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途

  在来修炼界之前，朱天赐的速度已经很快，尤其是手速，已经达到残影的程度，但他的师父朱一针却说，还是不够快，要达到似动非动的程度，让别人看不出手曾经动过，这才算基本上出师。

  随着用精气淬炼身体，朱天赐的手速略有增加，但并不多，这让他有些焦急，师父只教了他基本的入门功法，只能吸纳精气，却没有教他运用精气的法术，不知道用银针攻击修者达不达得到效果。

  让他略感放心的是，自那次之后，彭世月的杀气再没有出现过。

  现在，他还有用。

  猪要养肥了才好下刀。

  在埋下种子后的第二十七天，终于结出第一枚辟谷果，此后每五天结一枚，辟谷果十天成熟，彭世月算好时间，每十天来一次，小心地把成熟的辟谷果摘下，收到玉瓶里，拿去炼丹。

  彭世月并没有说实话，以他的炼丹水平，一枚辟谷果至少能炼出两粒辟谷丹，是至少，手顺的时候能炼出三粒来，如果运气爆棚，练出四粒也不是没有可能，何况，他的炼丹水平总会慢慢提高。

  为了让朱天赐安心在洞里打理辟谷，彭世月甚至在另外一个方向开了个洞，修了个茅厕。

  辟谷需要打理，最重要的是要按时浇水，既不能太干也不能太湿。

  浇辟谷的水要用洞里凝聚的富含天地精气的泉水。

  朱天赐悉心地照料，他盗用洞里的精气修炼，却不能再疏懒了辟谷。

  转眼一年就过去了，朱天赐长高了一些，却没有再长胖，因为长年不见阳光，肤色白皙。

  一年总共收获了六十四枚辟谷果，彭世月如约交给他四十九块精石的分红，扣掉了两块精石的饭食和衣服等用品的费用。

  长高了，原来的衣服穿不得了，当然要更换，况且也不能只是一身衣服，好在精石的购买力极高，普通的用品根本不值钱。

  朱天赐心中欢喜，睡觉都要搂着精石。

  让他奇怪的是，彭世月再没有对他流露出半分杀机。

  后来，朱天赐想明白了，只要他不提出离开，彭世月就不会动手，反正精石不带走就行了。

  想清楚之后，他开始大肆挥霍，用精石修炼！

  精石以十二天五枚的速度迅速消耗，同时吸收五枚精石，总比单独吸收一枚慢一些。

  四个月后，精石都成了普通的晶粒，而朱天赐除了觉得略微神清气爽之外，并没有太多异样，让他颇有些失望。

  没有了精石，只能继续窃用洞府的精气，使得辟谷结果的速度惭惭有些下降，六天七天甚至八天才结一枚果，使得彭世月忧心丛丛，不定期前来巡视一下。

  朱天赐见修炼这么长时间也没多少效果，也就停止了五心朝元功法，只是锻炼出手的速度。

  辟谷果最后固定在每七天结一枚，使两个心怀鬼胎的合伙人都松了口气。

  第二年，朱天赐只得了三十四枚精石，却舍不得再用来修炼。

  不能用洞府的精气，又舍不得用精石，用五心朝元法淬体就停了下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朱天赐就生出离去之意，但为了防止彭世月对他下手，他作了一些准备。

  当合伙人彭村长再次进洞府采收辟谷果时，朱天赐便将一堆废精石展示给他。

  “我的精石都用来修炼了，也没见有什么效果，所以我想离开。”

  能好说好散最好，他没有了精石，也就绝了彭世月吃独食的念头，唯一可虑的是这个神秘的村长会不会来个杀人灭口。

  彭世月吃了一惊，丹清门内门弟子每月也就只能吸纳两枚精石，这个败家孩子居然浪费了这么一大把，这速度也太惊人了，如果他知道朱天赐吸纳这些精石仅用了四个月，只怕眼珠子都会掉下来。

  这也使得彭世月疑神疑鬼，他知道朱天赐的师父是邪道中人，有某些邪功也不稀奇，这使得他萌生的某些念头悄悄消退。

  “你有什么打算？”

  朱天赐收起废石，搓着手说道：“你只要再给我一百枚精石，咱们就解除合作，各走这的路，这辟谷就是你一个人的了。”

  “不行！”彭世月很坚决：“谁知道这里的精气还有多少，辟谷果还能再结几枚？如果只能再结个十枚八枚，我岂不是就亏大了！”

  “八十枚？”

  “不行！”

  “最少五十枚，不能再少了！”

  “不行，你爱走不走！”

  最后，两人达成一致意见，彭世月给朱天赐三十枚精石作为拆伙补偿，也作为封口费，而朱天赐保证绝不把辟谷的事告诉第三个人。

  是夜，当朱天赐从谷口大道挥手告别的时候，彭世月跃跃欲试的心仍没停止跳动，但当朱天赐似乎不经意地扫了一眼他背后命门的时候，彭世月立即将这个念头掐灭。

  命门是他的罩门，是他的死穴！

  这个秘密在丹清门没有任何人知道，甚至在整个修炼界知道的也仅寥寥一二人而已。

  这个死胖子的师父究竟是什么人？

  朱天赐其实已经不胖，这两年他身材长得很快，但重量并没增加多少，又勤于锻炼，身材长得很均匀，脸上的婴儿肥也已经消退，又有逢人三分笑的可爱模样，分明是个翩翩少年。

  他也暗中松了口气，他的合伙人最终还是忍住没有向他动手，避免了一场危机。

  尽管他不认为失败的一定会是自己，但能用其他方式解决还是不冒险为好。

  这是朱天赐第一次与彭世月合作。

  夜很长。

  山谷也很幽长。

  朱天赐每过两个小时就发动灵眼，看看谷里有没有什么人埋藏的财宝，可惜再无所得，不是什么人都像彭村长那样没有完全感。

  因为不想显露出他的能耐，朱天赐仅用普通的速度赶路。

  夜深人静，谷里再没有什么人，丹清门的山里也没有野兽。

  “如果有一窝强盗就好了，可以兜一兜他们的家底。”

  朱天赐反抢劫的愿望始终都没有实现，这里毕竟是丹清门的地盘，怎么会容许养强盗，执法堂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赶了一夜山路，天明时分，终于到达另外一个村子，比望溪谷大了近一倍，这里的村民集中而居，还有几间小门市，与凡俗界更像一些。

  朱天赐没有停下，继续前行。

  再往前，已经有赶早的人，有人挑着菜蔬，有人赶着牛车拉着粮食，一副乡村赶集的景象。

  这是修炼界？

  朱天赐都有些怀疑，他甚至伸到怀里摸了摸，那一小袋精石还在，证明他不是在作梦。

  他已经接近常人的高度，因此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而且他身上也没携带刀剑之类的利器，别人也不在意他。

  中午时分，朱天赐才赶到下一个安置点，清源镇，面积足有望溪谷的十几倍，人数更是多了几十倍，最重要的是，这里有一个繁华的坊市。

  农具店，武器店，丹坊，客栈，酒楼等等，排了一条长长的街道。

  朱天赐从头逛到尾，没有功法店！

  他修炼了这么长时间，消耗了那么多的精石，更吸纳了许多的精气，却不会任何一个法术，这让他心有不甘。

  哪怕最不中用的法术，好歹也能验证一下他修炼的成果？

  长街的尽头有一棵粗大的歪脖老槐树，几个人蹲在树叉了一边闲聊，一边不时巡视来往的人，然后注意力集中到朱天赐的身上，在他们看来，这显然是个还没见过修炼界世面的新人。

  几人商量了一下，一个干瘦的中年人跳下树来，走到朱天赐面前，作揖道：“这位小公子，你想要什么？我可以带你去。”

  朱天赐心中一动，却摇头：“我没钱。”

  瘦子一笑：“不要钱，反正我们闲着也是闲着，给你引路。”

  朱天赐一想就明白了，这些是从商家那里抽头，他微微一笑：“大哥，我对功法比较感兴趣，不知有没有卖的。”

  瘦子一惊，功法属于禁品，各门派都不允许私自买卖，只有那些穷疯了的弟子把自己的修炼心得当成功法，冒险换些精石，却是要冒着被长久监禁的风险。

  他上下打量朱天赐：“功法很贵的，一般人都买不起。”

  “哦，我只是想去瞧一瞧，长长见识。”

  瘦子顿时兴趣大减，用手一指：“你看，那边的丹坊有个后门，进到后院问那里的周老板，如果看上可意的，就报我江四的名号，能给你优惠。”

  朱天赐一拱手：“多谢。”

  他转身向丹坊走去，没走几步，突然停下，遇到熟人了。

  不是一个，而是三个。

  韦羽，绿罗，古贺，苏川五杰中的三个活宝居然也进了修炼界。

  三人被鸿方作为证人迷迷糊糊就被带进了云中峡，但资质不够，只能落户成外门弟子，这两年在丹清门过得并不顺心，这里的规矩多，高手更多，规矩大多是那些高手立下的，他们为了小命只能低声下气地苟活，被人盘剥。

  好在三人抱成团，别人轻易也不敢怎样，今日像往常一样在街上闲逛，感受一下修炼界的气氛，原本见一个白净少年笑咪咪地看着他们，并没太在意，他们遭人白眼惯了。

  绿罗突然停下，并顺手拉住两个同伴的衣角。

  “怎么了？”古贺问。

  “你们看，他是谁？”绿罗使了个眼色，略带丝恐惧。

  这个小煞星差点要了他们的命，她铭心刻骨，就算对面之人变了模样，她也很快认了出来。

  “千家子！”

  两人像被蝎子蛰了一般同时向后倒退一步。

  “三位还安好，可喜可贺。”朱天赐拱拱手。

  在这陌生的地方，遇到熟人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他与这三人并没什么仇，更不怕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