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第一百二十二章
林秋曼抿嘴笑?, “奴知道错了,往后再也不惹殿下不高兴了。”
李珣偏过头?不看她。
林秋曼又厚着脸皮探了过去?,他再次回避, 她再也憋不住笑?了,李珣不痛快道:“你?笑?什么?”
林秋曼:“没笑?什么。”顿了顿,猥琐道,“殿下生得俊, 连生气都好看。”
李珣压根就不吃这套。
林秋曼猝不及防凑到他面前, 他本能?地?朝后避开。她再往前凑,他再避开, 眼神很是警惕。
那种小表情把林秋曼逗乐了,若不是他长得好看, 叫人看着欢喜, 她才不要哄他呢。
视线东瞟西瞄,又落到他的喉结上,林秋曼伸手?去?摸,却被李珣一把抓住, 不满道:“你?要做什么?”
林秋曼冷不防凑上去?覆盖到他的唇上, 触碰到的唇温润柔软,叫人心生意动?。
李珣吃惊地?看着她, 脑子有些懵。
那女郎有心调戏, 一把将他推到榻上, 手?不安分地?摸到了他的脖子上。
李珣欲挣扎起身,却被她死死按住。
她实?在?迷恋他的喉结,忍不住轻轻亲了一下。
李珣:“???”
下一瞬,林秋曼变态地?咬了咬。
李珣吃痛冷嗤,脱口道:“你?还真咬!”
林秋曼咯咯地?笑?, 他慌忙把她推开,像见鬼似的捂住脖子挪到老远。
林秋曼笑?眯眯道:“殿下跑什么呀,奴又不吃人。”
李珣急了,“你?别过来?!”
林秋曼站着不动?,他气恼道:“你?咬我脖子做什么?”
林秋曼:“喜欢。”
李珣:“???”
实?在?无法理解她啃脖子的嗜好。
见他面色古怪,林秋曼抿嘴笑?问:“殿下还生气吗?”
“你?给我滚回去?。”
林秋曼撇了撇嘴,“小气。”
结果第二天吴嬷嬷伺候李珣更衣时,发现他喉结上的红痕,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这个?林二娘也太粗暴了,郎君还疼吗?”
李珣:“???”
他后知后觉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她话中的含义,困惑地?凑到铜镜前看,喉结上那块小小的红痕一看就是咬出来?的。
暧昧得要命。
他憋了憋,露出痛苦的表情,要死。
吴嬷嬷特意把衣领往上提了提,试图遮盖,李珣彻底佛了。
那红痕实?在?惹眼,衣领压根就遮不住。
李珣到政事堂原本都把它给忘了,结果同僚们均露出八卦的表情窥探他。
平时姜阁老跟他走得近些,含蓄问道:“殿下的脖子是不是被虫子咬了,起了疹子?”
李珣默了默,回道:“确实?有虫子。”
姜阁老抱着手?,幽默道:“那这虫子也大了点。”
李珣:“……”
尴尬地?扶额,耳尖有些泛红。
其他人纷纷笑?了起来?,姜阁老笑?眯眯道:“年轻人嘛,血气方刚的,闺阁情趣这种乐子也没什么好尴尬的。”
李珣欲言又止。
姜阁老露出“过来?人大家都懂”的表情。
李珣默默地?拿衣袖遮脸,白净的脸上爬满了绯色,全然没有平日里的威严肃穆,形象崩得一塌糊涂。
这个?林二娘,真是气死他了!
而另一边的罪魁祸首则往醉霄楼去?了,包厢里的柳四娘到底还是有些忐忑,不知道林秋曼会不会来?。
等了许久,底下的仆人把林秋曼领了上来?。
柳四娘高兴地?站起身。
屋里有炭盆,倒也不冷,林秋曼解下斗篷,由莲心接过,“天寒地?冻的,你?怀着身孕还到处走,也不怕裴六郎说你??”
柳四娘热络道:“来?见二娘,他自然是没话说的。”
林秋曼哼了一声,自顾坐到凳子上。
柳四娘仔细打量她半晌,“二娘似乎瘦了不少。”
林秋曼倒温水来?喝,“前两日受寒病了一回,这才将将好。”顿了顿,“你?有什么话只管说,说完了我还得回去?。”
柳四娘看向莲心,闲杂人等关?门退了出去?。
两人各自沉默,柳四娘斟酌了下用词,小心翼翼道:“自从我嫁进英国公府后,二娘便对我生了嫌隙,我心里头?很是难受。”
林秋曼挑眉,“你?难受什么?”
柳四娘咬唇不语。
林秋曼:“难受的不应该是我吗?”
柳四娘默了默,幽幽道:“我知道二娘怨我欺心,怨我利用,可是我真的很喜欢裴六郎,想与他相守,自己?却没那个
?本事,只能?在?背后搞小动?作达成心愿。我知道你?与晋王走得近,借你?之手?攀高枝确实?卑鄙,但我还是想与你?续这段手?帕交的缘分。”
林秋曼歪着头?看她,抿嘴笑?道:“你?是不是当我傻?”
柳四娘:“你?不傻,我自然也不蠢,可若你?以为我想与你?续缘是因为晋王府的权势,那便错了。”
林秋曼压根就没有耐性听她说废话,“你?想不想听我说一句真话?”
“你?说。”
“当初我与韩三郎闹得满城风雨,你?还愿与我来?往,我很是感激。可是四娘,咱们都是明白人,别把我对你?仅有的那点好感都败光了,可行?”
柳四娘沉默。
林秋曼继续道:“我眼里容不下沙子,若你?当初坦诚,我定然会拼尽全力,可是你?没有。你?利用我对你?的爱护,装作可怜的样子骗取我的同情,把我当猴耍,若换作是你?,又是何滋味?”
柳四娘坦诚道:“这便是我的可恨之处。”
林秋曼:“你?很有自知之明。”
“我今天向你?保证,不会再有第二次。”
“你?莫要忘了,坏掉的东西,不管怎么修补,都是有裂痕的,毁掉的信任,再重?新建立,哪能?如初?”
林秋曼不想跟她耗,起身道:“你?怀着身孕,头?三月不稳,得仔细护着,早些回去?,别让裴六郎担心。”
“二娘……”
“以前的事,翻篇了,你?好自为之。”
“二娘!”
林秋曼不予理会,前去?开门。
柳四娘急了,愤怒道:“林二娘!你?不是林二娘!”
这话林秋曼听不明白,顿身回头?。
柳四娘有些害怕地?望着她,嗫嚅道:“你?不是林二娘,她已经死了,对吗,她早在?投湖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对吗?”
林秋曼面色一僵,不知作何回答。
柳四娘显然窥探到了什么,语无伦次道:“你?骗得了所有人,却骗不过我,你?不是她,她早就没了,是这样吗?”
林秋曼嘴唇蠕动?,想说什么,终究沉默了。
柳四娘忽然哭了,眼泪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额上青筋狰狞。
她缓缓朝她走去?,神情
有些恍惚,自言自语道:“二娘你?说话啊,你?回答我啊。”
林秋曼迅速镇定下来?,语气冷淡道:“我听不懂你?胡说些什么。”
柳四娘情绪激动?地?抓住她的手?,“你?听得懂,你?比任何人都明白,你?不是林二娘,你?根本就不是她!你?只是披了她的壳子,她其实?已经死了,对吗?”
林秋曼心虚地?回避她的目光。
柳四娘的身子晃了晃,仿佛真的伤了心,再也忍不住泪雨如下。
这回换林秋曼急了,手?忙脚乱道:“你?哭什么呀,怀着身子呢,不要命了?!”
柳四娘泣不成声,抓着她的手?问:“你?把二娘弄到哪里去?了,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林秋曼急道:“你?胡思乱想些什么,我的命大得很,哪有这般容易死。”
柳四娘摇头?,“你?分明就不是她,你?哄骗得了他人,却骗不过我。我只问你?,我给你?的那半截玉可是当年我们结谊时交换的?”
林秋曼:“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柳四娘又哭了,“那是假玉,你?根本就没有上心。”
林秋曼:“???”
她努力原主残留下来?的记忆,对假玉真玉没有一点印象。
柳四娘又问:“我们是怎么结的手?帕交,你?可还记得?”
林秋曼努力回想,脑子里装了两世?记忆,有的已经覆盖模糊了,忽悠道:“王八看绿豆?”
柳四娘被气哭了。
孕妇最忌大喜大悲,林秋曼怕她动?了胎气,赶忙哄道:“你?先?别哭,咱们好好谈,好好谈,我什么都依着你?,啊,你?别大喜大悲的,身子要紧,身子要紧……”
柳四娘哭哭啼啼,“当初我们说好的要护对方到头?的,你?说断就断,把我当什么了?”
林秋曼:“……”
不知怎么的,看着她眼泪汪汪的模样,她忽然生了某种错觉,仿佛她是负心汉似的。
昨晚把李珣惹生气了,跑去?哄他,这又把柳四娘惹伤心了,还得哄她。
林秋曼觉得运气有点背。
相对而言,李珣比柳四娘就容易搞多了。
他生气大不了一副傲娇模样不理人,女人却哭起来?没完没了,眼泪
像断线的珠子一个?劲往下落。
林秋曼头?大如斗,忙把她扶到凳子上坐下,连连安慰道:“你?先?冷静冷静,咱不断了啊,不断了,我姑且信你?一回。”
柳四娘抱住她,抽噎道:“我们说好要护对方到头?的,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背信弃义。”
林秋曼敷衍道:“好好好,我护你?,往后还护你?。”
柳四娘仰头?看她,哭得梨花带雨,“二娘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拿这个?孩子起誓,往后再也不会有二次了……”
林秋曼:“行行行,我信你?,我信你?。”
柳四娘摇头?,“你?不是她,你?不是她。”
林秋曼觉得脑壳大。
折腾了许久,柳四娘的情绪才稳定下来?,直勾勾地?望着她发呆。
林秋曼被那眼神看得发憷,总觉得毛骨悚然。
也不知过了多久,柳四娘才幽幽道:“她真的已经死了。”
林秋曼沉默不语。
柳四娘抹了抹泪,“你?走。”
林秋曼试探问:“你?没事?”
柳四娘摇头?,“没事。”
林秋曼想了想,“反正?都闲着,还是多坐会儿。”
两人各自沉默,似乎都有些尴尬。
不一会儿外头?响起婢女的声音,说裴六郎来?了,林秋曼忙道:“赶紧把眼泪擦擦,免得他说我欺负你?。”
柳四娘拿手?帕擦脸。
裴六郎进来?见二人表情奇怪,皱眉问:“你?俩怎么了?”
林秋曼尴尬道:“高兴。”
柳四娘也道:“高兴。”
裴六郎:“???”
三人没坐多久就散去?了。
在?回去?的路上林秋曼的心里头?有些复杂,柳四娘这个?人,怎么说呢,真是叫人又爱又恨。她的情谊是真的,利用也是真的,且心思细腻得骇人,让人接近和远离都不好。
思来?想去?,索性懒得理会,时间总会沉淀一切。
傍晚华阳府送来?帖子,说后日华阳馆正?式开张,让林秋曼去?捧个?场。
她很是高兴,特别希望看到华阳馆壮大。
张氏称赞道:“大长公主也是干实?事的人,有她出头?为女郎们谋生计,真是女郎们的福气。”
林秋曼:“可不是吗
,多了一条生路走。”顿了顿,“往后我这里遇到境遇糟糕的女郎,直接往她那里送就好了。”
张氏:“咱们小娘子有本事,能?说动?大长公主改邪归正?。”
林秋曼被逗笑?了,“别跟我戴高帽子。”
张氏欲言又止,林秋曼知道她有话想说,偏不问。
张氏憋了许久,才道:“老奴其实?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林秋曼:“我不想听。”
张氏坐到她身边,语重?心长道:“小娘子是老奴自小看着长大的,你?能?否交个?底儿,对晋王究竟是怎么想的?”
林秋曼瞥了她一眼,没有吭声。
张氏心里头?有些着急,“晋王府的正?妻之位,那可是泼天的富贵,全京城女郎都想讨来?的福气,小娘子怎么就不屑了呢?”
林秋曼:“张妈妈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张氏:“???”
林秋曼继续说道:“我不作妾,也不会让未来?的夫婿纳妾。那晋王是何许人也,说不定往后会做皇帝的郎君,你?让他守着我一个?人过?”
张氏倒没想到这茬。
林秋曼正?色道:“韩家也算富贵了,你?是跟着我进府的,那三年我是怎么过的难道还不清楚吗?”又道,“韩三郎会休妻,晋王是不会休妻的,他重?名声,哪怕把我困死在?金笼子里头?,也是决计不会放我出来?的。”
张氏:“可是……”
“没有可是,也没有侥幸,把赌注压在?男人身上是最靠不住的,一旦他们翻脸,到时候你?找谁哭去??”停顿片刻,“张妈妈自然也是希望我好的,你?难道就真想看着我在?后宅围着一个?男人搞妻妾斗争宠爱吗?”
“自然不想,老奴只盼着小娘子能?得一贴心郎君倾心相待。”
“这就对了,那你?觉得晋王是那个?人吗?”
“这……”
“他是天上的雄鹰,有抱负有野心的郎君,不会拘于儿女情长。这类权势者最是薄情,他能?给你?宠爱,也能?让你?摔得头?破血流。我若今天去?贪他那正?妻之位,进了他铸的金笼,往后全靠他投食。他施舍一点,我吃一点,他若忘了,我就得饿着忍着,我何苦要讨这样的日子
过?”
“可是胳膊拧不过大腿的呀。”
“嗐,人能?有几分长情?待他过了那新鲜劲儿,觉得我林二娘没什么乐子了,自然不会把心思耗到我身上了。我的难题自然就解了,只不过目前得多哄着他。阿娘上回曾跟我说过,不管遇到什么事,只要把命保住就行了,我深以为然,也不怕跟他耗。”
听了这番话,张氏的心里头?愁得要命。
林秋曼倒是想得开,乐观道:“我也不亏,反正?他是全京城女郎都想睡的郎君,睡了也算白嫖。”
张氏:“……”
她终是忍不住,“你?这还真是想得开。”
林秋曼:“若不然我还能?怎样,一哭二闹三上吊?”
张氏唉声叹气,“你?俩上辈子一定干了缺德事,相互讨债来?了。”
林秋曼无耻道:“那就讨,我声名狼藉,他皎皎似月;我二嫁,他未婚;我姿色一般,他霞姿月韵;我泥泞泼皮,他却是清贵君子。怎么看我都不亏啊。”
张氏:“那便是孽缘,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偏要凑到一块儿。”
林秋曼摊手?。
我也很无奈啊。
到了华阳馆开业那天,很是热闹,宗亲与世?家贵女来?了不少。
前来?捧场的人们在?园子里参观,都觉新奇有趣。
李珣也来?捧了个?场,宋致远也一并来?的。
二人在?楼阁观看绣房,里头?整洁明亮,布局很有一番讲究。
宋致远颇有些感触,叹道:“一个?人脱胎换骨,竟只需要一夜之间。”
李珣抱着手?,“华阳是大陈顶好的女郎,她是一粒蒙尘的珠,只是遗憾,改变她的那个?人不是你?宋致远。”
宋致远瞥了他一眼,酸溜溜道:“反正?不是郎君就好。”
李珣失笑?,“你?还吃起了林二娘的醋。”
提到林二娘,李珣心里头?有气,摸了摸自己?的喉结道:“陈叔你?去?瞧瞧林二娘来?了没有,若来?了,便把她叫过来?。”
林秋曼一来?就被老陈叫走了。
雅阁里,李珣背着手?站在?窗前,一身鸦青大氅挺拔如松,端的是大气沉稳。
推门声响起,林秋曼进屋,朝他行福身礼。
李珣扭头?瞥了她一眼
,冲她招手?道:“你?过来?。”
林秋曼老老实?实?地?走上前。
李珣忽然一把捏住了她的脸,迫使她张嘴。
林秋曼失措地?伸爪子去?挠,李珣下的力道更重?,她哭丧道:“痛!痛!”
李珣一点都不怜香惜玉,盯着她的嘴看,那排洁白细密的牙齿看得他脑壳痛。
他恨恨地?松开她,愠恼道:“你?这牙口还挺好。”
林秋曼:“……”
李珣朝她走近一步,指着自己?的脖子道:“来?,再来?咬。”
林秋曼后退。
李珣再逼近,“我洗干净了的,送给你?咬。”
林秋曼连连摆手?,“奴不敢。”
李珣一脸匪夷所思,“你?有什么不敢的,上回挠我脸,这回咬我喉结,给我留了一排牙印。我好歹是亲王,在?政事堂被一群宰相揶揄,盯着我整整瞅了一天,威信全无。”顿了顿,“你?这都是什么鬼嗜好?”
林秋曼:“……”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继续。。以后还有小被窝什么,这两人的情趣数都数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