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1章 表达
霍真冬已经听到医院发生的事了。
秦青之死他是没有想到的，森纱身受重伤的消息也让他寝食难安。
这些原本应该由顾明凡来汇报，可是，在之前的通话中，顾明凡完全没有提及这方面的事，每次汇报都是轻描淡写。
幸而霍真冬在各个势力范围都安插了眼线，才能及时知道这些消息。
他不愿意承认，顾明凡已经有二心了。
虽说他和顾明凡是上下级，可他们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比别的上下级关系更亲密。
原本安排他到春华锦身边，也是觉得他能扛住春家的策反——春家时常玩这套，在各家安插不少内奸，专门挑拨离间，他就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
不过眼下，他还是愿意相信顾明凡。
森纱在凌晨的时候危急了一次，及时抢救过来了。
医生离开后，也不让姚枢留病房了，担心他影响病人休息。
姚枢就站在病房外，一言不发的看着沉睡的森纱。
今天他也很累，不只是身体，过去他也一直超额完成丧尸清理任务，可今天就感觉，特别的累。
看到短刀刺进森纱胸口的时候，他心跳都停了。
如果森纱不在了，怎么办？
他怎么办？
以后怎么办？
是这个丫头先撩拨了他，她倒好，潇洒的转身离开，却把他一个人丢在原地。
他不是个会表达的人，但是他能感受得到。当森纱离开他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们之间结束了。
他想伸手拉住她，让她不要走。
可是他没有那个资格。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远离。
姚枢抬手抚摸玻璃，透过玻璃抚摸那个触碰不到的人，一行眼泪从眼角滑落。
他承认自己没有森纱勇敢。
如果在一开始，就能接住她伸出的双手，结果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没有人回答他。
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可能，就算能够重来一次，他还是一样的糟蹋她的表白。
森纱的性命和小强一样硬。
被伤成那样，流了那么多血，手术的时候两次缺氧休克，术后一度陷入重度昏迷——
第二天，她就跟其他的早晨一样，睁开了眼睛。
森纱感觉自己经历了一场漫长的狂奔，她一睁眼就感觉累的慌，费力撑开眼皮，映入眼帘的是姚枢那张令人心安的脸。
“啊，”她微笑，“师父。”
她不会再叫他阿枢了。
姚枢摸摸她的头，声音异样的温柔：“是不是很难受？”
森纱说：“就是累。”
“你失血太多了。”
森纱明显的感觉到，他温柔的语气中藏着锋芒。
于是，她也心虚了：“你，知道啦？”
姚枢觉得此时的她可怜可笑。
纸里包不住火，事情是瞒不住的。
森纱挣扎着跟他解释：“其实我也没想瞒着你……就是……”
姚枢说：“你觉得累就少说话，多注休息，格瑞丝已经把事情都告诉我了。”
森纱稍稍松了一口气。
不用自己向姚枢解释了，感谢格瑞丝。
查房的医生进来，给森纱检查一遍，末了认为她的恢复状况堪称奇迹。
姚枢知道是怎么回事。
森纱注射过初代疫苗，除了病毒免疫力，还拥有了比常人更强的自愈能力。
毕竟尸花病毒一开始就是冲着改良基因链去的。
不过，也只有云月夏研制的初代疫苗带有这种预料之外的副作用，其后用丧尸金能晶制造出来的疫苗，就完全没有这种功效了。
这也是四大家族六大基地对云月夏研究笔记感兴趣的重要原因。
森纱醒了一会儿，说肚子饿。
姚枢出去给她找东西吃。
他一走，格瑞丝就从门外溜进来，有点愧疚又有点佩服的跟她打招呼：“哎，你真没事了？”
森纱说：“能有什么事，秦师叔的准头好着呢。要是换了别人，今天我脸上就盖白布了。”
格瑞丝忍不住笑起来，一会儿又说：“姚先生好凶啊。”
森纱想想姚枢那个笑中带冷的样子，也心有余悸的附和：“嗯……他大概是生我的气了。”
“什么大概！分明就是！”格瑞丝大呼小叫，“你不知道他昨天那张脸臭成什么样！我们跟他也算老战友了，但是昨天看见你受伤，他那眼神凶的都能杀人了。”
森纱没见过师父“眼神能杀人”的样子，不过还是被格瑞丝给逗笑了。
笑得头疼。
姚枢恰好进门，看到森纱笑，目光转向格瑞丝，脸上现出不悦的神色：“你怎么进来了？她需要休息。”
格瑞丝猫避鼠似的缩缩脖子，对森纱使了个眼色，然后一溜烟的跑了。
病房里充满低气压，直到房门关上才好一点。
森纱终于明白格瑞丝说的杀人目光是怎么回事，忍不住说：“师父，那个，主意是我出的，不关格瑞丝的事，你不要迁怒她。”
姚枢脸不红气不喘的回答：“我最希望你能快点好起来。”
话是没错。
但……
森纱明显感觉到，师父身上，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姚枢把带来的饭菜在小桌板上摆好，亲自递勺子给她。
森纱刚接过来，突然咳嗽一声。
也不知她怎么变得这么娇弱，一咳之下，吐出了一口血。
血点子喷洒在雪白的粥上，姚枢一下子惊呆了：“森纱！”
森纱连忙摆手：“没事我没事！真的师父，我就是……”
说着，她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也不知怎么，这一咳竟是止不住了。森纱推翻了粥碗，伏在床上捂着胸口，最后她像是濒死挣扎一般，吐出一块黑色的血块。
“医生！医生！”
姚枢冲出去。
事后，原来是虚惊一场。森纱吐的是瘀血，也是术后正常的反应。
不过，不少人见到姚枢惊慌失措的样子，开始感觉，所谓高战，也是凡人。
后来格瑞丝一见森纱就揶揄她，学着姚枢的语气说：“医生，医生。”
等森纱能下床了，她找了个机会，把格瑞丝收拾一顿。
格瑞丝终于老实，“医生医生”这个梗也没人敢再用了。
魔王那帮人，这阵子安静了很多，也算是给自由军省了心，不过，他们并没有如人所愿的彻底消失，而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带着礼物，过来探望森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