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山人

  尊老？

  听到那冷冰冰的女人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我又是一愣。

  山海道的人和这里被困的老人相识，听其关系似乎很亲密的样子。

  这时候，我似乎有点明白了。

  山海道的人混进龙虎山，其真实的目的或许不是捣乱道门大会，主要是为了救被困在这里的老人！

  “老夫现在已经是个没用的老头子了，帮不上你们道主什么忙了，回去，告诉你们道主，老头子现在只想安安静静的渡过晚年时光，别的不想过问了……”

  沧桑的声音从里面传出，黯然落寞之意很浓郁。

  那女人再度开口，说道：“临来前，道主说过，若是请不动您老的话，就让晚辈给您老看一样东西，您老过目！”

  话音落，呼吸间的时间后，那沧桑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中似乎夹杂着些许的复杂之意，说道：“这东西，你们是从何处得到的？”

  那女人没有直接回应，而是幽幽说道：“尊老，您孙女尚在人间，您老还执意不愿离开这里？”

  再次沉默之后，那苍老的声音响起，“天师府那边，是不是早就知晓我的孙女尚在人间的事情？”

  “是！”那女人很干脆的回应。

  “山海道啊山海道……”

  老人的语气更加的复杂了，轻叹说道：“你们的爪子伸的太长了……天师府，也是一群蠢货，为他人做嫁衣！”

  老人似乎有些生气了，压抑的气息从洞穴里涌出。

  这股压抑的气息猛地爆发，我和宗浩猝不及防，下意识的抵抗了一下，气息不小心泄露了。

  “谁？”

  那冷冰冰的女人爆喝一声，紧跟着道道虚影从洞穴深处爆射而出，携暴戾嗜血之气，朝我和宗浩席卷而来。

  我和宗浩刚准备动手，听到那老人咦了一声。

  紧跟着，一只半透明的黑色巨爪从洞穴内爆发而出，直接一把抓住了那数道虚影，将其一下子湮灭了。

  “尊老，您这……”那女人似乎有些错愕了。

  老人朗声说道：“外面的小子，进来！”

  我和宗浩对视一眼，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朝前走去。

  偌大的洞室，那冷冰冰的女人恭敬站立一旁，看到我和宗浩之后，眸中闪过了些许的异样之色。

  在洞室靠近洞壁的那边，有一座小小的祭坛，大概两米方圆。

  祭坛之上，有一位头发胡须乱糟糟的老人，身上长长的体毛覆盖，像是一只人形怪物似的。他的双肩被两根纂刻满了符文的锁链穿透，牢牢的禁锢在祭坛那边，正在用一双散发着诡异光芒的眸子盯着我和宗浩。

  “茅山的小子！”

  老人瞥了宗浩一眼之后，对那冷冰冰的女人说道：“你的晚辈！”

  那女人微笑，点点头，说道：“这小子是茅山这一代的传承弟子，也是我们山海道的狩猎榜上的人，排名比较高！”

  听到这话，我和宗浩皆是愣了一下，怔怔的看着那冷冰冰的女人。

  “怎么，这才几天不见，就忘了老身了？”

  那冷冰冰的女人身上泛起了一层乌芒，身躯变得窈窕起来，举手投足间都有种蛊惑人心神的感觉。但是那张脸，却显得很是狰狞，坑坑洼洼扭曲着。

  鬼婆？！

  难怪之前我和宗浩对她有种熟悉感，原来这冷冰冰的女人是鬼婆易容的。

  鬼婆对老人说道：“尊老，这两个小子都是我们山海道很重视的人，尤其是那个姜河，他是姜氏守山人一脉，返祖血脉，我们道主……”

  “这个叫姜河的小子留下，你们山海道的人抓谁都行，唯独他不行！”老人开口打断了鬼婆的话。

  鬼婆愣住了，随后露出勉强的笑容，说道：“尊老，您与姜氏那一脉似乎没有什么牵扯，这小子对道主的计划很重要，您老……”

  “滚，老夫现在没兴趣跟你闲扯了！”老人突然间发脾气了，诡异澎湃的气息瞬间充斥洞室内，主要是针对鬼婆。

  鬼婆显然有些懵了，眸中闪过了一抹愤怒的色彩，不过她还不敢在老人面前乱发脾气。

  “既然如此，晚辈告退，回去之后，晚辈会将今日之事禀告道主，或许道主他老人家会亲自前来拜访前辈，邀请前辈出山！”

  鬼婆这话说的不卑不亢，略显生硬，有那么一丝威胁的味道。

  说着，鬼婆意欲出手去抓宗浩，想要带着宗浩离开这里。

  刹那间，老人须发无风自动，双眸爆闪诡异乌芒，沉声说道：“我让你自己滚，没让你带人走，听不懂吗？”

  也不见老人出手，只感觉洞室内的力量猛然混乱了一下，紧跟着就听到鬼婆闷哼了一声，脸色苍白的喷出了一口血，身化残影快速逃离这里了。

  这个老家伙，性情反复啊！

  天魔，行事诡秘，心性难测，随心所欲！

  我和宗浩警惕的看着老人的同时，行了一礼。

  “拜见天魔前辈！”

  老人眯着眼睛看着我们，嘿嘿一笑，说道：“天魔？你们听过老夫的名号？”

  我和宗浩微愣，同时摇头。

  从未听过天魔之事，只是山谷前屹立的那巨大石碑，上书镇封天魔于此，结合刚刚的事情，我们自然下意识的认为这位老人就是天魔了。

  “天魔，天魔……呵呵！”

  老人笑得诡异，轻声说道：“别人成仙我成魔，就是因为不愿走前人之路，就将我生生的划分到了魔道之中，可耻可笑。正道中人，心性狭隘、卑鄙无耻之人太多了，与之相比，老夫反而觉得魔道邪道之中有不少真性情的人，也活该道门自古以来逐渐凋零……”

  说到这，老人顿了一下，看着我和宗浩，笑得跟古怪，说道：“你们可知，老夫被冠上天魔之名之前，是何人？”

  我和宗浩有些茫然的摇摇头。

  老人眸中光芒闪烁，似乎在追忆着什么，幽幽说道：“老夫曾经也想过问道成仙，但是经历过某些事情之后，看穿了一些丑恶的真相，心灰意冷，离经叛道……老夫曾名，多宝道人，可曾听过？”

  听到这话，我和宗浩同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