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1章 【891】终身误
吃过了早饭，落月一个人又是来到了花台上。
江水面上，凝上了流冰，脚下地面上，也是沾着一层的冷霜。
天气又是冷了下来。
落月叹了一口气，她抬头看着天际上的太阳，明明那么耀眼，但她却是感受不到一点的温暖。仿佛那轮太阳照耀的不是自己一般。这样夺目的光芒，却带给人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阳光是冷的，就如同月亮，高高在上的一切都是冷的。
她这样想的。小的时候，她跟在沉岳的身后练习轻功，他告诉自己，最好的轻功，就是将自己化成一朵春日里面的花絮，随波逐流不是什么好的词语，但在轻功要是能修习到这个境界，那便是了不起的程度了。
后来，落月也的确达到了他说的那个水平。
沉岳对于她的轻功评价，算不上夸奖，他只是说“还可以。”
但在落月看来，这一句评价就已经足够了。
她低头去看自己来时的脚印，这一年来，发生的事情很多，比起从前的日子来说，也不算是枯燥。但落月总觉得，这样看起来充实的日子，并没有太让自己好过。
是非她不是不懂，只是自己懂得的时候，已经晚了。
她凝视着江面的浮冰，却是渐渐的有一种熟悉的安心。
那种感觉越来越让自己熟悉，她的眼里倒是起了些波澜。
手上的丝帕被她攥起了褶皱，她的呼吸也是有些急促了起来。
而在屋顶上，瞧着那站在花台上的沉岳，眼中的人却是让他有些发烫。
一夜未眠，他在纠结之中梳理着他的感情，但他无论怎么去想，他都很难分得清，自己心里面到底在想什么。
可耻，他的确是很可耻。
可耻到了极点。
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虽然他明白，只要是他开口，她一定会按照从前那般讥讽着自己。
但同时，也只是讥讽而已。
明明才相隔几个月而已，但现在，他们之间已经隔了太多太多的距离。
这种距离实带来的陌生感，实在是让人太陌生了。
落月站在那里许久，终于是开了口说道“我以为，你来找我，会是你先主动。但可惜，你果然还是软弱如此。男人，果然是最没用的东西。”
沉岳听着她的话，也是附和着她道“的确，我是最没用的男人。”
落月轻轻的笑了出来。但只是一瞬，她便收敛起自己脸上的笑容。
她对着身后的人说道“你怎么想起来找我的？难道是你想通了？”
沉岳对着她说道“峤儿，别再任性了。是我不好，是我太想当然，我不该让你陷入仇恨当中，是我错了……”
落月对着沉岳说道“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因为这原本就是我做的决定。我只是想问你，你做好娶我的准备了吗？”
沉岳对着她说道“峤儿，我不是那个你应该等的人……”
落月也是问道“你不是来娶我的呢？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沉岳对着她说道“我……”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亲手送出的剑，却又亲手送回。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开口。
落月听着他的迟疑，也是自顾自的说道“现在他们都知道了，我是被李慕言嫌弃休妻的人，而且还有了李慕言的孽种……呵，我知道，你也会嫌弃这样的我。不过幸好你没有同意。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同意的。勉强自己娶一个不喜欢的女人，想想也觉得恶心。”
沉岳震惊的听着落月说得话。
他也是立马从屋顶之上下来，来到了落月的面前。
他看着那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天空，眼中的光芒却是晦暗的，不似从前。
他颤抖着对着她说道“你……你说你……你有了他的孩子？”
落月听着他的话，立刻也是得意的笑了起来。她对着沉岳说道“哦？你的反应这么大的吗？”
沉岳对着她说道“既然已经是利用，那这个孩子你不该留着……”
落月倒是不以为然的说道“好啊，只要你娶我，我就不留着他，你说好吗？”
沉岳听着她的话，也是楞在了原地，落月咯咯的笑着说道“段红花原来没有告诉你这件事啊。那跟段师兄说了，只要你愿意娶我，我就不要这个孩子，不然……你们有什么权利来决定我的孩子的生死？”
沉岳说道“这不是游戏，峤儿，你该醒醒了，你不能靠着任性活着了，你现在觉得有趣的事情，不代表以后你不会后悔……”
落月打断他说道“为什么在你眼里我就一定要后悔？你又要站在什么立场来劝我做这些那些？是非对错，就只能是你认为的吗？他现在在我的身体里，我有权决定他的性命。但你，你又是站在什么立场来劝我放弃他？我说了，如果你愿意娶我，我立马就不要这个孩子。我愿意这辈子都陪着你，你想要做什么我都听你的。但，你不会，你果然不会。我果然料想的没错，在你心里，我始终是在乎这些的。”
沉岳说道“可是，无论如何，你怨恨我，你要报复的人都是我，而非是你。那是你自己的人生，你为什么不好好珍惜……”
“好好珍惜？你只会说这种话，你教过我什么叫做好好珍惜吗？是你交给我，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却又暗示我，只有你才会对我好。你让我只能爱上你，但现在，你不要我了，是你不要的我。”
落月的眼中压抑着血色的涌动。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教会了她如何爱上自己，却又要将自己推开到一旁不管不顾。
在彼此的沉默之中，沉岳终于是开口说道“我娶你，你别再折磨自己了好吗？”
落月楞在了原地，仿若是从未听闻一般的，她转过了头，看向了那个一身白色衣裳的人。
他又是重复了一遍道“峤儿，我娶你，这样可以吗？”
落月听着他的话，又是笑了笑说道“你娶我？你凭什么娶我？”
沉岳对着她说道“我爱你，这个理由足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