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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室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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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64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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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南霜虽在羽宣院住了些日子了, 但因为养伤,一直没有出去过。这日见阳光柔和,便和初露一道在园子里逛了逛。

  林南霜边逛遍研究了一下定南侯府的布局, 齐家到底是世家大族, 这宅子足足比云河县的齐宅大了四五倍。

  除了正门,还有东侧和西侧两个小门, 不过都有十几个护卫轮班值守, 不似初霁苑只一个婆子守着后门。

  林南霜研究了两天,得出的结论是,她想像之前那般易容化妆就逃出去是不可能的,只能靠智取。

  林南霜在园子里逛得差不多了,便往回走去, 一转身正好撞上了一个蓝衣小丫鬟, 对方手里捧着一蛊汤,全洒了出来。

  林南霜闪避及时, 只手上溅到了几滴, 只是可惜了身上的罗裙,脏了一大片。

  那小丫鬟埋着脑袋,一个劲儿往后缩, 但林南霜还是看清了对方正是秋云。

  秋云因为之前勾引齐豫, 被责罚了二十大板,赶到后院去做苦力活了, 这会儿碰上林南霜,秋云虽形容胆怯,但眼里还是有些恨意。

  林南霜没想到会在这儿看见秋云,微微一愣,这时初露忙上前用手帕给林南霜擦了擦。

  “怀薇, 我刚才看见她就是故意的,这条路这么宽敞,她偏偏就往你身上凑”。

  林南霜看了一眼秋云,见她不做声,也没有多计较,“算了,我们回去吧”,秋云当时是多次陷害她,但她后来也报复回去了,现在没必要把这点小事闹大。

  林南霜说罢,就往回走去了,初露见状,忙跟上去,只是走之前,狠狠地瞪了秋云一眼,林南霜是没看见,但她却是看得一清二楚,秋云多半就是故意的。

  见二人渐渐走远,秋云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成拳头。

  前些日子,她听说林南霜跑了,高兴了好一阵,好像只要林南霜不在了,大家就不会再拿她们俩做对比了。

  也不会再有人说她费尽心思勾引齐豫却落得这片田地,而林南霜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公子的喜爱。

  秋云慢慢往回走去,想起刚才林南霜仰头看着院墙的模样,一身华丽的湘妃色石榴裙,头上的簪子上镶着价值千金的海明珠,手上戴的是金玉阁新出的金起花绞丝手镯。

  光看这身打扮,便知齐豫对林南霜有多上心,一得到好东西就往她那边送去了,只为讨她欢心。

  秋云咬唇,眼中的嫉恨愈发浓重,为什么那个人不能是她呢?为什么林南霜可以轻而易举得到这一切?明明当初她只是个舞姬,身份还不如她呢。

  秋云回到住处后,陈妈妈正好也回来了,“云儿,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刚才不是让你去给老夫人送莲子汤吗?”

  陈妈妈便是秋云的娘,打小就在定南侯府伺候了,还当过齐豫的奶娘,在老夫人面前很得脸。

  知道秋云在云河县的遭遇后,陈妈妈唉声叹气了一阵,但想到终究是自己女儿,陈妈妈便给管事塞了银子,让秋云留下来在厨房打杂,打的主意是常在老夫人面前露露脸,或许哪日就给秋云指份体面的亲事了。

  然而秋云并不满意陈妈妈的安排,老夫人给丫鬟指亲事,最好的就是配个庄子里的管事,她见过齐豫这等光风霁月的人物了,如何会愿意嫁给一个管事。

  秋云低着头道:“在路上被人撞了一下,汤全洒了”。

  陈妈妈道,“哪个不长眼的,那可是老夫人要喝的羹汤”。

  秋云咬唇,最终还是没有克制住内心的恶意,“是怀薇姑娘,她还说是我撞她的,我不敢多说什么,就直接回来了,想着换套衣裳,再去厨房里做一份”。

  陈妈妈一看,发现秋云不仅身上的衣裙脏了,手上还被烫起了水泡,顿时便心疼了。

  “她连个姨娘的名头都没挣上,你怕她做什么”。

  齐豫刚带林南霜回府那会儿,府里下人讨论好久,皆以为齐豫很看重林南霜。

  陈妈妈开始也这么以为,但这都过去半个月了,也不见齐豫到老夫人面前提将林南霜抬为姨娘的事,便对林南霜有些看轻了,觉得她不过是个玩意儿。

  秋云摇头,“娘,你是不知道公子有多宠爱她,若她回去先同公子告上一状,我就完了,没准还要挨二十大板”。

  “她敢!”陈妈妈被秋云一番拱火下来,气得不轻,“无论公子那儿怎么说,老夫人都绝不会待见她的”。

  陈妈妈想到老夫人还在为齐豫迟迟不成亲苦恼,便觉得有了利器,只要她去同老夫人说是林南霜迷得齐豫不肯成亲的,老夫人说什么都会将林南霜发卖的。

  秋云又说了一遍她在云河县是如何受林南霜欺负的,陈妈妈听罢,立刻就带着秋云去了羽宣院,誓要替她讨回公道。

  林南霜正在羽宣院用午膳,这时陈妈妈带着秋云走了进来。

  陈妈妈锐利的眼睛上下打量了林南霜一番,目光落在她白净的脸蛋和修长的脖颈上,不屑地笑了一声。

  林南霜经初露提点,已经知道了陈妈妈的来历,这会儿见到她,神色淡淡,不过分倨傲,也不急着谄媚,只是点头示意。

  陈妈妈作为齐豫的奶娘,又是老夫人跟前得脸的老人,已经被人捧着习惯了,冷不丁见林南霜如此冷淡,心里便有些不舒服。

  陈妈妈肃着一张脸,扬着下巴,问道:“刚才是你撞翻了老夫人的羹汤?”

  初露一见二人模样,便觉来者不善,替林南霜答道:“分明是秋云故意撞上来的,怎么就成了怀薇撞她?”

  “住嘴”,陈妈妈剜了初露一眼,“我问你了吗?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你……”初露有些气急,指着陈妈妈便想骂人,林南霜担心她吃亏,便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林南霜看了眼秋云,见她低着头不说话,心中有了计较。

  “方才我同初露一道在园子里赏景,我是背对着小径的,秋云端着羹汤走来,许是我们二人都没注意到对方,我一转身才相撞的”。

  林南霜将此事说成意外,为的便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陈妈妈一听,却好似抓住了她的把柄。

  “大家可都听见了,是你自己说的,你一转身撞上的秋云,既然是你撞上的,你就该赔礼道歉,怎么能直接走掉,还把责任推到我家秋云身上,说是她做的呢”。

  林南霜看出了陈妈妈是想胡搅蛮缠,没了心思同她多说,只淡淡道:“那你想如何?让我给秋云赔礼?”

  陈妈妈一顿,她自然是想让林南霜给秋云赔礼,这样就给秋云长了脸,秋云也不必再在侯府里抬不起头来了。

  但是陈妈妈知道齐豫宠爱林南霜,若真让林南霜给秋云赔礼道歉,回头齐豫回来了,秋云一样讨不着好。

  陈妈妈得意地笑了一下,“我哪敢让怀薇姑娘给我家秋云赔礼呀,原本你撞到秋云也不是什么大事,重点是秋云端的那莲子汤是要给老夫人送去的”。

  “秋云的手被烫伤了没什么,但老夫人今个儿中午用不上莲子汤了才是大事”。

  陈妈妈看了眼林南霜白净细腻的双手,斜了斜眼睛,“也不用你赔礼,只需去厨房给老夫人再做一份就行了”。

  林南霜笑了一下,陈妈妈还真是将狐假虎威这四个字发挥得淋漓尽致。不敢明目张胆得罪齐豫,就扯出老夫人这面大旗。

  她若不做,就是对老夫人的大不敬,陈妈妈随便到老夫人面前提一嘴这事,她都吃不消。

  若她照做了,就是向秋云低头了,就算她事后同齐豫说了,齐豫也只会觉得给老夫人做羹汤是孝敬长辈,是应该的。

  林南霜喝了一口桌上的茉莉清茶,陈妈妈的算盘打的不错,若是一般人,肯定就被她拿捏住了。

  可惜她不是一般人,她既不想讨好老夫人,也不想讨好齐豫。

  对她来说,惹怒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被赶出去,才是最好的出路。

  故林南霜静静坐在红木圆桌前,见陈妈妈终于说完她那番高谈阔论了,才淡淡挥手,“初露,送客”。

  初露等着的就是这句话,一伸手,“二位请出去,我们姑娘要睡午觉了”。

  陈妈妈没想到她费了那么大劲,却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了,林南霜丝毫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羽宣院许多丫鬟婆子听到动静都凑到了周围听着,陈妈妈自觉被林南霜下了脸面,有些恼羞成怒。

  “赶我走?”陈妈妈面色不善,“这才刚来侯府几日,你就如此嚣张?”

  “不过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玩意,真把自己当主子了?”

  “等哪日公子厌弃了你,柳河旁边的烟花楼就是你的去路”。

  初露面色大变,“你胡说什么!”

  林南霜皱眉,既然对方都这般不要脸了,她再继续大度也没意思了。

  林南霜起身,走到陈妈妈面前,“我是玩意?”

  “那你是什么?”

  “不过一个卑躬屈膝,捧高踩低,欺软怕硬的奴隶,一辈子屈居人下,只能忍气吞声,却不忘踩两脚比自己惨的人来获得虚假的成就感”。

  “你那点心思太浅了,谁看不出来,真以为能蒙骗得了公子和老夫人?就不怕阴沟里翻船?”

  “你……你……”刚才陈妈妈说了一大串话,林南霜都无甚反应,这会儿林南霜只淡淡说了几句,陈妈妈便有些气急,面色涨红。

  “行,有本事这话你搁老夫人跟前说去”,陈妈妈越说越激动,“走,我们现在就去春晖院找老夫人评评理”。

  林南霜默默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她又不傻,她作为齐豫的侍妾,齐豫又迟迟不娶妻,老夫人不可能待见她。

  林南霜拿起白瓷茶杯抿了口清茶,该说的她都说了,面对陈妈妈这种人,只需以静制动,等待对方露出马脚。

  陈妈妈显然被林南霜云淡风轻的态度激怒了,连带着脏话痛骂了她一番,其中还夹杂着秋云私下同她说的云河县的事,全被她一气之下全抖了出来。

  秋云听了十分心惊,好些话都是私下说可以,但绝不能摆到台面上来的,陈妈妈这么说了,若林南霜转头复述给齐豫,他们绝讨不着好。

  “娘,别说了,或许是我当时没看清路,才撞上去的,我回去厨房让张大娘再做一碗就行了”。

  陈妈妈在气头上,岂肯轻易罢休,“怕什么?她一个小丫头片子都敢骑到我头上来,我以后还怎么在府里做人?”

  “也就公子鬼迷心窍,才会被这来路不明的女人迷了心智,且跟我去老夫人跟前走一遭,回来有你受的”。

  陈妈妈说罢,忽然察觉四周异常的宁静,初露和林南霜目光皆落在她身后。

  陈妈妈正欲回头,就听见一句低沉的男声。

  “受什么?”

  陈妈妈一听是齐豫的声音,顿时变了脸色,讪笑了两声,“没什么,没什么,只是出了点小事,过来同怀薇姑娘商量商量”。

  陈妈妈见齐豫一身玄色长袍,在林南霜对面坐下,心中忍不住嘀咕,齐豫这会儿不该在官衙吗?怎么会忽然回来?

  齐豫扫了众人一眼,喝了口清茶,“说罢,怎么回事?”

  “是秋云她送汤……”陈妈妈素来知道先声夺人的道理,立刻拔高了嗓门抢先开口,不料刚开口,就被齐豫打断了。

  “问你了吗?”齐豫面色微冷,朝林南霜示意,“你说”。

  林南霜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陈妈妈往她身上泼脏水,便将秋云刚才在园子撞了她,回来之后陈妈妈又带着秋云来讨公道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连带着中间骂她的话,一句没落。

  陈妈妈听完面红耳赤,“公子,你莫听她胡说八道,分明是她先撞上来的……”

  齐豫面色一沉,眼含威压,没有理会陈妈妈,而是看向秋云,“谁撞的谁?”

  秋云被齐豫看了一眼,身子便有些发抖了,但她清楚这会儿不能露怯,否则不但无法将林南霜拉下马,还会给自己惹一身腥。

  “我当时端着羹汤正好经过园子,看到怀薇姑娘和初露在路边,便特地避开了往右边走,谁知路过怀薇姑娘身后时,她猛地一个转身,直接撞翻了羹汤”。

  齐豫听罢,嗤笑一声,“来人,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秋云一听,大惊失色,忙拉住陈妈妈的衣袖,陈妈妈见状也是着急,一把将秋云护在身后。

  “世子,刚才秋云分明就说了,是怀薇先撞的她,您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审了不审,就罚秋云,如何能在侯府下人间服众?”

  齐豫冷冷一笑,“谁说我罚她是因为羹汤的事了?”

  “我罚她是因为不敬主子,敢在怀薇面前大放厥词,就该罚”。

  陈妈妈一听,整张脸都白了,完全没想到齐豫压根不同他们掰扯羹汤的事,直截了当地表明态度,他就是要护着林南霜。

  侯府众人都以为林南霜只是齐豫身边一个没有名分的侍妾,齐豫这回摆明了是要借打压他们给林南霜做脸。

  羽宣院的婆子得了吩咐,上来便要拉秋云下去打板子,秋云凄楚地拉住陈妈妈的手,“娘,娘,救我,二十大板下来我肯定就没命了”。

  秋云这会儿后悔万分,她就不该撺掇陈妈妈来为难林南霜,这下好了,分明骂人的话都是陈妈妈说的,齐豫却因为陈妈妈是老夫人跟前的人,不罚陈妈妈,反倒罚她来给林南霜做脸。

  陈妈妈见状忙给门口一个粉衣小丫鬟使了个眼色,接着“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齐豫跟前。

  “世子,我打小就是看着你长大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事秋云是态度有些不对,但也是心急老夫人的羹汤,担心老夫人用不上,才会失态了”。

  齐豫面色不虞,“担心老夫人用不上,那就该去厨房赶紧再做一份,不是来我羽宣院撒野”。

  陈妈妈拉着秋云一齐给齐豫磕头,“公子,就放过云儿吧,她也是个苦命孩子,在羽宣院伺候了那么多年,说赶出去就赶出去了,也没个怨言,就在后院做打杂的活,对侯府这是忠心耿耿啊”。

  齐豫没了耐心,直接道:“拉下去”。

  两个婆子见齐豫态度坚决,立刻手脚麻利地将秋云拉了下去,按在院子里的长凳上,当着众人的面,便要赏板子。

  这时,一群人簇拥着一个老人走进了羽宣院,众人纷纷屈身行礼,“见过老夫人”。

  齐老夫人看了眼长凳上哭的梨花带雨的秋云,又看了眼跪在齐豫跟前的陈妈妈,眉头微皱,“三儿,这是怎么回事?”</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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