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赤真训徒
“你们两个说说吧,怎么回事?”
一位白须白发精神健硕的老者语气微怒地问道。
他对面的是鳌山派的一众弟子,个个低头不语。最前面跪着的是他的大弟子宋宝刚和二弟子许伟义。
“师父,是二师弟他们先动的手。”
宋宝刚捂着没消肿的腮帮子抱怨道。
许伟义倒是没有急于反驳,反而正色道:“徒儿有错,没能给师弟们带个好头,也给师父丢了脸,不过这次徒儿和一众师弟们只是想给师父把宝剑要回来,要不是大师兄横加阻拦,唉,徒儿什么也不说了,甘愿认罚!”
宋宝刚听他这样一说,更是牛眼一瞪,气愤的说:“你还诉起苦来了,要不是你们拦着,宝剑我早就给师父拿回来了,这下倒好,高无忧这小子携着宝剑跑了。”
“谁告诉你们无忧携着剑跑了?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赤真道长拿起长桌上套着藏青剑套的宝剑,轻轻的拔出一截,剑光粼粼,照的整个屋子都亮了几分。
这不是天玺剑又是什么?
宋宝刚和许伟义瞬间都没了气势,下面的一众弟子也是唏嘘不已,只有董晨面色自若,虽然他坐在最后面的角落,但是赤真道长却一眼注意到了他。
赤真道长合剑入鞘,转身说道:“你们修道多年,应当早就知道修道的本质,谁若是奔着什么宝剑来的,武林至尊来的,大可离去,鳌山派孤山小派,修道养生,不适合胸怀大志,追名逐利之人。你们各自回去好好想想,是走是留自己定夺,为师绝不阻拦,都散了吧。”
众弟子刚要散去,赤真道长又开口道:“最后面那个,留下来把这间屋子打扫打扫”
董晨闻言赶紧停住脚步,又折了回来。众人散去后,赤真道长坐在蒲席上闭目养神,董晨则打扫的心不在焉,几次想开口说话,又怕打扰了师父,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吧!”
赤真道长闭着眼睛问道,董晨听后赶紧跪到师父面前“师父,剑是无忧让我送回来的,他没有做对不起您的事啊师父,成亲是他娘安排的,您在闭关他也是没办法。”
“无忧本就是俗家弟子,成家乃是自然之事,没有通禀为师的道理。他人现在何处?”
赤真道长依旧闭目问道。
“无忧他好像中了毒,他的脸上出现了一块黑色的长痣,但是他并没有细说,连他自己也讲不太清楚,不过他好像知道下毒的人是谁,那个人让他去临天崮找她,我也只知道这些。”
“无忧中毒了?”
赤真道长睁开眼略有惊异的问道。
“为师以前就替他算过,他二十二岁这一年有一次大劫,没想到还是逃不过。也罢,祸福相依,但愿他吉人自有天相吧!”
赤真道长缕了缕白色的胡须望着天色说道。
“无忧肯定会没事的,他心地那么好,好人会有福报。”董晨坚定的说道。
“为师知道前几日你被他们打的不轻,你怎么不跟为师告状?”
赤真道长微笑着问道。
董晨有些尴尬的挠挠头说道:“徒儿,徒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师父不用担心我。”
“你就不恨打你的人,要知道有仇不报非君子嘛!”
赤真道长又追问道。
“徒儿真的不恨,有恨人的功夫徒儿还不如多听师父讲讲课,打坐修道,我可不是什么谦谦君子,只想做个小道士。”
董晨憨憨的笑了一下说道。赤真道长点了点头。
“好,以后为师每日会为你单独授课半个时辰,但是此事不可声张,你愿意否?”
“愿意,当然愿意,多谢师父,徒儿一定好好学。”
董晨激动的赶紧磕头谢恩。
“起来吧”
赤真道长单手扶起了他,看着这个面庞稚嫩的徒儿,心里暗暗想着“但愿你能同无忧一样吧,那样为师也算是了了多年的心愿了!”
处暑后,天气总算不那么热了。
泰山脚下的小镇中热闹起来,各种卖好吃的好玩的,吆喝叫卖不断,高无忧穿梭在人群之中,心情也是异常兴奋,到处摸摸看看。
二十几年了,他从未离开过鳌山,出来以后的每一天对他来说都是异常新鲜。
他沉浸在热闹非凡的气氛之中,并未察觉人们投来的异常目光――他带着一个白色的面具。这是他出门前他的母亲王氏给他的。
是啊,以他现在面目确实适合戴着这个,虽然看起来有些奇怪,但至少不会吓到别人。
“张神医,求求您救救我儿子吧,钱我明天一定凑齐。”
一家医馆的门口一个衣衫褴褛面色黝黑的女子抱着一个孩童苦苦哀求道。
但见她怀中的孩子约么四五岁,小小的衣服上好几个大补丁,孩子闭着眼睛小脸通红,像是发着高烧,露出的手臂和脖颈处出现了好多恶疮,有的都已经发黑。
“我求求您,求求您行行好,我明天一定把钱凑齐给您拿来,我求求您先救救他,孩子快不行了!”
妇人抱着孩子磕起头来。
只见那“张神医”,留着一对字胡,目光如鼠,眼眶突出,两腮无肉,尖嘴凸牙,一脸邪狞的说道:“我可是给过你两天时间,两天你才东拼西凑了一钱银子,别嫌我心狠,我这开医馆做买卖也是有本钱的,一天来一个你这样的,不多久我也得到大街上要饭去,你还是凑齐钱再来吧!”
一会这里就围了一小群人,议论开来“这不是刘寡妇吗?刚死了丈夫,儿子又得了怪病,真惨哪”
“他不是你家表亲吗?你家那么有钱,你不帮帮她?”
“你才跟她沾亲,你比我还有钱,你怎么不帮?”众人只是你一言我一语围着母子二人看热闹,并没有帮助他们的意思。抱着孩子的母亲依然没有放弃,还在边哭边磕头。
人群中的高无忧此刻已经湿了眼眶,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这是出门前母亲给的几钱银子,一路上也花了一些,想都没想,挤到前面去,来到母子身边,
俯下身来,轻声说道:“这位大姐,我这有些钱,也不知道够不够,你先拿去给孩子看病吃药吧!”妇人抬起头来,猛然被高无忧的白色面具吓了一跳。
心想这人虽然看起来有些奇怪,但应该是个好人,赶忙对着高无忧磕头道:“多谢恩公,多谢恩公,奴家下半辈子就是给您做牛做马也难报恩公的恩情。”
“快起来吧,别磕头了,你的额头都出血了,我和你一起先给孩子看病吧。”
二人走进医馆后,众人才无趣的散去。
“那个戴面具的人肯定是个傻子,这个钱借出去就别想要回来了。”“
就是,看他一身打扮也不是有钱的主,还装英雄救美。”
“呸,那能叫美女,要真是个美女我就出钱给他儿子看病了,然后让她以身相许!”
“哈哈哈”这样看热闹的场景几乎每天都有,人们总是慕名而来,未尽兴的离去,无论看的是什么热闹,都会给围观者带来久违的乐子。
春夏秋冬,无论什么季节,泰山远观近触都是一副令人惊叹的山水画。高无忧背着一个半破的竹篓,满山遍野的寻找着草药。
他小时候就听说过泰山,只是没想到第一次来到这不是来游玩,而是采药的。
他走了整座山大半个山腰,看见了一座很小的道观,之所以如此确定,是因为它的建筑样式和鳌山派如出一辙,这应该是一个小的分观,因为只有一间。他向来尊敬神明,所以决定进去拜一拜。
“关公祠?原来这供奉的是忠义无双的关羽。”
高无忧有些兴奋,赶忙放下背篓,从桌上拿来细香,点燃后行了叩拜之礼。
“这位善人为何要带着面具示人啊?”
高无忧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四下一看也无人,心想:莫非是关公显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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