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末路
楚太后何等精明，自然明白凤天歌的心思。</p>
“古禹难得，被逼到绝处也没踏进哀家这延禧殿，这些年他深居简出鲜少与朝中官员来往，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使得朝中许多官员都忘了，那也是个将才，也曾为大齐鞠躬尽瘁，战功不输你父亲……”</p>
楚太后说到这里抬头，眼中饱含深意，“你若想救古若尘，便尽力救一救吧。”</p>
“我会。”凤天歌坚定道。</p>
临走时，孙嬷嬷将凤天歌送出延禧殿，且告诉她，那晚亥时冯棋没有离宫，从御医院里呆到子时。</p>
待凤天歌离开，孙嬷嬷回屋时见楚太后的视线看向窗外，下意识走过去，“老奴不明白……”</p>
“哀家一直当天歌是个孩子，不知不觉，孩子长大了也有了自己的心事。”楚太后长叹口气，收回视线，“身在乱世谁又能独善其身，且由天歌在前面走她想走的路，但凡有事，哀家兜着。”</p>
孙嬷嬷了然，“太后用心良苦。”</p>
“是哀家老了，冲不动了。”茶杯中氤氲的雾气挡住了楚太后视线里那道凌厉精光。</p>
孙嬷嬷不再开口，心里却清楚，眼前这个深居延禧殿多年的楚太后，依旧是当年那个叱咤风云威风八面的楚太后。</p>
从来没有变过……</p>
此刻离开皇宫，凤天歌反复在想孙嬷嬷跟她说过的话。</p>
冯棋那晚在御医院的事她早就知道，宫里那条线她通过薛里已经打的很透。</p>
然而皇祖母又是怎么知道的？</p>
又为何会单单告诉自己这个消息？</p>
凤天歌感慨，看似不问世事的楚太后，心里自有乾坤。</p>
一路无话，凤天歌回到镇南侯府时月牙正端着刚沏好的碧螺春从小厨房走过来。</p>
“你这时间掐的准。”</p>
“小姐没在宫里用膳？”</p>
凤天歌闻声挑眉，便知有人来了。</p>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之前与苏狐抱在一起的容祁。</p>
待月牙搁下茶壶离开，凤天歌刚想说话，便被容祁抢了先。</p>
“我渴。”</p>
凤天歌没动，只一个眼神飘过去意味非常明显，等谁倒呢？</p>
容祁撇嘴，抬手提壶时又冒了一句，“我饿。”</p>
见凤天歌依旧无动于衷，再加一句，“我好疼。”</p>
“很快你就不会为这种俗事操心了。”凤天歌终于忍不住安慰了他一句。</p>
容祁狐疑，“为什么？”</p>
“以苏狐的进步神速，他很快就能打得过雷伊。”凤天歌扭身看向容祁，神情无比严肃，“放心，到时候他一定会让你死不瞑目。”</p>
“凤天歌。”容祁重重撂下茶壶，“你就不能说点儿好听的？”</p>
“对不起，本小姐又不是街头算卦的。”凤天歌收回视线，有些疲累靠在椅背上。</p>
对面，容祁见某人心情不是很好，言归正传，“你在公堂外面为什么掐我？”</p>
“因为凤雪瑶，她素来看本小姐不顺眼，保不齐公堂之上意气用事，若她不惧威胁否认卫子轩曾有过想要对付我的举动，古若尘就危险了。”凤天歌淡漠解释。</p>
“那跟你掐我有什么关系？”容祁不解。</p>
“我对她的威胁是，如果她不按照我的意思说，我便会让你到公堂之上揭发她与独孤瑾厮混整整一个时辰的事实。”凤天歌这样解释。</p>
容祁还不是很明白。</p>
“如果那晚的事传出去，丢了名节是小，她只怕日后再也不敢宵想着嫁给你，好歹不济你也算是个世子。”凤天歌无比认真的表情深深刺痛了容祁的内心。</p>
你能给本世子解释解释，何为好歹不济？</p>
“可是我都看到了。”</p>
“你看到是一回事，她事后可以跟你解释，可若这件事败露，她怎么跟整个大齐人解释？名声二字好丢，不好捡。”凤天歌解释到这里，有些不耐烦，“再不明白你自己想！”</p>
“我……我都还没赖你拿我去使美男计，你还不乐意了！”容祁都给气笑了。</p>
凤天歌承认，自己对容祁的确有那么一点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意思。</p>
好吧，也不是一点点……</p>
见凤天歌有反省之心，容祁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那你倒是说说看，丁酉在堂上的那个态度，是几个意思？”</p>
“他在广而告之，独孤瑾处境最差，凤雪瑶次之，古若尘很安全。”</p>
“怎么就独孤瑾最差？”</p>
见凤天歌眼睛狠狠瞪过来，容祁耸肩，“以后你想利用本世子之前，记得先问问我愿不愿意……”</p>
“独孤瑾与卫子轩积仇已久，他有动机，倘若他那夜没有墨画作证，以丁酉的手段，打到他认罪为止，凤雪瑶次之是相对古若尘的排位。”凤天歌目测她以后利用容祁的事绝对不会少，瞬间变得十分和蔼可亲。</p>
“继续。”容祁对凤天歌受自己这份威胁，很满意。</p>
“古若尘与卫子轩之前从无交集，那晚去时也没背着世子府的下人，只要有凤雪瑶证词确认，让他脱罪很容易，而且你别忘了，就算淮阴侯多年不入朝堂，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总比凤炎要有威望。”</p>
容祁心中所想与凤天歌如出一辙，之所以每一个问题都问的非常详细，是怕凤天歌会有差错。</p>
最后，容祁留在锦苑吃了午膳。</p>
为此凤天歌特别吩咐后厨多添三道菜。</p>
不为别的，容祁属猪的。</p>
且说容祁酒足饭饱离开之后，凤炎几乎下一秒进了凤天歌的屋子。</p>
“你今日入宫了？”没有前奏，凤炎直言开口。</p>
凤天歌点头，“御医院冯棋那晚也在，只要他肯作证，墨画无所遁形。”</p>
“冯棋？”凤炎皱眉，他与冯棋从无交集。</p>
“是啊，就是那位御医院院令，很有威望的那一个，他说话还是有几分分量的。”凤天歌好意提醒。</p>
凤炎知道冯棋在朝中地位，他不能确定的是，冯棋会不会替他作证。</p>
见其犹豫，凤天歌补充一句，“冯御医那边我打过招呼，只要二叔肯亲自登门造访，这事就能成。”</p>
“当真？”凤炎狐疑问道。</p>
“当真。”凤天歌笃定开口，“冯棋那人性子高冷，二叔去时最好别拿重礼。”</p>
凤炎得到肯定答案之后，没在锦苑逗留，转身离开。</p>
看着凤炎的身影淡出视线，凤天歌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弧度。</p>
因为她能预见到，在踏入冯府门槛的那一刻，凤炎的终点将是末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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