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唳江山

  言奚笙还记得与胭脂初见时的场景，在他眼里，那时的胭脂不染纤尘，是个又善良又温柔的女子。</p>

  不管世事多变迁，人情多无常，他总是会把那时的胭脂记在心里。</p>

  也不管胭脂到最后选择走哪一条路，他总是想给她留一条退路。</p>

  他言奚笙，便是胭脂永远的退路。</p>

  凤天歌没有拒绝言奚笙的请求，亦无法拒绝。</p>

  言奚笙便也拿出诚意。</p>

  他直接将凤天歌请到书房，之后从暗格里取出厚厚一叠国书。</p>

  是盖有玉玺印迹的，空白国书。</p>

  看到桌案上那几十张空白国书的一刻，凤天歌暗自噎喉，这要是叫容祁看到，只怕下一秒就要送言奚笙离开这个美丽世界。</p>

  言奚笙取出其中一张平铺到桌案上，之后提笔，“元帅想怎么写，只管开口。”</p>

  凤天歌随即将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言简意赅叙述出来。</p>

  待墨干，言奚笙将国书奉上。</p>

  鉴于天色已暗，凤天歌与容祁商量暂住一晚，次日启程。</p>

  晚膳后，凤天歌带着国书回到后院备好的厢房，容祁则在厅内跟言奚笙把酒言欢。</p>

  ‘言欢’这两个字可能不太准确，应该说叙旧。</p>

  再精准一点儿就是，翻小肠儿。</p>

  “言奚笙，你说你还是人么！当年本世子都已经是倒数第一，你还变着法儿的欺负我，你心里怎么那么阴暗？”</p>

  凤天歌并没有告诉容祁关于空白国书的事，所以他们现在还可以坐在一张桌上喝酒。</p>

  “你不阴暗，教习明明只罚我抄写一遍课业，那个‘百’字你是怎么挤上去的？”言奚笙恨声开口。</p>

  容祁想了想，“怎么能是挤上去的，为了逼真，我那是把你的书卷重抄一遍，又把教习的批注重抄一遍，我下了苦功的！”</p>

  言奚笙端着酒杯的手，狠狠攥紧，“你累不累？”</p>

  “没你累。”容祁坏坏一笑。</p>

  “还有一次，穆宸说我撕了他的文卷把我揪到角落里揍我一顿，那顿打我是不是白挨的？”言奚笙没别的，受委屈的事儿哪怕是在婴儿时期，他都不会忘。</p>

  容祁没有否定，“你之前撞我的时候我拔了你一根头发，然后把那根头发跟穆宸的卷子揉到一起。”</p>

  “他怎么知道那是我的头发？”</p>

  “我先把那根头发蘸到你的墨里，凉干之后才去动的手，你的墨里有栀子花的细粉，这个没人不知道吧。”</p>

  “容祁，你就缺德吧！”言奚笙一口干了杯里的酒。</p>

  容祁呵呵了，“说的好像你不缺德一样，往本世子饭菜里洒无根之水……”</p>

  只要提到这件事，容祁顿时暴起。</p>

  “胭脂有消息了吗？”言奚笙突然搁下酒杯，眼中深沉。</p>

  提到胭脂，容祁心里难免愧疚。</p>

  他坐下来，原本鼓到头顶的怒火瞬间熄灭，“没有消息。”</p>

  “没有消息……这四个字有时候何尝不是好消息。”</p>

  言奚笙知道胭脂藏起来了，可若只是藏起来倒也没什么，“胭脂知道你很多秘密吗？”</p>

  容祁不禁抬头，“你什么意思？”</p>

  “没什么意思，如果她知道你很多秘密，我劝你早做应对，毕竟楚王跟郁妃的关系直到现在看，还很扑朔迷离。”言奚笙自顾提酒，醇香佳酿自壶口流淌下来，落到酒杯里发出哗哗的声响。</p>

  杯满，言奚笙握着酒壶的手略微收紧。</p>

  酒壶被他举在半空，言奚笙脸上，那双精锐的龙凤眼抹过一抹深沉，“还是那句话，她不管做什么，也都是你逼的。”</p>

  容祁皱眉，“你会不会把胭脂想的太……太黑暗？”</p>

  “相信我。”言奚笙重重搁下酒壶，举杯将酒一股脑儿倒灌进嘴里。</p>

  烈酒入腹，火辣灼烧的感觉那样清晰，他抬头，目光直视容祁，“这个世上最不想胭脂走错路的人，是我。”</p>

  容祁一直都知道言奚笙对胭脂的心意，“再等等吧，我一定会找到胭脂。”</p>

  言奚笙不再开口，他已经不止一次在容祁面前，在凤天歌面前替胭脂求情，卑微也好，威胁也罢。</p>

  他总要保护那个女人，直到无能为力……</p>

  说起苗疆，那是一个隐藏在十万大山里的神秘部落。</p>

  虽不为国，却独自为政，且与中原七国皆有往来。</p>

  当然，这种往来并不频繁，一般苗疆主会派使者出使七国，鉴于苗疆地域问题跟特殊的养蛊文化，七国也没有哪个国君愿意得罪这样一个部落。</p>

  正如之前解风情提到的，苗疆有四大长老，是除苗疆主以外最权威的存在。</p>

  且不管是苗疆主还是四大长老之位，皆世袭。</p>

  四大长老之首，赖鸿。</p>

  长子赖勇，性沉且孤，以养蛊为嗜，乃蛊师中天级蛊师，且是宫廷十大御用蛊师之一。</p>

  次子赖青，桀骜不驯，顽劣不堪，会养蛊但都是些低级蛊虫，稍高级一些的蛊虫落到他手里会被养死，再高级一些的，会被反噬。</p>

  族中供奉的本命神，屏翳。</p>

  二长老江尧，是个干瘦的白须老头儿，为人圆滑世故，最善观察微局，见风使舵。</p>

  江尧无儿只有一女，名曰江吟，称得上是苗疆里难得的美人，亦是一名天级蛊师。</p>

  江吟虽二八芳华却极明事理，性子温和，在族里人缘极好。</p>

  族中供奉的本命神，神荼。</p>

  三长老石震，是四大长老中最没有主见的一位，他这世袭长老的位子，还是得了大长老暗中相助才坐上的，是以石震对赖鸿言听计从。</p>

  石震有一子名曰石昊，但早年夭折，只活到十岁。</p>

  一女名曰石姬，三个月前嫁于赖勇为妻，地级蛊师</p>

  族中供奉的本命神，飞廉。</p>

  四长老陈凌，性情耿直，行事循规蹈矩，武功在苗疆乃赤舌以下无人可及的存在。</p>

  独子陈少煊善琴，乃苗疆宫廷乐师之首。</p>

  族中供奉的本命神，旱魃。</p>

  四大长老各执一方，族人过百，乃是苗疆的中流砥柱。</p>

  苗疆苗民生性敬鬼畏鬼，素来神鬼不分，坚信鬼神与天通，无所不知，无所不能。</p>

  相较于四大长老族中供奉的本命神，苗疆皇族乃至整个苗疆皆供白帝。</p>

  是以在苗疆宫殿正东方，修有神殿。</p>

  名曰，天王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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