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原由
心怡楼的这名老掌柜姓刘,经过这名掌柜的描述,张玉兴这才算是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原来心怡楼得到张玉兴传授的招牌菜谱之后,这些招牌菜得到了众多食客的一致好评,再加上张玉兴给心怡楼的说书先生胡之升留下了几本后世的评书,这些评书都是在后世都广为流传的经典之作,在大宋现在这个没有同类竞争对手的情况下,心怡楼的回头客大大增加,甚至有些有钱人为了听到最近的评书,会花钱找人来为自己占座,可以说心怡楼每天从开门营业没多长时间,就会人满为患。有些有钱又有闲的富贵之人,甚至会在心怡楼里呆上一整天,反正这里东西好吃还有歌舞节目可看,一到了胡之升开讲评书的时间,心怡楼里不光是所有座位坐满,甚至连站的地方都没多少,生意之红火可见一般。
心怡楼这里的生意红火,就影响到了同处附近的其他酒楼的生意,最明显的就是同处这片区域的两大酒楼清风楼和状元楼。那些小的脚店酒肆小本经营影响还小一点,他的目标顾客一般很少会上酒楼里吃饭。而像清风楼和状元楼这样位列京城七十二家正店的大酒楼则不同,他们盈利靠得不是那些普通食客,就是靠着那些一顿饭舍得花几十贯几百贯的优质客户,只有这样才能维持酒楼的运作。
现在这些大客户有很多都跑去心怡楼去了,而且还一呆就是一整天,一点机会都不留给他们,你说他们能放着不管吗?可是两大酒楼想了无数的办法,想要从心怡楼里把大厨挖过来,可惜却吃了个闭门羹,最后甚至逼的两大酒楼开始打折降价倾销,便宜的价格倒是让不少原本吃不起的百姓能来过下瘾外,可就是干不过心怡楼,拉不回来多少真正的大客户。
套用几乎每天都泡在心怡楼的京城大米商的儿子林益的话来说,那就是小爷我有的是钱,爷就喜欢吃心怡楼里的鸭子,爷就喜欢听心怡楼里胡先生说的评书,还喜欢每天听两遍才过瘾,别说你们那些酒菜打折,就算是不要钱,小爷也不稀罕去吃。
反正两大酒楼的掌柜就是使出了全部的招数,完全没有什么起色,最后只好听之任之,反正一个小小的心怡楼还不至于让他们倒闭,只是没有了那些大客户,酒楼的生意不好盈利下降被东家骂了下狗血喷头。
事情发生转变就是在今年刚过完年,酒楼的少东家王承被张玉兴找关系拉到了自己的手下当官,没过两天两大酒楼的掌柜就被东家暗中派人通知,说是有人看心怡楼不顺眼要拿它开刀,让他们准备好再去挖心怡楼大厨的墙角,这一下就让他们喜出望外。
果然,很快就有效果开始出现了,先是心怡楼的几名大厨在晚上回家休息时不知道被什么人打伤了,暂时没办法再在心怡楼里掌勺,只能让一些徒弟们先顶着,那些经常吃的老主顾立刻就发现了菜的味道没有以前好了,不过了解了情况后也都没有多说什么。
紧接着心怡楼就又遇到了更大的危机,酒楼里竟然没有酒可卖了。这里要说一下,大宋对酒类的管理是非常严格的,虽然官府也允许百姓自己酿酒,但是有个前提条件,那就是所酿的酒必须是在官府的都曲院购买的酒曲才行。另外京城之中也有官府开的酒坊,有官府自己酿的酒,也面向百姓卖酒。大宋官府一方面鼓励百姓畅饮,以此来增加朝廷对酒的税收收入,同时也对私酒管理查办的极严,一经发现必是从重处罚。
京城之中除了官营的酒坊外,还有几十种名酒,各大酒楼除了自己酿的酒外,都会多少买一些其他的好酒回去,以免有哪个大客户就喜欢喝某一种酒。除了大的酒楼正店之外,那些规模更小的脚店酒肆也大都都是从大酒楼那里批发的酒,那些酒楼酿酒的酒坊也非常乐意把酒卖到其他酒楼脚店,不仅能卖出更多的酒,还能提高自身酒的名气。
心怡楼这里也不例外,本身心怡楼就比不了那些七十二家正店的实力,没有好的酿酒方法,也就没有自己酿酒,酒楼里卖的酒一直都是从外面批发来的各种名酒,基本上京城有名的酒多少都存有一些,不过存也不会存的太多,反正快卖完了就会派出伙计再去买一批就是了。
现在的情况是心怡楼再去各大酒楼以及官府的酒坊买酒时,对方一听是心怡楼来买酒的,都不再卖了,就算是加价都不肯卖给心怡楼,问原因对方也只说是得到了上面的吩咐,其他更多的情报一概不再多说。
这下王敬宗可就急出了汗,之前自己的大厨被打伤,不过对方没有报出名号,还可以认为是其他某一个酒楼的恶意竞争,现在是所有的酒坊都不再卖酒给自己,那想要对付自己的人能量可就非常大了,不然像是樊楼任店之类的大店,背后的势力都是非同小可,一般人可是指使不动他们。心怡楼在规模和名气上和他们不是一个档次,位置和他们处的地理位置也不一样,生意上完全影响不到他们,完全没有必要和心怡楼站在对立面,看着心怡楼把同处七十二家正店的清风楼他们挤兑的难受,应该更是高兴才对。
新酒买不来,酒楼里很快就无酒可卖了,这下所有的大客户都无法忍受了,宋人好酒,光有好菜没有好酒这可怎么能算是开酒楼的?稍一打听清楚,这些人也察觉到这回对付心怡楼的不是一般人,虽然对心怡楼有些同情加可惜,最后大家慢慢也就不再来了。
至于那些普通食客,被几名街上的混混在酒楼大闹上几次,就连说书的胡之升胡先生也被人给打伤了,这下就更没有人敢再来了,这也就是现在心怡楼冷冷清清的原因。
不仅如此,那些混混来酒楼闹事时,哪怕心怡楼的伙计报了官也没有什么用,这些混混进了开封府里转一圈就又出来了,这些人都是老油子了,根本就不在乎,反而更是变本加厉,王敬宗去开封府找了几次,连当官的都见不到,都被一些下面的小吏们给挡了回来,一点作用都没有。
屋漏偏逢连夜雨,很快那些被打伤的大厨们来找王敬宗,说是自己一家人都被人威胁,自己虽然感激老东家的栽培之恩,可惜自己上有老下有小,不能不为全家考虑,只能违约不在心怡楼里干了,这些人有去清风楼的,也有被状元楼挖走的。好在说书的胡先生更讲义气,说什么都不去其他的酒楼说书,现在一直在家养伤,似乎是不打算再出山了。
这些人当初签下的合约规定如果不在心怡楼做大厨,短时间也不能去附近其他酒楼干,否则就要出大量的违约金。这些人说新东家说好了违约金由清风楼和状元楼出,结果王敬宗去找了几次都被对方以各种借口拖着,甚至冷嘲热讽的给堵了回来,就连官府也没有帮着自己说话,也是一直往后面拖着,这一下就气得王敬宗在床上躺了好几天。
老掌柜的一口气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给张玉兴讲了一遍,接着又说道:“如今东家还在床上养病,好在东家身体一向健康,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一时顺不过这口气,在床上躺了几天。现在心怡楼就好像是树倒胡孙散,就保剩下我和两个伙计在这里看门。”
“这几天每天又开始有那个叫阎士贵的上门,扬言要让东家把这心怡楼卖给他,结果却只肯出五百贯,这心怡楼在这京城中也是处于繁华地段,上下三层这么大的酒楼,怎么可能只值五百贯?五万贯也不可能卖啊!可是那小子也说了,除了卖给他,其他人谁来了也买不走,有他在保证其他人没有人会来买这心怡楼,不卖的话他就让心怡楼再也开不了门。他还说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再拖下去他还要往下杀价。”
老掌柜说着说着,眼睛都有些发红了:“你说这不是明着欺负人吗?可怜这心怡楼是东家半辈子的心血,老汉我也在这里呆了有十几年了,没想到才这么短的时间,就变成这个模样了。东家还特意交待我们,不让我们给少东家说这事,说是王家全家人的希望,全都在他一人身上,钱没有了可以再挣,酒楼没有了也可以再想其他办法,就是不能耽误了少东家的事业。”
张玉兴听完了也是气的不轻,没想到天子脚下竟然还会发生这种事情,现在他还不知道这件事和自己也有一定的关系,不过就算是这样好兄弟一家被人这样欺负自己也不能看见了不管。于是对那老掌柜的说道:“掌柜的不必太伤心,有我在定不会让那些恶贼得逞,这样,我还不知道你们东家住的地方,你找个伙计,让他带我去见一见你们东家,我们好好商量一下怎么解决这件事情,而且我也有些事情想要找你们东家,不过现在看来来的不太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