怕。

  正常人是很难理解,他们对人精神方面的控制力,到底有多强的。

  而联邦经济低迷的今天,这些邪教组织,却如雨后春笋般兴起,这才是让人感到最担忧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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