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 5章 板甲（下）
“王老将军言重了，这板甲防护能力是出众，但是制造成本却是不高，这一套是专门为将军们设计的精品，因为还没有量产，因此成本稍高，具体多少下官也不太清楚，反正应该是不会高过70贯钱，如果王老将军喜欢，送给你就是了，反正这甲就是试验型号，意思就是有人穿来测试用的，由老将军来测试，得到的评价更能让人信服不是？”
王德用得到了自己最心爱的宝甲，心情实在是好的不行，大嘴巴裂开都有些合不上了，连连大笑：“好好好！老夫就受累为你们回去后好好试验一番，一定会把测试心得详细告诉你们的。想不到这么好的一副盔甲成本却这么低？这么说如果能够量产的话，只怕还可以再进一步降低成本，那么就算是真要在军队中大量普及只怕也是可以的啊！”
王德用现在毕竟还担着枢密副使的职位，得到新宝甲的兴奋劲一过，很快就发现这种新式盔甲的成本比现在大宋流行的重甲还要低，这样一比较的话，只要钢的产量能够达到要求，以前大宋士兵装备的护甲就可以被淘汰了。
王德用这边是高兴了，李璋可是有些郁闷了，如果不是自己多嘴的话，等到这几位老大人们一走自己再说盔甲的事，不出意外的话那副威风凛凛，铮明瓦亮，能当镜子使的宝甲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现在却因为自己的一句话，眼睁睁的看着东西被王德用这老流氓给截胡了。
看着王德用穿着板甲在那里左顾右盼，这边瞅瞅那边摸摸，这会在房间里都不舍得脱下来，李璋就知道想要从他手里再把这副板甲给要过来，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可以说现在李璋想噪哭的心情都有了，双眼有些发红的盯着王德用在那里显摆。
吕夷简身为宰相多年，对每年生产盔甲的成本非常了解，心中也着实有些惊讶于这板甲的成本会这么低，不由在旁边发问：“张县男是如何做到能把这么好的护甲成本降到如此之低的？”
“其实道理说白了很简单，盔甲的成本主要由两方面，一是材料二是人工。先说材料，以前的盔甲用的材料是铁，现在的板甲用的材料是钢，而转炉炼钢就是用刚炼好的铁水直接炼出来的，这样看起来是钢比铁的成本要高一些，事实上也确是如此，只不过并没有高出太多。一来炼钢时没有额外用到燃料，二来也没有用到多少人工，所以通过转炉炼钢把钢的成本相比以前，可以说是大幅度的降了下来。”
“钢的成本虽然还是比铁要高一些，但是在实际打造一套板甲时，用的钢的重量却大大小于以前打造盔甲用到的铁的重量，这样两相一抵消，在材料上面两方面就没有太大差别了。”
张玉兴停了一下，看到大家都认同的点了点头，才继续往下说：“再来就是人工成本了，这个差距就有些大了，先说以前防御力最好的步人甲，步人甲由一千多片的铁甲片相互交叠，相互锁扣而成，不管是一片锁四片还是防御更好的一片锁六片，都需要把这些铁甲片由数十位工匠们一点一点的煅打出来，单只是一片的话成本可能不太高，一副盔甲一千多片加起来就非常可观了，再加上还要工匠们一片一片的拼接锁扣在一起，这些工序全部加起来，足足要用掉几十名熟练工匠近半个月的时间，人工成本就超过了材料本身的成本多少倍了，所以盔甲的价格才一直居高不下，就这还没算上盔甲以后的保养成本也是非常高。”
“这也就导致护甲的成本居高不下，如果只是给士卒武器，大宋可以轻松的武装数以千万计的军队，可是要想给士卒披甲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就算是以大宋的富庶，士卒披甲的数量也非常有限，就因为一套盔甲成本是武器好多好多倍。其他的鳞甲之类成本相对锁子甲要低一些，但是防护能力也要低很多。”
“现在咱们再来看看板甲，它并不需要工匠打造数量庞大的甲片，直接用的就是炼钢时轧出来的钢板。并且我们新作院结合钢板这种新材料，开发出了一种快速打造板甲的方法。用这种新方法打造板甲，也能大幅度的节省时间和人工。这样全部看完就会发现板甲的总体成本自然下降了很多，因此量产之后价格绝对比以前的盔甲要便宜。”
张玉兴顿了一下看了一眼还在抚摸身上板甲的王德用，转过来对吕夷简又加上了一句：“诸位大人请容下官再多强调一下：王老将军身上这一套，是为将军们或是成建制的重步兵准备的精品，量产后的价格绝对会比步人甲更便宜，但是工坊最后量产最多的，还是为普通士卒穿戴的普通版本，不可能再把全身上下包裹的这么严实，会适当的减少一部分防护来进一步提高性价比，所以普通版本的板甲成本还会更低，更利于在军队中大量普及。”
吕夷简眼中露出赞赏的目光，捋着胡须点头道：“这是自然，应该如此。”其他人包括李璋等人也是连连点头，军队里的装备尤其是制式装备，最最要紧的就是性价比，不会追求东西是最好的，只要求是最适合军队的。要不然大家都知道步人甲防御好，为什么不给上百万军队全都披上？只怕连一万人都披不上三司财政就要先崩了，倒是免了别人费力来攻打了。
一些少量的特殊作用的军队比如保护皇帝的大汉将军，亲从官和亲事官之类的皇家颜面可以装备这种为将军们设计的精品甲，普通小卒子还是别想了，有的用就不错了，没看大宋没有披甲的军队比比皆是？还挑什么挑？
王德用在一边又问道：“既然这件甲是试验型，将来确定下来的正品会不会比这件还要更好？”他这是怕现在身上的这件板甲比不上定型之后再生产的板甲好，但是要让他现在脱下来不要心里又着实是舍不得。
张玉兴闻言笑了：“放心王老将军，这件就当是让您为我们评测用的，定型之后我会让人重新打一套更好的做为您为我们提供评测的报酬，到时候还可以再甲上加上一些花纹装饰出来，保证即不破坏甲的防护能力，整体威严又不失美观，王老将军觉得这样可好？”
张玉兴的这番话说的王老将军心花怒放，连连点头：“好好好！你小子办事老夫还是放心的，就这么办。”
穿了这么半天，王德用总算是过足了新式板甲的瘾，这才后知后觉的想到就这么在人前显摆有些失礼，尤其是看到旁边的李璋，那双眼睛就没有从他身上的板甲上面离开过。王德用人老成精，只是稍微一想就明白是自己抢了李璋的这第一副板甲，多少面子上面有些挂不住。不过要想让自己把这到手的宝甲再让出来，那自己也是万万不肯的，反正官家说了这种板甲要先装备李璋的那一营，身为指挥使的李璋也不怕会没有自己的板甲，想到这里王德用又心安理得起来。
这时杨崇勋说话了：“张县男，既然官家说李璋的独立营装备全是由你这里打造的新式装备，不可能只有护甲没有武器？我们那里可没有听到要给独立营准备武器的消息，你该不会是让他们用拳头来对敌？”
李璋一听就紧张起来，这事可是关系到他们一营的装备，于是立马就眼巴巴的盯着张玉兴看了。他可是事先知道张玉兴给他们安排了武器，现在没有拿出来，不知道是没有打造好还是不想给这几位展示。
张玉兴给了李璋一个放心的表情，这才不慌不忙的说道：“武器当然是由我们准备，不过现在转炉炼钢才刚刚开始，炼出来的钢材大部分都先拿去打造盔甲了，因此只是打造了点独立营护身用的钢剑，至于杀敌用的重武器，只能是向后拖一拖，一步一步的来了，反正现在他们也只是在训练中，没有杀敌的任务，装备之事不用急于一时。”
王德用眼睛马上就是一亮：“玉兴你这小子太不厚道了，送佛送到西，送礼也要送全套，打造出来的新式板甲送了老夫一副，为什么不把打造出来的宝剑也送老夫一把？这样才算是全套嘛，废话少说，快拿把新打造出来的宝剑，让老夫给你把把关。”
李璋这一听王德用这话，脸色就更难看了，看来这把宝剑也保不住了，这王德用真不愧是老流氓，这就是张口明抢啊。
张玉兴也有些好笑，不过他倒是没有反对，叫过那名亲信，低声吩咐了一句，让他去库房中拿把新打造出来的宝剑过来给王德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