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怒问苍天
苏洋瞥了那母女二人一眼，犹豫片刻，他抓起一只烤好的鸡，整个扔到母女二人脚边。那女人本能的抱住她的孩子的头，牢牢将她孩子护在身下。
苏洋从她们身上收回视线，继续啃手中的那个大肘子。啃着啃着，他兀得笑了。
他心想有这个必要吗？反正这都是幻阵中演生出的人物，演生的再逼真那也是假的。死了又怎么样？活着又怎么样？
苏洋摇了摇头，抬头看了眼面前这位正在小口吃喝的小女孩。那个小女孩被吓着了，嘴上在吃东西，眼睛却不知道在看哪里。双目游离，六神无主。
她头发披散下来，一道道阳光从墙壁的缝隙间挤进来，照射在她脸上。
从这个角度上看，她看上去竟有几分苏洋妹妹小时候的模样。苏洋愣住了，刹那间，他脑海中涌出无数他小时候与他妹妹相依为命的画面。而后，苏洋又想到他妹妹死前那绝望的眼神，歇斯底里的哭嚎，口中还未吞下的那口肘子顿时没了滋味。
苏洋低下头，一滴泪滑出眼眶。他突然捧起肘子吃相变得非常凶残，目光中充斥着一股杀气。
眼泪连成线，滴答滴答落了下去。
吃着吃着，苏洋的胃突然绞痛酸胀，他哇的一声将吃下去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那个小女孩被苏洋这突如其来的吓了一跳，后背僵直，怔怔看着苏洋，眼睛瞪得老大。
苏洋拿手背胡乱擦了擦嘴，手背上尽是油腻，他却毫不在意。
他瞥了那小女孩一眼，犹豫了片刻，他伸出手，揉了揉那小女孩的脑袋。
像小时候无数次他妹妹觉得生活无以为继时，他安慰他妹妹的那样。
苏洋目光变得柔和下来，另一只手，慢慢攥紧拳头，死死咬着牙，不肯哭出声。
开始那个小女孩想躲来着，可是看到苏洋如此伤心，她也就不忍心让苏洋的手落空。
她懂得事不多，但是大人的有些情绪，她却能感知得到。
苏洋低下头，沉声笑了起来。
他总算是领略到这个幻阵的恐怖之处。
杀人诛心啊！
多么细腻的手法，潜移默化的对你的精神施加影响。他松开手，转过身，瞥了一眼身后那母女二人。那女人立即紧张起来，踉跄着上前，跪在地上伸开双臂，挡在她孩子面前。
苏洋笑了，笑得前俯后仰，笑得极尽癫狂。
太像了，当年他妈妈也就是这样，跪在那个战胜了的部落男人面前，苦苦哀求，他和他妹妹这才保住一条性命。
苏洋笑着笑着身子便无来由的开始抽搐，当年也是这样，他透过墙上的缝看着自己部落的长辈在寨子中一个接一个被侵略者杀死，他身子也是这样抽搐的！
这些记忆全涌了出来，苏洋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抱住脑袋，蜷缩在地上。这时，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撞开。
苏洋救下的那个小女孩慌忙避闪到一边，一个浑身是血的精壮男子提着刀，气喘吁吁的走了进来。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苏洋在痛苦中瞥了他一眼。此时，那个精壮男子在他眼中全然变了个模样。
他依然还是那么高大，不过穿的却不是皮裙，而是坚厚的皮甲，脑袋上还戴着妖兽头骨做成的盔。
他拖着石斧一步步朝苏洋走来，苏洋的意识瞬间穿越到他最无力的童年时期。那时就是这个男人掳走了他的母亲，苏洋眼睛红了，弯着腰，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
愤怒冲昏了他的神智，逼着他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那个男人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眼中的杀意却更加浓郁。他双手握住骨刀，打起十万分警惕，死死盯着苏洋。正当他准备先一步发动攻击时，苏洋动了。
苏洋咆哮着一头撞到了那个男人身上，那个男人猝不及防被苏洋给撞飞了出去。手中的骨刀咕噜噜滑出去好远。苏洋捡起骨刀，红着眼睛骑到那男人身上，二话没说，一刀朝那男人胸口捅去。
那男人本能的架住苏洋的双臂，然而他的力气，又怎么能和苏洋相比？苏洋的这一刀，毫无阻碍十分顺畅的捅穿了那男人的胸口。
那男人没了气息，头一歪，彻底死绝。
苏洋双手紧紧握住粗糙的刀柄，死死盯着一个点，气喘吁吁。过量的肾上腺激素在杀了那个男人之后犹如潮水般退却，苏洋迷迷瞪瞪的喘着气，都过去好一会了，他还没能将自己的思绪从那久远的记忆中拉回来。
说来可笑，他原本可以很轻松的处理这个小杂兵，小喽啰。
可是他是怎么做的，何止是不轻松啊，连体面都算不上。
久违的虚弱感慢慢扩散到他的四肢，苏洋干咽了口唾沫，撑着那把骨刀缓缓起身。
噗嗤一声，他将骨刀从那精壮男子身上拔出来，踉跄着走了出去。
部落中的那帮男人现在已经将妇孺杀光了，一个个站在尸堆中，大口喘着粗气。
苏洋大口呼吸着，用森冷的目光从他们脸上扫过。
好一个幻阵！
够意思啊！
苏洋也懒得用神通法术，挺起骨刀和这帮土著民战做一团。杀杀杀！一具具尸首在苏洋身边接连倒下，断头的有之，腰斩的有之。鲜血四溅，浇了苏洋一头又一头。
杀杀杀！苏洋杀红了眼，紧抿着嘴唇，挥舞着骨刀在人群中腾闪挪移。
最后一个人被苏洋一刀捅穿了小腹，顿时整个人僵在那里。
苏洋松开手，抬起手，随手在他肩头一推。
那个男人重重倒地，砸在一滩血泊里，溅得血四处都是。
苏洋踉跄着脚步走了几步，突然双膝一软，紧接着跪倒在地。他就这么跪在被血泡出来的泥泞里，脸上忽然扬起一个神经质似的笑容。
“你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孩子吗？！”
“啊？啊？”苏洋突然仰天咆哮，不知是在质问谁，还是在和过去的自己对话。
说完他又笑了，先是低笑，而后狂笑，继而大笑，癫笑！笑到最酣处，他竟随手抓起一样兵器，直直的朝着苍穹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