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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室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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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4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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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紫檀木马车悠悠往城西开去,齐豫正靠在主座上闭目养神,只是同乘的人不太/安分, 不时地揭开竹帘, 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朝外张望。

  “过来”。

  齐豫声音低醇,透着一丝漫不经心。林南霜闻言, 立刻凑到了他的身侧, “公子,我们这是去哪儿?”

  齐豫修长的手指落在如绸缎般柔软的长发上,一下一下地抚摸着。

  “你前几日不是觉得宅子里闷吗?正好贺家包了戏楼宴客,递了请帖来”。

  林南霜闻言放下了心来,先前几次齐豫带她出门, 都是拿她当下属使。自从二人有了那层关系后, 齐豫就不曾带她出门了,今日忽然叫上她, 她还以为这是又要她做什么。没成想齐豫是将她前几日的抱怨听进去了。

  林南霜眉眼弯弯, 脸上有了笑意,虽然她的主要目的不是和齐豫一起出门,但齐豫既然这么说了, 她自然不能无动于衷。

  “公子待怀薇可太好了”, 林南霜将脑袋靠在齐豫的臂膀上,声音里是压不住的喜悦。

  齐豫垂眸, 觉得眼前的女子真是神奇,明明在床榻上时娇媚得仿若误闯人世的妖精,这会儿又娇憨得惹人怜惜,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齐豫嘴角弯了弯,好似找到了他对林南霜格外感兴趣的原因。

  林南霜想到齐豫刚才说的是贺家, 问道,“贺家?是贺梁的亲戚吗?”

  齐豫点头,“贺梁被押去京城了,贺家老太爷坐不住了,这不就请我过去坐坐了”。

  齐豫眸色变冷,“贺梁贪污了几百万两军饷,害得破云国一役,数十万战士衣不蔽体,饥不果腹,活活饿死冻死,最后不战而败。他贺家还有脸上书求情?”

  林南霜面色微凝,三年前的大周朝与破云国的战役她也有所耳闻,她只知当时大周朝损失惨重,勉强与破云国议和,不知这背后竟是贺梁中饱私囊,误了战事。

  林南霜想了想,猜出了这次贺梁挪用粮草的事不过是导/火/索,齐豫背后的人早就想惩治贺梁了,不过苦于当时证据皆被销毁,这才让齐豫南下重新调查。

  齐豫见林南霜面色凝重,捏了捏她的手,“怎么?知道内情了,要去给你那表哥报信了”。

  林南霜眨了眨眼睛,齐豫怎么还记得秦成那茬,“什么表哥呀,不过一见利忘义贪生怕死的小人”。

  “你倒了解他,那秦成看着道貌岸然,没成想是个软骨头,一上刑就全招了,把贺梁卖得干干净净,贺梁现在肯定肠子都悔青了,后悔当初用了他”。

  齐豫说罢,淡淡地瞧着眼前人。

  林南霜仰起脸,目光灼灼地看着齐豫,“公子英明,对待这等助纣为虐的小人,就该狠厉些”,她又不是原主,才不会替秦成求情。

  齐豫若有所思地看着林南霜,眼神晦暗不明。他昨日去了地牢一趟,秦成哭嚎着要见林南霜一面,一边喊一边细数二人之间如何情真意切。

  当听到秦成说林南霜本欲与他私奔,被强行送进陈府后就为他自尽守身时,齐豫心底涌上一阵怒气。

  他明明早知二人的瓜葛,昨日却怒不可遏地命人给秦成上鞭刑,若不是要留着秦成作人证,昨日秦成只怕已经归西了。

  林南霜察觉了齐豫的眼底的冷色,小声道,“公子,戏楼到了”。

  齐豫垂眸,对上了林南霜那双水光潋滟的秋眸,里面一片碧澄,只映出了他的身影。小姑娘见他看她,眉眼弯了弯,眼角眉梢皆是明艳的笑意。

  齐豫轻轻笑了一声,心底的烦躁一扫而空,过去再情真意切海誓山盟又如何,林南霜现在是他的人,今后也只会是他的人。

  二人下了马车后,由戏楼的伙计引着上了二楼的包厢。贺家今日包下了整座戏楼,故戏楼里来的皆是贺家请来的客人。

  戏台上唱的是《流春记》,说的是官家小姐和穷书生相爱,被父亲棒打鸳鸯的故事。

  这是林南霜第一次在古代看戏,看着台上浓妆乔办的花旦小生,觉得新奇极了,看得正陶醉,包厢的门被推开了。

  “齐世子,在下贺彰,刚才在三楼同陈知县说话,这才来晚了,齐世子切莫怪罪”。

  贺彰看着四十余岁,身材健壮,孔武有力,但对上齐豫的眼神时,心虚地避开了,脸上赔着笑,又说了几句,话里话外都是对齐豫的奉承。

  齐豫神色淡淡,漫不经心地喝了口茶,一副不愿与贺彰多说的模样。

  贺彰拿手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齐豫能无视他,他却不能不继续奉承齐豫,毕竟贺家的命运如何全凭齐豫一句话。

  贺彰给了他身后的贺夫人一个眼神,贺夫人立刻走到林南霜身边,笑着道,“这是小夫人吧,咱是头回见,我先前还真没见过比小夫人更貌美的女子了,和天仙似的,不愧是齐世子身边的人”。

  林南霜看了满头珠翠的贺夫人一眼,被那句“小夫人”震到了,见齐豫无甚反应,才慢吞吞道,“贺夫人您客气了,这是我头回看戏,多亏贵府包下了戏园,我才能一饱眼福”。

  贺夫人一听,喜上眉梢,“小夫人喜欢看戏,不若随我来,东边有个雅间,视角更好,只是不及这边这间宽敞”。

  林南霜知道贺夫人的提议不过是个借口,贺彰有话想同齐豫私下说,她不方便在场。

  林南霜也确实不想了解这些事,见齐豫没有反对,便随着贺夫人出去了。

  到了东边的雅间后,贺夫人依旧热切地与林南霜搭话,林南霜继续发挥上次在陈府的演技,一问三不知,果然没过多久,贺夫人就放弃与她攀谈了,出去招待其他客人了。

  林南霜便继续看戏了,看了一会儿,总觉得有些不对。一看桌上,只有一盏茶壶,看戏必备的花生瓜子通通没有。于是便让随行的飞荷去楼下叫戏园里的伙计送一些上来。

  戏台上传来咿咿呀呀的戏词,正演到官家小姐与穷书生分别的情景,穷书生许诺进京赶考中了状元后,定会回来迎娶官家小姐,二人在城外泪眼婆娑地挥手告别。

  林南霜看得正陶醉,雅间的门被敲响了,林南霜以为是飞荷,随口应了一句,问道:

  “瓜子是葵瓜子吗?有没有桃李瓜果,也拿一些来”。

  半响听不见回答,林南霜回头一看,发现一玄衣男子正立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檀木盒子,定定地瞧着她。

  林南霜疑惑问道:“这位公子可是走错了包间?”

  男子长眉微扬,慢慢走了进来,“怀薇姑娘真是贵人多忘事,这才几日不见,就不记得我了?”

  林南霜仔细一看,发现眼前人竟是之前她在街上遇到过的元放,二人还在天香居见过一面。

  只是之前两次相遇,元放都打扮得流里流气,和个混混似的。如今元放穿上一身锦袍,头戴冠玉,林南霜便有些不认识了。

  林南霜微微一笑,并没有放下警惕心,“我家公子在西边那处包厢看戏,我唤人带元公子过去罢”。

  元放眼睛紧紧盯着林南霜,“谁说我要找齐豫了,今个儿我寻的就是你”。

  林南霜柳眉微蹙,冷声道,“我与元公子先前并无交集,元公子如此说话,若让我家公子听到了可就不美了,烦请元公子移步西边,有什么话同公子说便是了”。

  元放嗤笑一声,“你倒听话,张口闭口都是你家公子,真是一颗心都挂在他身上了”。

  林南霜见元放迟迟不走,不愿再与他多做纠缠,抬脚往外走去,却慢了一步,被元放伸臂拦下。

  元放倚在雅间的门上,垂眼看着林南霜,神色认真起来,“我今日来,是来问你那串珠串的事”。

  林南霜想起她与元放第一次相遇,便是她去当铺当首饰时,被元放拦下,非要买她的那串碧玉珠串。

  “我首饰太多了,不知元公子问的是哪一串?”

  元放也不卖关子,直接打开手上的檀木盒,“这一串”。

  林南霜看清檀木盒里放的是什么之后,直接愣住了,呆立在原地,半响才回神,喃喃道,“怎么会在你那儿”。

  元放笑而不语,好整以暇地看着林南霜。

  檀木盒子里放着的珠串,与林南霜从现代带来的那串碧玉珠串一模一样。

  林南霜走近一步,认真打量那串碧玉珠串,发现无论色泽,纹路,都与她那串一致,几乎要让林南霜以为元放从她屋子里偷走了她的珠串。

  林南霜认真想了想,齐豫此番来云河县调查贺梁,危险重重,带的侍卫皆是百里挑一的高手,将墨章院围得严严实实。她因住在墨章院,也沾了光,元放是断不可能偷到墨章院里来的。

  林南霜抬眼,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没想到你这还有一串,看来那打首饰的匠人一起打了好几串”。

  元放闻言,神色变了变,最后开口问道,“你不知这珠串的来历?”

  林南霜摇摇头,她只知她是因为戴上这串珠串才穿来的大周朝,至于这珠串为何会出现在她屋中,她并不清楚。

  元放问道,“那你这珠串是如何得来的?”

  林南霜面不改色道,“公子赏的,我哪有余钱买首饰”。

  元放想起林南霜那次是去当铺当首饰,问道,“你既然当了那些簪子,当时我要买那珠串,你为何不愿意?”

  “因为那珠串是公子当日刚赏的,我若当天就卖掉了,公子问起来就不好交代了”。

  元放盯着林南霜看了好一会儿,想判断她是不是在说谎。

  林南霜却没耐心与元放一问一答,齐豫就在西边的包间,若他过来,看到她与元放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不好解释了。

  林南霜冷着脸道,“元公子既然问清楚了,便让开吧,我要过去寻我家公子了”。

  元放却不动身,“你不好奇我为何要追着你要那珠串?”

  林南霜转了转眼珠,对那珠串背后的故事她自然是好奇的,毕竟那珠串关乎她能否回到现代,但元放这会儿问这话,未必是想告诉她真话。

  “不必了,不过一件首饰罢了。元公子若想要,待我回去禀明公子后,便给你送来”。

  元放皱了皱眉头,愈发摸不清林南霜知不知道当年的事了,正要开口说话,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元放就站在门后,依稀听清了门外的说话声,玩味地笑了笑,朝林南霜走去。

  林南霜不明所以地退到圆桌后,警惕地看着元放,“你要做什么?”

  “门外都是人,你若敢乱来,我喊一句就有人进来了”。

  元放低头看了眼檀木盒子,意味深长道,“不做什么,不过送你一件礼物”。

  徐定打开门后,齐豫看到的便是这一幕,男子身形高大,微微倾身,将一根玉簪簪到了身前女子的花鬓上,女子并没有闪躲,反而好奇地抬手去摸那玉簪。

  元放听见声响,淡定转身,气定神闲地看向齐豫,“哟,齐世子来了”。

  被元放遮住视线的林南霜心中一惊,立刻反应了过来,知道大事不妙,面色变了变,快步走到了齐豫面前,小声道,“公子,您来了”。

  齐豫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眼神似冰霜般冷冽,林南霜垂下脑袋,心知触了齐豫的逆鳞,不再说话。

  元放见到这场面,眼中有了几分玩味,“怀薇,你刚说齐世子会来,这不,果然来了”。

  林南霜蹙眉,元放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故意说些让人多想的话。

  林南霜知道不能再沉默下去了,一番措辞后开口,“公子,我只是……”

  “住嘴”,齐豫直接打断林南霜的话,面色微沉,看着元放道,“真是出息,离开京城了,干得还是这点勾当”。

  元放一副混不吝的模样,嘴角含笑,眼睛仿佛钉在林南霜身上了,“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这诗衬怀薇姑娘倒是正好”。

  林南霜看着二人的神色,可算明白了,元放是拿她当枪使,故意激怒齐豫,只怪她当时太好奇那玉簪,一时没有提防,就着了元放的道。

  齐豫面上覆了一层寒霜,冷冷开口,“不过见了一面,你就剃头挑子一头热了”。

  元放眼角上扬,肆意地一笑,“我同怀薇姑娘可不止一面之缘,上回还在何生当铺见过”。

  林南霜低着头,只觉得脑中响过轰轰的雷鸣,一个不愿听她解释,一个故意暧昧二人关系,她今个儿是栽这儿了。

  齐豫眼中隐隐有了怒意,面色却挂着笑,“这么有缘?不若一道去酒楼用膳,让你们好好叙叙旧”。

  “不敢不敢,齐世子的人,元某哪敢逾越”。

  元放见好就收地往外走去,路过一身青绿色襦裙的林南霜时,刻意停了停,见她低眉垂眼依旧难掩那清雅出尘的气质,心中微动,旋即大步走出了雅间。

  林南霜见元放走远,深吸了一口气,打算同齐豫解释清楚,一抬眼却见齐豫冷冷地瞧着她,一双眼似寒潭般深邃,大步走到她面前。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齐豫嗤笑一声,用手中的折扇挑起林南霜的下巴,上下打量了一番,“我也是今个儿才知道,原来你这张脸这么招人”。

  林南霜眼前一黑,分明是元放主动找上门来的,怎么就成了她招人。

  齐豫目光落在林南霜的花鬓上,话中带刺,“怎么?爷平时亏待你了,连根发簪你都要巴巴地收下”。

  林南霜赶紧抬手将那根发簪取了下来,“公子误会了,是那元放忽然抬手,怀薇一时不防,才没来得及拒绝”。

  林南霜话说到一半,声音越来越小,看着那玉簪上的纹路,有些惊讶。这玉簪水色极好,碧玉通透,最重要的是这玉簪一看便是和她那串碧玉珠串出自同一块石料,连打磨的手艺也是一样,想必是出自同一个匠人。

  从元放今日之举中,林南霜察觉了那碧玉珠串对他有不一般的意义,不然他不必费尽心思地追问她。

  她因这珠串穿越到了大周朝,元放手中恰好也有一串。还有这玉簪……

  齐豫见林南霜看着那玉簪出神,冷笑一声,“怎么?还舍不得扔了?”

  林南霜看着手中的玉簪,只觉得是个烫手山芋,不扔,齐豫会误会,扔了,又太过草率,毕竟这玉簪和珠串应当有着某种联系,她若还想回到现代,就不该放弃任何线索。

  林南霜满心纠结,齐豫却误会了她的犹豫,冷冷地瞥了林南霜一眼,一甩衣袖,大步朝外走去,径直上了马车,命车夫直接回齐宅。

  翌日。

  初露提着食盒往厨房去,到了厨房后发现张大娘还在忙着炒菜,不禁皱眉,“平日这个点菜都备好了,今天怎么才刚开始做”。

  张大娘和厨房里几个丫鬟连连叹气,“你可别说了,这可怪不到我们头上”。

  “我们平时都是备好公子的菜送去后,再做其他人的午膳。今日公子不知怎么了,菜尝了一口,就搁了筷子”。

  “在墨章院伺候的丫鬟小厮个个吓得不轻,都说公子这几日甚为烦躁,平日里一点小错都成了大错”。

  “我们只能赶紧换了食单,再给公子做一份”。

  初露听罢,也不出声了,等了两刻后,待林南霜的那份午膳做好后,才取了离开。

  初露提着食盒回了屋子,见林南霜坐在临窗软榻上,望着窗外出神,便唤她用午膳,顺便提了一嘴刚才在厨房的见闻。

  “公子好似昨日从外面回来心情就甚是不虞,可是发生了什么?”昨日初露没有跟着林南霜出去,但知道齐豫是一人回来的,后面还是秦管家派了马车去接林南霜。

  林南霜有些晃神,她从昨日回来就一直在琢磨那碧玉珠串的事。昨晚入夜后,她起身查看了仔细藏起来的盒子,锁好好的,珠串也还在里面,这说明元放确是有另一串一模一样的珠串。

  林南霜知道这珠串背后肯定有故事,但元放轻易不会告诉她,且昨日元放也在试探她知道多少。

  林南霜琢磨了一上午,觉得元放昨日故意让齐豫误会的举动,是想试探齐豫,若齐豫真信了二人有什么,不是一怒之下发卖了她,便是干脆顺水推舟把她送给元放。

  这样她和珠串就都落入了元放的手中。

  林南霜想到这儿,抬头看向初露,回答了她的问题,“我昨日好像触怒了公子”。

  初露从昨日二人先后回来,便已猜出了大概,提议道,“公子虽看着清冷,但平日里待你素来宽容,怀薇你主动去公子跟前赔个不是不就行了”。

  林南霜想了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虽然昨日齐豫过分了些,但她的举动也确实让人误会,再去他面前解释一番也没什么。

  故傍晚齐豫回到墨章院时,便见一身藕荷色长裙的林南霜立在廊下,笑盈盈地望着他。

  “公子,您回来了,最近天气热得厉害,我便去厨房亲手为公子做了碗酸梅汤……”

  林南霜话说到一半,就见齐豫直接从她身侧走过,面色冷漠,仿佛没瞧见她一般。

  “公子……”林南霜不放弃,提着食盒跟了上去,回答她的只有“嘭”的一声关门声,和关得严严实实的木门。

  林南霜面上的笑意凝住,耳边传来院子里丫鬟婆子的议论声,初露不安地上前,接过林南霜手中的食盒,“没事的,明日再来试试,或许过几日公子的气就消了”。</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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