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谁是凶手（2）
都说厉鬼只有因果了结才能够化解怨气重新去投胎，上一个噩梦里红衣厉鬼也勉强算是报了仇，这个噩梦要不要帮一帮这么悲惨的小姑娘呢？
怡怡突然流下了两行血泪。
等等，这次她什么都没做好？
怎么又黑化了？
在神智被彻底剥夺之前，怡怡伸手想要拉一拉苏栀的手，却在看到自己脏兮兮的小手之后赶紧缩了回来。
“大人……跑……跑！”
软糯的童音在喊出一个字的时候劈了叉。
厨房里的灯在怡怡的尖叫之后爆掉，一只体态丰腴的小胖墩隐隐约约出现在土灶台后面，他一手抓着类似火腿一样的东西在啃食，一手拿着一截燃烧着的木头。
“你不是我妹妹，你是丧门星……”
在场的都不是菜鸡新手了，灯光开始闪烁的那一刻，他们就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丧门星就该死，丧门星就——”
小胖墩的话戛然而止。
原本存在感很低的男人一把掐住了小胖墩的脖子，轻轻松松的将他提了起来。
小胖墩：“？”
“你吵到我了。”
小胖墩可能从没有受到过这样的侮辱，他胖的五官都看不清的脸上笑容突然凝固，“丧门星！丧门星！死！死！”
战争一触即发，苏栀却不太感兴趣这样的大场面，而是看向了那几个没拆封的蛇皮袋。
怡怡站在蛇皮袋前，猛的撕开了一个，抓起来就开始往嘴里塞。
她好像饿急了，甚至连嚼都不嚼就开始吞咽。
而瘦瘦小小的身体，也在进食后逐渐长大。
这种长大，或许改用膨胀来形容更为贴切，她就像一个气球，在吃完一袋鸡饲料后，已经从瘦瘦小小的一个小姑娘膨胀成了一颗球，苏栀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不能动、不能说话。
就好像是有个人固定住了她所有的动作一样。
然后苏栀听到一个雌雄莫辩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响起。
——这是她自己的因果，哪怕你替她背负这些罪孽，也无法改变她已经死亡的事实。
怡怡很快就把那些已经开了封的鸡饲料全吃完了，然后她又撕开了一个全新的蛇皮袋。
苏
栀觉得一阵恍惚，然后眼前的一切都仿佛按下了暂停键。
“妈妈，我想吃红烧肉，今天我们吃红烧肉好不好？”
“好儿子，妈妈这就买肉去，下午妈妈就给你做你最爱的红烧肉。”
“好妈妈，怡怡渴，怡怡想喝水……”
“灾星，就你麻烦事最多！”
“呜呜呜……怡怡好饿……好妈妈，怡怡好饿……”
“死丫头，谁让你偷东西吃的？！看来今天不给你这个死丫头一点教训是不行了……”
“妈妈怡怡错了，怡怡再也不敢了，妈妈……”
“呲——”
对话结束，苏栀从这个诡异的状态中解放出来。
虽然只听到了相关的声音，没有看见任何的画面，但是联想起之前那一个玩家的惨状，还有怡怡，并不难猜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作为一个正常人，苏栀为此感到愤怒。
苏栀到底没有忍住，她仗着自己能够为所欲为一把握住了怡怡撕开鸡饲料袋子的手。
“怡怡不吃这个了，我们吃点别的，好不好？”
怡怡就像个年久失修的机器人一样僵硬的转过头，她之前的双眼虽然也是漆黑的没有眼白，但是苏栀能够从中看到光，现在这双眼睛里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
“饿……”
“怡怡……饿……”
见苏栀拉住了怡怡的手腕，被沈诀掐住脖子按在地上摩擦的小胖墩一下子就黑化了。
“灾星！她是灾星！杀了她！杀了她！”
伴随着他的尖叫，他的肚子突然炸开来，玩家们这才发现他的脏器都小的可怜，占据了他肚子百分之九十五的全是肠子，那些肠子被撑到了极限，几乎马上就要被撑破。
沈诀看向苏栀。
其他玩家看不到怡怡，只能够看见苏栀的手虚空握成一个圈，好像握住了什么东西。
这样的举动，在一个灵异副本里面简直不能太吓人，玩家们非常默契的拉开了与苏栀之间的距离。
沈诀一脚将爆肚后实力快逼近红衣厉鬼的小胖墩踢开，然后看向之前他不屑动手的那个小不点。
此时的小不点就跟吃了发糕粉似的膨胀起来，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身上的怨气变得更加凝实。
如果用他们一贯的那套来划分小
不点现在的级别的话，她很有可能已经突破了红衣厉鬼的范畴，进入了更加恐怖的阶层。
至于那个阶层的名字……
遇到它们的人基本上都死了，自然没有人总结过。
沈诀遇到过不少，甚至还杀了不少，但是也从没有心血来潮给它们起过名字。
趁着沈诀的注意力被分散，有个不知死活的玩家立刻使用A级技能卡将残血的小胖墩一波带走。
抢人头，这是低端局经常会出现的事情。
因为拿到了副本内鬼怪的“人头”后，系统会在副本结束之后给与额外的奖励，这种奖励会根据击杀的鬼怪强弱度分配，像这种比一般的高级副本还要难的晋级本里的小BOSS，百分之百是会掉好东西的。
但是规则是公平的。
击杀的鬼怪越多，身上缠绕的因果就越多，在遇到鬼怪的时候会有自带的仇恨。
在正常的情况下，因为这种规则，大部分人会因为仇恨值被鬼怪搞死，小部分人会越来越强。
其中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沈诀。
“怡怡……饿……”
苏栀很快就发现自己的阻止根本就是徒劳。
怡怡根本就已经失去了理智，完全被生前最后的一个念头操控了。
她没有伤害苏栀，而是用剩下的一只手开始撕开蛇皮袋，疯狂的进食。
那个画面太美，苏栀有点难以适应。
“看什么看？鬼怪最后一击谁拿到就是谁的，我凭本事拿到的最后一击，你就算把眼珠子瞪出来也没用。”
副本里唯一的女玩家还在记仇之前被他恶意攻击的事情，现在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的道：“这个规矩大家都知道，用不着你提醒，我们大家现在看你，是因为……”
男人觉得她话里有话，但是转念一想，她肯定是在嫉妒自己抢到了最后一击。
还没骄傲两秒钟，他的耳边响起了几乎要把他震聋的吼声。
“你杀了我的宝贝儿子！我家唯一的香火！死——死！”
一个举着大砍刀的男人从男玩家的影子里面钻出来，他的五官都没有，整个人就跟个纸片人一样，只有他手上那把斧子，是实物，上面甚至还在滴血。
玩家被男人近距离的一声怒吼喊得双耳出血，现在根本就听不到声音。
男人一斧头挥下来，他已经尽力躲避，但仍然被坎掉了一条手臂。
“啊——”
他的运气可没有之前被缝上了嘴的那个玩家那么好，断了条手臂，要是不及时止血的话，可是会死的。
但是现在新出现的这个鬼怪对他的仇恨值特别高，全场六个人，就逮着他一个人砍。
玩家只能拼命躲闪，但是这样根本没有用。
“救我！”他立刻朝着别的玩家求救。
然而所有人都没有帮忙，他这才想起来，他们这一次的通关要求中有人数限制。
现在他要是死了，他们只会距离通关更进一步，而且还少一个跟他们抢怪的。
“救我！我用A级技能卡交换！”
技能卡是硬通货，级别再高的玩家都不会嫌自己技能卡多。
但是现在的情况……
见还是没有人动，男玩家立刻明白了。
他咬了咬牙，技能卡没有了还能再攒，但是如果命没有了，那就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三张A级技能卡！”
“先交货。”之前用语言攻击了女玩家的男人受不住诱惑伸出手。
被BOSS追着砍的男人可不敢偷奸耍滑，赶紧抽了三张A级技能卡交给对方。
对方看了一眼，颇为不耐的撇了撇嘴。
“就这？”
眼看着人已经收下卡，却还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男人瞪得双眼猩红，“艹！你收了我的技能，因果已经成立，要是你反悔，你会受到规则的制裁！”
“啧，又不是不帮，着什么急呀？”
男人颇为嫌弃的把A级技能卡收下了，然后加入了战局，想要把BOSS的仇恨拉走。
但是奇怪的是，无论别的玩家如何攻击纸片男，它都不理，就盯着杀了他儿子的玩家砍。
“我要不行了，挡住他！快挡住他啊废物！”
另一边，苏栀又拿出了糖果，但是怡怡却视若无睹，只是疯狂的吃着鸡饲料。
“没用的。”
冷漠的男声从头顶传来，苏栀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抬起头看人。
是那个危险的屠神者。
“她是由怨气和戾气形成的，没有理智，你今天除非弄死她，不然她都不会停下。”
苏栀听后的第一反应是……
这个屠神者的声音好苏啊，简直男友力MAX，声控福利
。
第二反应是……
眼角下那颗痣比他的声音还要苏，这真的是噩梦而不是什么福利吗？
这些危险的想法立刻被她从脑子里打包丢出去。
“哦不，你还可以超度她。”
……超度？
怎么超度？
跳大神？
念往生咒？
还是说要给她请个专业人士来？
沈诀似乎看透了苏栀的想法，他沉默一瞬，说出了最简单的方法。
“让杀她的人魂飞魄散。”
魂魄在，因果在。
如果魂魄不在了，因果自然也就断了。
因为因果束缚无法重入轮回的灵魂自然也就能够重入轮回了。
苏栀认真的考虑了一下，觉得可行。
虽然她不会跳大神，不能倒背往生咒，更没办法临时出演专业人员，但是她知道物理超度法啊。
下一秒，苏栀的手上就出现了一本和两块砖码起来一样厚的……成语词典。
她提着成语字典走向那个黑色的纸片人，然后动作利落的给它了一词典。
黑色纸片人没有想到苏栀会出手，一下子就被打懵了。
在场的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