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9章 第 98 章
“那就……如你所愿。”
杨炙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语气淡淡，似乎和平常一样，只是说了一句寒暄, 然而又无声无息地透着一丝危险, 仿若在平和水面下涌动的激流。
云绮烟抬着头，墨黑的眼眸在灯下前所未有地明亮闪烁着，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两人视线交错在空气中，杨炙卿却没有太多的动容, 手上的动作亦未曾停下。
离开了衣物的隔阂，云绮烟的肌肤滑嫩白皙, 也透着微微的暖，触手可及之处, 像是在抚摸一块无瑕的暖玉。
……过于美好的东西，总是很容易激起人的破坏欲。
杨炙卿心里莫名冒出这样的念头, 随后，手上不自觉稍稍用力了一些，在她的肌肤上留下了一个印子。
云绮烟的皮肤很容易留下痕迹, 这点她也是早知道的——在三年前的那一晚里，已然很深切地体会过。
云绮烟软软地哼了一声, 似乎是感觉到有些痛，但出声却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更像是娇嗔地撒着娇。
“抱歉。”杨炙卿很没诚意地道了个歉, 揽住了她的腰，两个人一同后靠, 最终躺在床上，呼吸相闻。
最终，还是杨炙卿先俯下头, 深深地亲吻了上去。
……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两人才起来，缓缓去浴室洗澡。
浴室的门是磨砂玻璃的，关上之后就不再能看见里面的景象，只能影影绰绰见到人影重叠。
原先是在浴缸里泡澡，泡着泡着，在里面的水声又持续了很久，哗啦啦地往下流，直到浴缸里的水都满了，都没有停下来，若不是浴室面积大，地砖又比外面要低一些，大概会溢出来，让整个房间地上都是水。
水声也掩盖了其他的一些动静，让某些耳红心跳的声音消失在水声之下，等门真的打开的时候，云绮烟是被杨炙卿抱出来的，杨炙卿将她抱出来放在床上，为她整理开了头发，墨色的发丝铺散在枕头上，如海藻一般显眼。
杨炙卿没有急着睡，而是坐在床边，认认真真地端详了一遍云绮烟。
云绮烟已经睡着了，此时正蜷缩在床上，面色红润，前所未有地像个熟睡的婴儿。
她的衣服没有穿好，刚刚在浴室里随意套上了件睡裙，整个肩膀露在外面，oga白皙的肌肤嫩得像是豆腐一般，但上面还布着些再明显不过的痕迹，让人望一眼就能明白，会不自觉移开目光。
杨炙卿替云绮烟把衣服整理好，轻轻摸了摸她露在外面的侧脸，在她身边躺下，也缓缓闭上了眼睛。
空气中两缕截然不同的花香仍旧存在，但终究不再像之前那样分离，而是从此紧密相连，无法分割。紧密相连。
不知是不是因为空气里有信息素的原因，杨炙卿睡了个格外的好觉，睡眠质量比起以前要好得太多，一闭眼就陷入了深眠之中，连梦都没有做。
待到她睁开眼睛，云绮烟还在她身边躺着，脸朝着她这一边，呼吸匀称。
看来是真的累到了。
杨炙卿看了她一会，就要下床，然而在下到一半的时候，却被背后的人拉住了衣角。
大概是听见她的动静被吵醒了，云绮烟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只是含含糊糊地道：“……你去哪儿？”
“不去哪儿。”杨炙卿摸摸她的头发，“醒了就起来吧，不早了。”
此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从她们进房间开始，将近一天一夜过去了。
这个时间听着长，但一想到其中发生了多少事情，又显得有点短暂，云绮烟从床上坐起来，似乎是还有点困，埋着头等她说下一句话，格外乖巧。
“饿了吧？”杨炙卿提议，“要不要叫点吃的？还是去楼下餐厅？”
云绮烟想了想：“去餐厅吧。”
昨天最后，杨炙卿还是克制了一下自己，没有做到永久标记——当然，这也是有各种考量的。
她们俩现在还在剧组里，要是真的永久标记，oga被alha所牵动，那极长的发热期一开始就无法结束，别的不说，耽搁剧组的工作是肯定的了。消息肯定也瞒不过去，会传得沸沸扬扬，严导知道了不知道会怎么想——杨炙卿权衡了一下利弊，决定还是换个更合适的时机，不急于一时。
但尽管如此，她们的信息素变化实在是藏都藏不住，只要是个alha或是oga走到她们身边，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万幸的是，工作人员大多是beta，并不会察觉这些事情；不过这种幸运也只到杨炙卿走到楼下，看见了一个人为止。
她蹙了蹙眉，脚步却没停，反正问题总是要解决的，早些解决总比拖着要好。
厉戈站在酒店大堂中央，他们昨天对峙的那个位置，似乎就在等待她。
杨炙卿不闪不避，迎上前去，毫不意外地看见了厉戈愣了愣，转过头猛地看向她，紧接着脸色发青，嘴唇动了半天，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杨炙卿也无所谓，从确认关系的那一刻起，她根本就没想着掩饰，假如真的想掩饰，就不会任由云绮烟站在她身后，一副极为亲密的样子。
厉戈说不出话来，正好轮到她说话。
“我说过了吧？”杨炙卿吐字清晰，同时牢牢地盯着他，“绮烟是我的oga，希望你能自重一些。”
她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好顾忌的了，厉戈对她来说，从始至终都不算威胁，只是之前碍于在云绮烟面前，还要保持表面那层外衣。
现在外衣被她毫不留情地撕下，到了正面相对的时刻。
“你……”厉戈噎了一下，转而将目光转移到了云绮烟脸上，像是搬救兵一样寻求着她的眼神，“云小姐，你是自愿的吗！”
这个问题问的……杨炙卿愣了一下，差点没绷住自己一直冷淡的形象，笑出声来。
云绮烟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眼神望着另一个方向，语气轻飘飘的：“你是觉得，有人能逼迫我吗？”
“不，”厉戈不甘心地咬了咬牙，“但……”
他还想说什么，但却被云绮烟打断了。“厉先生，演员还是专注自己本职工作的好，万一想太多其他的事情，总想着走捷径，业务能力却没有磨练好，就得不偿失了。”
她缓缓转头，看向面若死灰的厉戈：“不然，是要我联系贵公司，了解一下他们的管理不力；还是说，我现在报个警，调查一下我信息泄露的事情？”
厉戈两脚发软，往后退了好几步方才稳住身体，原本的语言能力也失却了，只是磕磕绊绊地道：“对不起，云小姐……”
云绮烟看着他，没有说什么，只是问：“今天的事情……”
“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厉戈立刻接话，极为坚决，“您就当我今天没有来过这里吧。”
他转头离去，速度很快，背影怎么看都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杨炙卿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又转头看着云绮烟。
云绮烟坦然回望，对上她的目光:“怎么了吗？”
关于厉戈，云绮烟很显然知道很多事情，杨炙卿思索了片刻，还是决定先不问，等换个时间慢慢讨回来，反正她们还有很多时间。
最终，她开口问：“他跟你的信息素契合度那件事……”
其他的都可以搁置不管，只有这件事，杨炙卿没法完全不在意。
云绮烟语气淡淡：“是假的啊。”
“什么？！”
兴许是杨炙卿语气太过惊异，云绮烟看着她，也疑惑地蹙起了眉头：“信息素气味只是外在表现，每个人的内在都千差万别，信息素和信息素之间，根本不是同一个品种就会有同样的契合度的。就算是玫瑰和玫瑰之间，差得也很远。”
云绮烟的眼神清澈见底，提出了疑惑：“姐姐，你不知道这件事吗？”
杨炙卿：“……”她还是漏掉了这件事，没办法，就算再努力，没有真正在这个性别世界里生活过二十多年，她还是时常在某些被称作常识的地方露出马脚。
她含糊过去，对另一个问题提出了疑问：“那他是怎么演出来的？”
“是我的信息素泄露了。”云绮烟轻轻地叹了口气，“他不知从哪里收买了云氏的一个工作人员，弄到了我的资料……不过，那个人第一时间就被查出来，直接开除了。”
杨炙卿锁紧眉头：“那你没事吧？”
厉戈直接把主意打到了云绮烟身上，这种胆大包天的行为着实让杨炙卿一惊，即使人现在好好站在她面前，她第一反应就是担忧云绮烟的安危。
“我没什么事，”云绮烟摇头，“他还跑来出现在我面前，简直是主动送上门来，我不追究他的责任，已经算很给他面子了。”
厉戈会接近云绮烟，无非是看中她的身份，渴望获取云家的资源和人脉，而云绮烟显然看穿了这点，只需要几句话就让他收敛了所有不该有的念头。这件事，杨炙卿已经和她说开，所以并未在意，取而代之的，是心底另一点微妙。
和她印象里相比，云绮烟变化得实在是很大，也许是因为她说这些话时的神情和语气，非要说的话……更像是上位者？现在的她，看起来根本就不会在他人面前吃亏。
杨炙卿心中闪过几分疑惑，但却不能细细地抓住，就从心头掠过。
就在她理清思绪时，云绮烟眉眼弯弯，冲她伸出手，露出了一个软糯的笑容：“我饿了，我们去吃点什么？”
在这个笑容下，她刚刚的气场都消失了，又回到了那个被杨炙卿所熟悉的小女孩。
杨炙卿犹豫片刻，抓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w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