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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茶穿成下堂妻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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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第一百七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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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陈叹了口气, “郎君志向远大?,宁可在沙场上抛头颅,洒热血, 也不愿臣服大?周。只是郎君孑然一?身?,老奴心里头还是颇觉遗憾。”

  李珣偏过头看他,“陈叔想说什么尽管直说。”

  老陈直言道:“林二娘,郎君可曾想过如何安顿?”

  李珣沉默了许久, 才不答反问:“我若回不来了, 岂不是误她一?生?”

  老陈喉头一?哽,再也说不出话来。

  李珣坐到床沿, “我固然也贪恋儿女情长,可是先有国, 才有家。与大?周这一?战, 是当初父亲未完的遗愿,同时也是我毕生想去实现的梦想。然而陈叔你也曾上过战场,知道那是一?场生死未卜的博弈。如果?我到最后未能回来,把林二娘困在晋王府这个空壳里, 岂不是害了她?”

  “可是……”

  “没?有可是。”

  老陈垂首不语。

  李珣心里头似乎也有些?矛盾, “天色不早了,你也早些?去歇着。”

  老陈默默地关?门离去了。

  李珣取出暗格里的香囊嗅了嗅, 陷入了沉思中, 以前只想护她, 可直到今日才恍然发现,他是最没?资格护她的。

  他生来就是马背上的人,这样的人哪能给她安稳呢?

  他这一?生谁都不负,唯独林二娘,他是负她的。

  想到此?, 李珣彻夜未眠。

  大?周使?臣进京求见,百官上-朝严阵以待。

  皇帝表情麻木地端坐到龙椅上,内侍高声道:“宣使?臣觐见!”

  那使?臣身?材魁梧,很有一?番气势,进殿来向少年?天子行礼。

  龙椅上的皇帝强打起精神来,不耐烦问:“不知使?臣来我朝所为?何事?”

  使?臣不客气道:“贵国怕是忘了曾与我大?周签订的盟覃条约。”

  皇帝为?难地看向李珣,“这……”

  使?臣强势道:“若贵国不愿进贡,便是违约,两国交好数年?,边境安定全在贵国一?念之?间。”

  他接连说了数语,讨债讨得理所应当,态度极其傲慢。

  李珣听得厌烦,冷不防打断道:“来人!”

  一?名侍卫匆匆跑了进来,李珣二话没?说,直接拔剑把那使?臣给捅死了。

  猝不及防的变故把殿内的百官吓得跪了下去,皇帝直接从龙椅上滑落下来,颤声道:“五,五皇叔!”

  使?臣的喉咙里发出咯咯声,李珣踹了他一?脚,指了指道:“陛下你瞧,满肚子的油水,养肥了。”

  皇帝哆嗦道:“五皇叔……”

  李珣跪拜道:“臣愿领兵出征攻打大?周,请陛下准允!”

  皇帝:“!!!”

  数名武将纷纷应道:“臣愿出征!”

  “臣愿出征!”

  “臣也愿出征!”

  姜阁老恨恨道:“陛下,大?周是喂不饱的狼!我朝年?年?进贡近十?年?,顶好的马匹,锦缎珠宝送去,而今的大?陈已不是往日弱国。我们忍辱负重,不是给大?周当库房的,这一?场恶战迟早要?打!”

  “陛下,盟覃条约续不得!陈国人的脊梁骨不能被大?周给生生折断!”

  “陛下,臣愿出征,完成当年?先祖未完的遗愿!”

  “陛下,当年?大?周趁火打劫,逼迫我等签下盟覃条约。而今,陈国人是该站起来讨回曾经受过的耻辱了!”

  面对百官的慷慨陈词,皇帝一?下子被说得热血沸腾。

  在场的朝臣全部统一?口径宣战,不愿继续做那卑躬屈膝的弱者。

  皇帝原本?以为?晋王会?逼他退位取而代之?,只是令他意外的是他自愿请命出征。

  战场意味着什么,每个人心里都清楚。

  退朝后,叔侄在大?殿里推心置腹一?番交谈。

  皇帝还觉得难以置信,又一?次问道:“五皇叔可想清楚了?”

  李珣平静道:“大?周使?臣被臣斩杀,这脸已然撕破,我大?陈已经没?有退路了。”

  “五皇叔……”

  “臣就想问陛下,可信得过臣?”

  皇帝五味杂陈地望着他,久久不语。

  李珣又问了一?句,“臣若领兵出征,陛下可信得过臣?”

  皇帝不答反问:“五皇叔是否又信得过朕?”

  李珣想也不想便道:“信。”又道,“当初陛下曾说过,不会?杀臣,君无戏言,臣信。”

  皇帝陷入了沉默中,隔了许久才道:“朕怕,朕怕守不住。”

  李珣语重心长,“陛下已经长大?了,应该靠自己的本?事来守李家先祖拼死

  打下来的基业。当初你皇祖父毕生的愿望便是图大?周,我孤身?一?人,无牵无挂,是最适宜出征的人。而你,便要?守住这后方。数万将士的寄托全在陛下身?上,他们的妻儿亲眷全在这里,陛下切莫让他们失望。”

  这番话令皇帝激动不已,“五皇叔,朕不行,朕害怕。”

  李珣:“你能行!你是一?国之?君,是大?陈的脊梁,只要?你能守住后方,陈国百姓便能安定。”

  “五皇叔……”

  “陛下要?相信自己,你莫要?让你父亲失望。”

  “朕不行,朕软弱无能,肩负不起五皇叔的期望。”

  李珣安抚道:“陛下无需太过忧虑,拿不定主意,就问政事堂的宰相们,多问,多观察,不会?的便开始学。”又道,“陛下应该试着学会?长大?了,臣不会?永远都守在陛下身?边,若是臣将来战死沙场,大?陈百姓还需陛下守护。”

  “五皇叔……”

  皇帝不由得红了眼眶。

  李珣握住他的手,“先帝的托孤血书还在晋王府供着,臣不会?干大?逆不道之?事,更不会?食言,望陛下将心比心,勿要?再受他人蛊惑挑唆。”

  皇帝抹泪点头。

  李珣轻声道:“陛下是大?陈的希望,大?陈的脊梁,臣这一?去,生死未卜,若是没?能回来,陛下也无需难过,臣是马背上的人,马革裹尸才是最好的归宿。”

  皇帝热泪盈眶,“五皇叔,朕错了。”

  李珣摸摸他的头,“十?五岁,也该长大?了。你父亲十?五岁时便能独当一?面,你不会?比他差。”

  听了这番话,皇帝内心激动难平。

  他到底年?幼,未经世事,三言两语就被李珣哄得丢盔弃甲。

  从皇宫回去后,李珣换了一?身?常服,对老陈道:“去把托孤血书取来。”

  不一?会?儿老陈把东西送来,李珣接过,说道:“去华阳府瞧瞧。”

  华阳正准备出门,见他来了,便又折返回去。

  老陈在外头守着,二人在房中商事。

  李珣把托孤血书放到桌上,华阳皱眉问:“这是什么?”

  李珣:“托孤血书。”

  华阳愣住。

  李珣继续道:“今儿我在承阳殿把大?周使?臣给

  杀了。”

  此?话一?出,华阳震惊道:“你疯了!”

  李珣淡定道:“我没?疯。”顿了顿,“这一?仗迟早得打。”

  华阳忐忑地站起身?来回走动。

  李珣自顾说道:“我请命带兵出征,圣上允了,只是我这一?走,后方无人监管圣上,他到底年?幼,又未经世事,我始终不太放心。”

  华阳拧眉道:“你什么意思?”

  李珣坦然问:“阿姐可信得过五郎?”

  华阳不客气道:“你比狐狸还狡猾,我不信你。”

  李珣失笑,“可是五郎却信阿姐。”又道,“你在五郎与皇室之?间一?直保持中立的态度,五郎很是欣赏,五郎信你,圣上也信你,你是最适合监国的人。”

  华阳吃惊道:“你疯了,我一?介女流,去监什么国?!”

  李珣:“阿姐此?话差矣,你虽是女郎,却见过大?场面,镇得住场子。我带兵出征,圣上耳根子软,我怕他受人挑唆乱了后方,一?旦后方出了乱子,那前线的将士皆要?遭殃。阿姐定然不想做那亡国奴,也不愿看到大?陈基业败在圣上手里。”

  华阳沉默。

  李珣继续道:“阿姐十?五岁和亲北獠,没?有人比你更清楚大?陈这些?年?走过来的风雨。你跟着它?痛,跟着它?乐,定然也知道当初父亲的遗愿。我如今出征,皆是想完成他未走完的心愿,你可愿与我共同去实现父亲的夙愿?”

  华阳的心情顿时变得沉重起来,喃喃道:“我对朝政一?窍不通。”

  李珣:“阿姐若有不明白的地方,便问宋致远,他们知道。”又道,“我愿意请命出征,是因为?把后方交到他们这帮人手里放心,因为?他们跟我一?样,平生的愿望便是把大?周打下来。”

  华阳怔住。

  李珣:“我曾跟阿姐说过,不是志同道合的人,我是不屑去拉拢的。姜阁老,英国公,王尚书,这些?人都是大?陈的栋梁。他们当年?皆是跟着父亲走过来的人,他们并?非对我李珣忠诚,他们忠诚的是能让大?陈强盛繁荣的人。”

  “这些?人每一?个都有宏图志愿,我能与他们走到一?起,因为?我也想大?陈强盛繁荣,而不是像曾经那样风雨

  飘摇,需要?牺牲女人和珠宝才能去寻求安定。”

  “阿姐你比我出生得早,陈国一?路走来的艰难应该比我看得更多,我不想李家先祖辛苦打下来的基业毁在我们这辈人手里。”

  “圣上软弱,我是不信他的,可我信你,在他摇摆不定,听信他人谗言时,你可以拿着托孤血书去敲打。只要?他不出岔子,宋致远这些?人便不会?生出二心,唯有他才是他们的定心丸。”

  “前方将士需要?这颗定心丸,他们需要?后方稳固,而你,能给他们安定。”

  华阳望着桌上的托孤血书陷入了沉思中,隔了许久后,才道:“你就不怕我出岔子?”

  李珣淡淡道:“不怕,你身?上流着皇族的血,若是皇室出了岔子,你也会?跟着遭殃。”又道,“你能替女郎们谋出路,便是心怀天下百姓的,比谁都希望后方稳定。再加上你不是男儿身?,我无需担心你掌权,因为?世道会?对你口诛笔伐,容不下你。”

  华阳被这话气着了,指了指他道:“你……”

  李珣:“你是最适合镇守后方的。我孤家寡人,若是战死沙场也无牵无挂,只要?我一?想到后方有你和宋致远这帮人守着,便能彻底安心,就算我折在了大?周,也是不怕的。”

  华阳不痛快道:“林二娘呢,你又如何待她?”

  李珣垂下眼帘,望着自己的双手道:“我终究是亏欠她的,沙场上刀剑无眼,不能许给她未来。”

  华阳糟心道:“你俩白折腾了一?场镜花水月。”

  李珣没?有说话,心里头颇有几?分?苦。

  谁不眷恋温柔乡呢,遗憾的是他偏偏给不起。

  开战的消息传出去后,整个京中都人心惶惶。

  林秋曼感到非常诧异,特地去询问秦秉南,他把详情细细说了。

  在听到晋王请命出征时,她的表情有些?奇怪。

  下午她没?什么反应,跟往常一?样,看不出端倪来。

  张氏怂恿她去问,林秋曼淡淡道:“我去问什么?”

  张氏小心翼翼道:“小娘子心里头只怕是不痛快的。”

  林秋曼平静道:“不痛快又如何,我跟晋王既没?有一?纸婚约,也没?有山盟海誓。他有他的路要?走,我也

  有我的路要?走,又不是非得要?对方不可。”

  张氏不再说话。

  原本?林秋曼以为?李珣怎么都会?给自己一?个交代的,结果?没?有。

  他没?来找她,她也没?有去问。

  那层窗户纸没?有人去捅破,也不会?去捅破。

  在李珣离京的前一?天晚上,林秋曼并?不知道他一?身?戎装站在林府门前,站了大?半宿。

  她从未见他穿铠甲的模样,也不想见,永远都不想见。

  晨钟响起时,李珣离开了。

  这一?去,便许久都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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