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若兮
第三百三十七章若兮
“十七八了？”
沈东不禁微微一笑：“练上十年，也不算晚。”
杨宝忙道：“那先生能不能教我？”
“好。”
沈东端起茶，轻啜一口。一旁，两女相视一笑，看着沈东随手折下两根竹枝，教了几招基础剑诀。山民少年挥动着木剑，学沈东的样子比划，似模似样。直到暮色涌上来，才停了下来。
少年出了一身热汗，打招呼：“老师，你看我学剑的天赋怎样？”
两女不禁又是一笑，这少年看似愚笨憨厚，心思倒是十分机敏，竟然……连老师都叫上了。
沈东扫一眼：“不错。”
杨宝眉开眼笑：“多谢老师指点……那我，回家啦。”
沈东摆了摆手，看着他走出院子，走进隔壁邻家的篱笆墙中，原来这少年竟还是个邻居。
不久，少年家中，响起几声惨叫：“哎哟，啊！”
“娘，别打了，别打了。”
很快又响起，一个女子的骂声：“兔崽子，不练拳，跑去和一个不知哪里来的江湖人，拿一把破剑比划，发什么疯！”
少年大声抗辩：“娘，我老师的剑法……很厉害的！”
“还敢顶嘴！”
“啪，啪……给我好好的练拳，这套拳法可是你爹传下来的！”
“哎哟，疼，疼！”
“娘，我都练了多少遍了，这拳法不行！”
“是你没本事，你爹当初就是练这拳法的，他当上了镖师，走南闯北，威风得很，你怎么就不行了？”
“是是，我没本事，别打了，娘……”
沈东笑了笑，在院中，面对普度山山门的方向，盘膝而坐。
第二天，一大早。
那少年杨宝，依旧偷偷摸摸的跑来学剑，沈东也乐得指点他几招，入门级的基础剑式。无非是挑，撩，扫……
一天下来，少年又是一身臭汗，钦佩道：“老师，您一定是高人！”
“我像是高人？”
沈东笑了笑，继续盯着普度山山门。
少年很用力的点头：“我听说很多高人都是深藏不露的，大隐隐于市，就隐藏在市井之内，像老师这样！”
“呵呵。”
沈东笑起来，摇头道：“好，你既然喊我一声老师，我也不能让你吃亏，将你家传的拳法……练一遍。”
“好。”
杨宝摆开拳架，打起了一套拳法，这套拳法品级虽然不高，却十分精妙，这竟是一套灵猿拳。
微微一笑，沈东和煦道：“灵猿这东西是最灵巧不过。跳脱灵动，就像你的心思，心猿意马。心猿意马嘛，你的心思有多灵活多动。灵猴就多灵动。”
“这样……”
杨宝恍然大悟，忙道：“老师，那是我练错了？”
沈东道：“没练错，却不适合你的性子……你性子沉稳，气血绵密，这拳法却灵动多变，无异于南辕北辙。”
“哦……”
杨宝恍然，一下子沮丧起来。
沈东又是微微一笑：“你既叫我一声老师，我便传你一套崩山拳。”
“多谢先生！”
杨宝兴奋的道，他忽然觉得自己一下明白了，为什么练家传拳法这么别扭，原来是走错了路子。
“呼，呼！”
一个教，一个学，一天很快过去了。
晚上，不远处的隔壁，又传来杨宝娘的骂声：“你这练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把拳法练成什么样子了，怪模怪样的！”
“哪怪了？”
杨宝一边练一边说话。
“不对不对，你爹不是这么练的。”
“娘，爹练错啦，灵猿是很灵巧的。”
“别胡说八道，你爹不是这么练的！”
“这是老师说的……”
沈东听着他们母子的话，微微一笑，对着山门方向盘膝而坐，日子在平静中渡过，离普度山，开山门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一眨眼，明日便是普度山，开山门，接治病患的之日。
山下，人流开始密集起来，男女男女，老老少少，穷困富贵之人，都得规规矩矩的排起长队，这是普度山的规矩。沈东等人来的早，所以占着最前排的位置，静静的等候着明天一早，山门打开的一刻。
“呼，呼！”
临别在即，山民少年来的更加勤快，在沈东的指点下，将一套崩山拳打的虎虎生风。
“哟，这不是杨宝吗？”
不远处，村口，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沈东不动声色，杨宝扭头看去，一个又瘦又小又黑的青年，却穿着一身华贵的武服，腰间，还系着一条鲜艳的绿色丝带。青年笑眯眯盯着他们，小黑脸上，挂着懒洋洋的讽刺笑容。
黑瘦青年领着几个手下，大咧咧的走了过来。见到这个青年，杨宝胸膛一下子瘪了下去。偷偷看着他腰间那条绿色丝带，露出敬畏之色。
“杨宝，比划比划？”
此人，显然是在这一块，横行霸道惯了。沈东负手而立，看了看他腰间绿色丝带，上面绣着几个字。
“万象宗。”
沈东眼睛眯了起来，原来是万象宗的人，看样子像是外围弟子，只是没有想到，这个邪修宗门的一个小小杂役，也如此张狂。山路两旁，一些正在等待开山门的土财主之流，也纷纷低下了头，不敢与之对视。
杨宝低着头，闷声道：“马猴，你不要欺人太甚了！”
“就是欺负你，怎么着？”
看样子，这两人还是老相识了，之前有过不少矛盾。
“杨宝，接招！”
一言不合，马猴一拳捣出，出手竟然有一丝高手风范，一看就知道，是受过高手指点的。
“嗖。”
杨宝身子一蹿，轻巧的躲开。
“哟，长本事啦！”
马猴怪笑一声，扑了上来，他黑乎乎的拳头又小又快又狠。杨宝刚开始还能保持灵活，躲来躲去，十几招后，挨了一拳，便手忙脚乱，顿时气急，狠狠发力，被胡余狠狠揍了一拳。
“腾腾腾。”
连退几大步，杨宝憨厚的脸色涨红了，捂着额头，额头裂了一个口子，愤怒的……低下了头。沈东皱眉，看起来他很怕这个马猴，或许是，害怕此人背后的主子渭下学宫。
“蠢猪！”
马猴更加得意：“不敢还手，还练什么武，修什么仙？”
得了便宜卖乖，却让周围排队等候的人们，低着头畏惧的避开，同样低着头的还有握紧拳头的杨宝。
此刻，响起沈东淡淡的声音：“杨宝，揍他。”
“嗖！”
毕竟是少年心性，有了沈东撑腰，杨宝壮硕的身形，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