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六章真相
众人散。</p>
凤天歌且让谢如萱先回军营，自己则到天衣阁换装，赶去鱼市。</p>
今日于她，重中之重。</p>
而此时，步翼也已经去了醉仙楼。</p>
昨日凤天歌到过四海商盟，将步轻烟之事托付给温玉，午时一到便将其平安交到步翼手里。</p>
只不过，她没与温玉说自己要去见那神秘人的事。</p>
这件事容不得半点疏忽，她也容不得任何万一。</p>
时间过的很慢，对每个人来说都是煎熬。</p>
问天茶楼，雅间。</p>
闻少卿取出怀里的白色玉石，缓缓提在手里，轻轻晃动。</p>
玉石不时散出的白色光芒让他十分清楚的知道，步轻烟还在接受他的指令。</p>
步翼在皇宫东门‘教训’古云奕跟昨日大闹平辽侯府的事让他无比坚定的相信，只要步轻烟死，君无殇必死无疑。</p>
成败，只在今日。</p>
闻少卿正要收起玉石，忽然发现缠绕在玉石周围的金色丝线有一根，断了。</p>
他将玉石托在手里，皱眉。</p>
玉石，金丝，银链是祝由术不可或缺之物，任何一个出现问题都有可能影响到祝由术施展的效果。</p>
如此关键的一日，他自然不会让任何或许，有可能破坏他近乎完美的计划。</p>
再有一刻钟便到午时，闻少卿并没有如约赶去鱼市，而是去了幽市。</p>
整个大齐皇城，就只有幽市卖这种来自海外的金蚕丝。</p>
而他有足够把握相信，倘若步轻烟依时赴约到鱼市，没见到他之前，断然不会离开。</p>
午时的幽市十分热闹，粼粼往复的马车，川流不息的人群。</p>
闻少卿穿着平日里素来喜欢的白色长衣，行走在人群里。</p>
他没有直接去买金蚕丝，而是去了几家卖茶的店里，购了些问天茶楼里没有的茶种。</p>
他提着茶，去了家买卖海外珍奇的商铺，寻到了他想要的金蚕丝。</p>
待他离开那家商铺时，正午时。</p>
闻少卿脚步加快，走的很急。</p>
忽然间，一辆马车与他擦肩而过，他并未在意，依旧赶着离开幽市。</p>
然而就在他行至幽市尽头一刻，突然停下来。</p>
他无比震惊的站在那里，握着金蚕丝的手猛然收紧，双目瞠如铜铃，身体都似在发抖。</p>
脑海里，刚刚随意一瞥的场景不停闪现。</p>
他惊惧回身，眼睛直直盯着马车消失的方向。</p>
醉仙楼。</p>
是幻觉？</p>
如果不是那又意味着什么！</p>
闻少卿仿佛一座雕塑，无声无息立在幽市尽头，深邃瞳孔里滚动着浓烈的窅黑。</p>
他心脏跳动极快，脑子也在飞速旋转，他把这几日发生的事连在一起，一遍一遍思考，反复推敲。</p>
头好似要炸裂一般。</p>
终于，他手里的茶包砰然落地，连同那一根他刚刚买来的金蚕丝也跟着飘落下来。</p>
他笑了。</p>
那笑容又凄楚，又悲凉，又绝望。</p>
往来路过的行人都在看他，他却浑然不在乎，只是笑，到最后放声大笑。</p>
小歌……</p>
凤天歌！</p>
已经到了午时，凤天歌一袭白衣，面覆明璃坐在乌篷船里，静默等待，无人来。</p>
脑海里的声音一直没有停止，那人却未出现。</p>
她无声看着对面空位，清澈无波的眸子变得深暗，幽黑。</p>
时间好似沙漏，一点一点消逝。</p>
凤天歌垂在两侧的手缓慢收紧。</p>
那人，没来。</p>
为什么？</p>
凤天歌终是起身，却在下一秒脑海里的声音陡然消逝。</p>
蛊亡！</p>
感受到左臂传来异动，凤天歌立时以内力逼出那只飞蛊。</p>
果然，茶色飞蛊已然没了生息。</p>
一念灭，一念起！</p>
就在凤天歌绝望之际，她忽然发现身上仿佛一瞬间少了什么味道。</p>
很难形容那种味道，却异常的熟悉！</p>
是香……</p>
茶香……</p>
是芳蕊？</p>
想到芳蕊，凤天歌陡然跌坐，脑海里一片空白。</p>
她呆怔在乌篷船里，脑海里混乱不堪。</p>
不可能……</p>
怎么可能！</p>
犹记得初见，闻少卿一袭白衣，执伞而立，他仿佛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那样温和近亲，那样淡薄洒脱。</p>
他唤一声‘小歌’，听的人心碎。</p>
‘放心，少卿能回到皇城，能再看到你我已经很满足，我不会奢求更多……’</p>
‘你别误会，不管你如何我如何，也不管分别多久，你我都是朋友……’</p>
‘闻府的辉煌在皇城，我想从头开始……’</p>
闻少卿的话一遍又一遍在凤天歌耳畔响起，还有闻少卿的微笑，每一次看都那样真诚！</p>
可这真诚背后，又隐藏了什么？</p>
他到底在做什么！</p>
凤天歌猛然起身跃出乌篷船，朝问天茶楼飞奔而去。</p>
真相，就在眼前……</p>
醉仙楼，步翼等到了自己的女儿，完好无损。</p>
看着苍白憔悴的步轻烟站在自己面前，步翼大步过去，将女儿揽在怀里。</p>
他没说话，却足以显露出那份父爱如山。</p>
终于，步轻烟如梦初醒般紧紧抱住步翼，眼泪急涌，如雨落，“父王……女儿好怕失去你……”</p>
步翼拉过步轻烟，替她抹泪，“一切都过去了，跟父王回蜀。”</p>
步轻烟知道了祝由术的事，只是她想不起来自己是在何时何地，中了这样的邪术。</p>
可悲的是，她还记得之前发生的每一件事，记得自己偷偷跑去平辽侯府，引古云奕搜府，记得自己在西郊树林遭遇埋伏。</p>
她知道，她不是故意，而君无殇，也不是故意……</p>
步轻烟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泪光闪闪，“父王，女儿想把无殇哥哥父帅的骨灰……还给他。”</p>
步翼闻声，皱眉，“你还想与君无殇一起？”</p>
步轻烟摇头，“女儿只是……不想无殇哥哥带着那样的执念过他的下半生。”</p>
步翼无声看着自己的女儿，终是长长叹息。</p>
“明日，父王带你去平辽侯府……”</p>
问天茶楼，雅间。</p>
凤天歌突然止步在房门外，她不敢伸手，心跳极快！</p>
她这一路都在否定自己的猜测，越否定就越怀疑！</p>
中蛊之后的她为什么只有出现在闻少卿面前时头才会痛，为什么喝下芳蕊一刻，那只该死的虫子兴奋到几欲爆体而出？</p>
直到一股淡淡的茶香从雅间里飘出来，凤天歌的心终是沉下来，也终是绝望。</p>
是芳蕊。</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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